今晚是滿月之夜。


    消防員最忙的夜晚，一直都在連軸轉，根本沒理由請假。


    離這邊最近的一次救援是一個多小時之前，那時火災還沒有發生。


    他或許可以趁著雲梯車駛過附近時，用時間暫停先去將煙霧報警器弄報警，如此就正好趁機消除隱患。


    隻是這樣一來，沒有生死危機，救援隻有出警的一秒鍾。


    而他將損失搶救艾瑪獎勵的一天，以及之前積累的一個多小時，可用時間隻剩下十來分鍾。


    為了兩個酒鬼毒鬼家暴者這樣，哪怕是因為要考慮艾瑪的情緒，他也有些肉疼不舍。


    或許這樣也好。


    正好讓西佛夫婦收養艾瑪。


    跟在邦妮這樣父母的身邊，早晚都會毀掉的。


    看看邦妮的大女兒就知道了。


    聽說11歲就開始西毒，然後酗酒賭鬼，以販養西，‘事業低迷期’還當舞娘，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敢幹都幹過，幾乎就是邦妮的翻版。


    就這樣，前身記憶裏，邦妮偶爾提起這個大女兒，還一副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自豪感。


    不過讓邦妮嫌棄的是，大女兒雖然和她一樣早早就生女，並且還嫁人了，也嫁了一個煙酒毒賭家暴五毒俱全的丈夫。


    但大女兒絲毫沒有她的氣概。


    被家暴毒打了，不敢像她那樣加倍還迴去，隻敢帶著女兒離開。


    太懦弱了一點。


    艾瑪如今12歲了，在這種隨手可以拿到煙酒犢品的環境中，想要保持不墮落實在太難了。


    更多的是一時好奇心起或者叛逆，拿起煙酒犢品嚐試，從此複製邦妮和她大女兒的經曆，永遠跳不出這個惡性循環圈。


    刨除這些不好說出口的因素，如今邦妮他們情況還未知，還在搶救，或許根本不用他這麼大費周章。


    這些念頭一閃而逝。


    “你帶著你妹妹去醫院吧。”


    副隊長凱西看著有些失神的盧克，說道：“後半夜我會找人幫你頂班的。”


    “多謝副隊長。”


    盧克迴過神來，點頭道謝，先給大姐頭菲比打了一個電話，然後走過去對著被救護員檢查的艾瑪說道：“我陪你去醫院。”


    “她沒事……”


    從其他消防站過來支援的女救護員說了一句，抬頭看見盧克，笑道：“我送你們去。”


    “謝謝。”


    盧克拉著艾瑪上了救護車。


    救護車唿嘯而去。


    很快就來到了聖恩醫院。


    盧克本想悄悄打聽消息，但艾瑪一直拉著他的手不放，於是隻能當著麵詢問，得知繼父已經確定身亡，而邦妮還在手術室裏搶救。


    “艾瑪，你沒事吧？”


    盧克隻能期盼大姐頭菲比趕緊來，安慰小女孩這種活計，他真的幹不來。


    艾瑪默然搖頭。


    “一切都會沒事的，一切都會沒事的。”


    盧克摟著她，安慰了幾句，見好像沒有效果，突然想到：“艾瑪，你知道你姐姐的電話嗎？”


    這種時候，還是要聯係一下邦妮的大女兒的。


    “你說的是哪一個號碼？”


    艾瑪冷漠道。


    “……”


    盧克一滯。


    的確。


    邦妮的大女兒以販養西，經常東躲XZ，手機號碼也是換了又換。


    別說艾瑪了，就算是邦妮甚至邦妮大女兒自己，隻怕也報不出來聯係號碼。


    見此，盧克也隻能放棄聯係邦妮大女兒過來的打算。


    過了一會，大姐頭菲比趕到。


    “大姐頭！”


    盧克連忙招唿，等到菲比走過來後，給雙方做介紹：“艾瑪，這是大姐頭菲比，從前我逃出來後幫我渡過了最艱難的那段時間，大姐頭，這是艾瑪。”


    “原來你就是艾瑪。”


    菲比驚訝道：“我見過你，你來我的快餐車買過一份三明治。”


    雖然生意很好，顧客如雲，但艾瑪這樣的長相，還是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艾瑪對菲比點點頭。


    “盧克和我說過很多你的事，他拿我當姐姐，我們是最好的姐弟。”


    菲比坐在艾瑪身邊，溫聲說道：“隻要你願意，你以後也可以把我當姐姐……”


    有大姐頭菲比負責安慰，盧克從旁輔助，立刻感覺氣氛輕鬆了不少，等到艾瑪願意和大姐頭交流後，盧克暫時離開了。


    在護士的帶領下，來到地下停屍間，看到了躺在那裏的繼父。


    果然如邦妮所說，她一點沒吃虧，繼父的臉淤腫未清，但臉上卻帶著一絲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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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笑容盧克也熟悉，是嗨翻之後的表情。


    身上的酒臭味一如既往隔得老遠都能聞到。


    這是死在美夢中了。


    出去後，盧克也沒有詢問艾瑪是否想要見見她爸爸的遺容，還是等到殯儀師處理後，到葬禮上再看吧。


    “嗨，兄弟。”


    神槍手赫爾曼坐著輪椅過來了：“我聽說了，你還好吧？”


    “我沒事。”


    盧克搖頭，簡單解釋了一下，然後看著他：“你感覺怎麼樣？”


    “你看到我老婆孩子了嗎？”


    神槍手赫爾曼沒有直接迴答，而是表情嚴肅的反問。


    “沒有。”


    盧克四處看了看。


    “那還用問？”


    神槍手赫爾曼表情一變，用手不斷撥動輪椅滑來滑去，嘶啞的聲音充滿快樂：“我現在感覺棒極了！”


    “……”


    盧克嘴角一抽。


    這種中年男人的自嘲，有時候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因為刨除搞笑元素，內裏卻頗為悲傷。


    “別牽動了傷勢。”


    盧克連忙勸道。


    “再過一個星期，我就能徹底好了。”


    神槍手赫爾曼停下了搞怪。


    “期待你的迴歸。”


    盧克笑了笑。


    “嗯，到時候正好趕上消防員親友燒烤會。”


    神槍手赫爾曼點頭，張開雙手：“我將閃亮迴歸！感謝上帝！不過如果能讓教皇現在就迴歸你的懷抱，我斷腿都可以！”


    盧克笑了出來。


    “你別笑。”


    神槍手赫爾曼自嘲道：“你以為我是開玩笑？不，不，不！我那虔誠信徒的妻子就是信了教皇的鬼話，不願意避孕，說那樣會讓上帝哭泣，搞得我現在無法過上心生活，我要這腿有何用？”


    Emmm。


    這裏，顯然1是大於2的！


    斷一條腿還不如斷兩條腿！


    盧克又和他說了幾句，就推著他迴病房去了，然後迴到等候區，和菲比，陪著艾瑪一直等待手術室裏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