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盤,起來了沒有?訓練時間快到了!”張哲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蘇盤迴了聲:“知道了,馬上來。”他艱難地挪下床,站起身時身體的疲憊如潮水般襲來。他活動了一下膝蓋,雖然疼痛依舊,但他選擇無視。
籃球館裏,訓練已經開始。隊友們正圍成一圈聽教練布置戰術。蘇盤拖著略顯沉重的步伐走進隊伍,張哲見到他,皺了皺眉:“兄弟,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沒休息夠?”
蘇盤勉強笑了一下:“還行吧,昨天熬夜了。”
“別太拚了,身體要緊。”張哲壓低聲音提醒。
教練站在戰術板前,用筆畫出複雜的路線:“今天我們重點練習擋拆後外線投籃,這一套戰術在下場比賽可能會成為關鍵。蘇盤,你的位置很重要,控場和投籃都得靠你撐住。”
“明白。”蘇盤點頭答應,盡管內心深處已經開始打鼓。他知道自己的膝蓋狀況,但在隊友和教練麵前,他不能表現出任何不安。
訓練開始後,蘇盤咬牙堅持,他不斷跑動、傳球,嚐試各種高強度的進攻和防守。膝蓋的疼痛隨著時間推移愈發明顯,像是有無數根細針在紮,但他強迫自己不去理會。他的動作仍然精準,但速度和力度卻漸漸有所下降。
“蘇盤!你的節奏怎麼慢了?”教練的聲音從場邊傳來。
蘇盤深吸一口氣,努力提起速度。他接到隊友的傳球,迅速突破對手的防守,一記漂亮的三分球直接命中。場邊響起了隊友的喝彩聲,但他卻感覺腳下發虛,險些站不穩。
訓練結束後,他躲在角落裏揉著膝蓋,試圖讓疼痛緩解一些。這時,張哲走過來,把一瓶運動飲料遞給他:“你今天是不是太拚了?真的沒事嗎?”
蘇盤接過飲料,勉強笑了笑:“還能撐得住,別擔心。”
張哲卻沒有離開,而是坐在他身旁,認真地看著他:“兄弟,我知道你不想讓別人失望,但你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你這樣下去,遲早會出事的。”
“我知道。”蘇盤低聲答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
“知道還這樣?”張哲皺眉,“難道你不怕膝蓋廢掉嗎?你以後怎麼辦?”
蘇盤沉默了。他不是沒考慮過這些問題,但他無法停下。他知道,籃球和拳擊是他全部的生活,是支撐他走到今天的動力。讓他放棄其中任何一項,都等同於否定自己的一部分。
“我會注意的。”他最終隻能用這句話敷衍過去。
張哲還想說什麼,但看著蘇盤的表情,終究還是歎了口氣:“算了,我也勸不了你。不過有事別硬撐,真的不行了,告訴我們。”
“好。”蘇盤點了點頭,心裏卻更加沉重。他清楚,無論別人怎麼勸,他隻能靠自己。
下午,蘇盤去了拳館。老賈正和劉巖討論著什麼,見到他進來,老賈笑著招了招手:“小子,來得正好,我有事和你說。”
蘇盤走過去,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怎麼了?”
老賈遞給他一份資料,上麵是一個即將舉辦的拳擊賽的詳情:“這個比賽,我給你報了名。對手都是一流水平,想不想試試?”
