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陳堯頓時大笑,他指著自己鼻子:“那感情是我錯了?”
蘇瑾年正想迴答他一句是。
陳堯卻笑道:“皇帝身為皇伯,又是趙氏之長,是為君父!所謂子不教父之過,何來無錯之說?”
“尋常百姓家,即便是教而不改,做父親的都有責(zé)任?晌覅s並未看見過皇帝對他二人有何教導(dǎo)啊!”
“我陳家滿門忠烈,我祖父、祖母、叔祖、父親、叔父……十七人,四十年間,為了大夏江山俱皆戰(zhàn)死,大夏開國二百年,可曾見過如此將門?”
“家姐上陣殺敵,陳堯年幼,無有長兄在上,竟不得已以女子之身披掛上陣,對於如此忠烈之家的女子,總該多上幾分敬意和包容吧?”
“忠烈之後尚且如此,平常將士何辜?如此行事,豈能不叫人寒心?”
陳堯一通痛訴,即便是作為丞相的蘇瑾年,也不知如何辯駁。
陳家一門的履曆,實在太過輝煌了。
不說整個大夏,即便是史書上曆朝曆代,也沒有這種輝煌的履曆。
作為大夏的丞相,他深知,若非有陳家在,恐怕大夏早就在四十年前亡國了。
陳家一門,扶大廈之將傾,不外如是!
若非如此,他們也不用出使這一趟,直接派兵打就是了。
就是因為陳家聲望太重,朝廷不能讓他們明著舉反旗,要不然這反旗也會被當(dāng)做是義旗!
“蘇相……”
陳堯端著水杯,輕輕的吹了吹,小小的抿了一口茶水,問道:“如此算來,二王罪否?朝廷有過錯否?”
“……”
蘇瑾年嘴唇動了動,竟然無言以對。
最後不得不打起感情牌:“陳侯,即便你說的一切都是事實,可忠於大夏百年的陳家列祖列宗,可願看到你如此行事?”
“你此舉不僅汙了你自己的名聲,更是汙了陳家百年的清譽,陳家列祖列宗可願看到你誤入歧途?”
“歧途就歧途吧!我死後管他洪水滔天,我既如此,想來我陳家之列祖列宗亦是如此!”
得!
沒法談了!
經(jīng)過這一番看似沒有任何意義的談話,蘇瑾年是看到陳堯的態(tài)度了!
想了想,他說道:“陳侯,陛下是看中你,看中陳家的!這次令我等北上就是如此,另外,為安陳侯之心,還特意令南陽……”
陳堯聽了一半,知道他要說許配公主一事,連忙打斷道:
“蘇相,這些官話套話就不必再說了吧?不如直接說說,眼下你們打算如何收場吧?”
蘇瑾年被打斷,也不惱,而是笑嗬嗬的說道:“陳侯,我所說之事,就是為了解決眼下之事!如今南陽……”
“蘇相!我說的是雙方戰(zhàn)事!”
沒等他說完,陳堯又一次強調(diào)。
蘇瑾年眼中失望之色一閃而逝,看來用聯(lián)姻進一步試探陳堯態(tài)度的想法行不通了!
對於此次談判,他著實是太被動了。
一來戰(zhàn)爭失利,其次朝中有顧慮,最主要的還是陳家的威望太甚。
可以說,經(jīng)過百年的醞釀,陳家的威望絲毫不低於趙氏皇族,所不同的是,一個為君,一個為臣。
而恰恰在這個時候,皇帝無後,而陳家這一代的後人,能力資質(zhì)甚至超過了陳家任何一代人。
陳家之幸,朝廷之不幸啊!
“陳侯!陛下有言,陳侯不舉反旗,依舊尊大夏朝廷,為朝廷之臣,且交出並州和冀州兩州之地,封王爵!”
“嘶……”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封王……
似乎在整個大夏,還有沒異姓王,即便是開國時期的那幾個,也都是長眠地下之後才追封的。
如今為了平息陳堯之亂,竟然舍得一個王爵?
誰想,陳堯卻搖了搖頭:“不夠!”
“此刻想要罷兵,區(qū)區(qū)王爵……嗬嗬!”
陳堯冷笑一聲:“我若公然舉旗造反,這個王我完全可以自封為王!”
“陳侯,當(dāng)下人心在夏……”
越說到後麵,蘇瑾年語氣越發(fā)凝重:“你此舉是謀反!”
“那又如何?勝者王敗者寇,一時之議論,我陳堯還擔(dān)得起!”
蘇瑾年算是看明白了,眼前這位鹽油不進屬於是,不僅敢戰(zhàn)、能戰(zhàn),甚至連身後名都不在乎。
這還怎麼談?
蘇瑾年有些無奈的問道:“那陳侯寓意何為?”
“也沒什麼!”
陳堯淡淡的說道:“西寧軍打下的兩州之地,不可能交出!我不允許,麾下將士也不允許!”
“其次,這次交戰(zhàn)我軍傷亡慘重,所耗錢糧無數(shù),朝廷應(yīng)予撫恤將士,彌補我之錢糧損失!我已經(jīng)計算好了,也就一千萬兩白銀!”
“至於尊大夏朝廷一事,我尚需考慮考慮……”
蘇瑾年聽了一半,氣不打一處來:“陳侯,恕我直言,若是如此,此次也就沒有談的必要了!”
“本來也沒什麼好談的!”
陳堯一擺手:“我此行迴幽州,本就要製定各部南下計劃,並州離著京城盡,我隻需率大軍出壺關(guān),兩月內(nèi)便可陳兵京師,懲處奸佞,海晏河清,天下太平……如此不好嗎?”
蘇瑾年:“……”
趙睿:“……”
怎麼他娘的這也能扯到我?
聽到奸佞二字,趙睿想到方才陳堯的話,不禁有些鬱悶!
作為正使,若非開頭陳堯就將打成了奸佞,他也不至於這樣啊!
如今在這,一點存在感都沒有也就算了,竟然一句話都插不上!
“陳侯!我等此次出使,是真心想要罷免戰(zhàn)事,休刀兵之禍!”
“是嗎?”
陳堯好奇問道:“可我怎覺得,