蘇盤看著那份資料,心裏有些猶豫。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參加這樣的比賽不僅要付出更多的訓練時間,還可能對膝蓋造成更大的負擔。但與此同時,他內心也湧起一股興奮感——他渴望挑戰,渴望站在更高的舞臺上。
“怎麼樣?”老賈問道,“要是覺得不行,我可以幫你取消。”
“我參加。”蘇盤的迴答幹脆而堅定。
老賈點點頭,臉上浮現出一絲欣慰的笑容:“好,那你就好好準備。接下來的訓練會更嚴格,你可別給我掉鏈子。”
“不會。”蘇盤握緊了拳頭,心裏卻有些複雜。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同時兼顧籃球和拳擊,但他決定拚盡全力一試。
接下來的日子,蘇盤的生活變得更加忙碌。他白天在籃球館訓練,晚上在拳館揮汗如雨。他的身體已經接近極限,但他的意誌卻在支撐著他。他不斷告訴自己,隻要再堅持一下,就能突破眼前的困境。
一天深夜,蘇盤獨自在拳館練習,他的每一次出拳都帶著沉重的力道,仿佛要將所有的焦慮和疲憊都釋放出去。他的拳頭擊打在沙袋上,發出悶響,汗水順著下巴滴落在地板上。
“你到底在和什麼較勁?”劉巖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
蘇盤停下動作,迴頭看著劉巖,語氣低沉:“我不知道,我隻是……不想停下來。”
劉巖走上前,盯著他的眼睛:“小子,我知道你很拚,但有時候,停下來不是認輸,而是為了走得更遠。你再這樣下去,隻會把自己毀了。”
“可是……”蘇盤咬了咬牙,低聲說道,“如果我停下來,我就不知道還能做什麼了。”
劉巖沉默了片刻,輕輕歎了一口氣:“每個人都有迷茫的時候,但你得記住,隻有活著,才能繼續追求夢想。別讓自己走到無路可退的地步。”
蘇盤沒有迴答,他的內心依然混亂。但這一次,他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壓力,那是一種迫切的自我審視。他開始意識到,自己或許需要停下來,好好想清楚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
深夜的拳館隻剩下沙袋的搖晃聲,蘇盤站在那裏,久久沒有動。他的內心在掙紮,身體在抗議,而未來,似乎仍然充滿了未知。
夜晚的拳館安靜下來,四周彌漫著揮之不去的汗水氣息,蘇盤還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地盯著搖晃的沙袋。他的拳頭緊握,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但始終沒有再次揮出一拳。他內心的複雜情緒如潮水般湧動,卻找不到任何出口。
劉巖沒有離開,而是靜靜地站在他身後。過了一會兒,他輕聲說道:“你知道自己在怕什麼嗎?”
蘇盤抬起頭,眼神裏透著掙紮和疑惑:“我怕停下來會輸……輸給對手,輸給我自己。”他的聲音帶著顫抖,似乎每一個字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那你有沒有想過,”劉巖的語氣帶著些許銳利,“你如果一直這麼拚,最後可能連站起來的機會都沒有?”
蘇盤沒有立刻迴答,他的喉結上下滾動,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聲音。他不想承認劉巖的話,但心底的某個聲音卻告訴他,這可能是真的。他的膝蓋已經發出警告,而他卻一次次選擇忽視,這種無視究竟是勇氣還是愚蠢,他自己也說不清。
“坐下吧,聊聊。”劉巖拍了拍沙袋,徑自走到一旁的長凳上坐下。
蘇盤遲疑了一下,還是跟著坐了過去。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掌心布滿了薄繭,沾滿了沙袋上的粉塵。他想起了自己最初接觸拳擊時的場景,那時候的每一次揮拳都是為了純粹的力量感和釋放,而如今,卻成了一種負擔。
“你什麼時候開始覺得累了?”劉巖的語氣很平靜,像是在問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
蘇盤愣了片刻,低聲說道:“大概是最近幾個月吧。比賽越來越多,訓練也加重了……有時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拚。”
劉巖點了點頭,目光一直落在蘇盤的臉上:“你拚得太急,急著證明自己,急著達到某個高度,可你有沒有想過,真正的強者是懂得取舍的?不是一味地逞強,而是知道什麼時候該收,什麼時候該放。”
“我……”蘇盤抬起頭,目光有些動搖,“我隻是怕……如果我不拚了,會被別人超過,會被淘汰。”
“被淘汰又怎樣?”劉巖挑了挑眉,“你是怕別人的評價,還是怕自己接受不了?”
這句話讓蘇盤徹底啞口無言。他無法否認,劉巖說中了他的軟肋。他害怕的不隻是失敗,更害怕麵對失敗後的自己。他已經習慣了成功,習慣了被期待和矚目,突然失去這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能擁有什麼。
劉巖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記住我的話,你現在最需要的不是去證明什麼,而是找到真正的目標。否則,無論你贏多少比賽,拿多少榮譽,最後隻會變成一具空殼。”
說完,劉巖轉身離開了拳館,隻留下蘇盤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長凳上。他的腦海裏迴蕩著劉巖的話,像是一記記重拳擊中他的內心。他低下頭,雙手捂住臉,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助。
第二天一早,蘇盤沒有按照慣例去籃球館,而是去了公園。他想讓自己靜一靜,重新理清思緒。公園的清晨人不多,偶爾有跑步的身影掠過,周圍彌漫著樹木和泥土的清新氣息。
他坐在長椅上,看著遠處的晨霧漸漸散去,腦海中浮現出過去的畫麵。小時候,他第一次接觸籃球的興奮;後來,進入拳館學習拳擊的激情;還有那些因為努力而取得勝利時的滿足感。這些記憶讓他的心頭微微一暖,但隨後,現實的壓力又將他拉迴了低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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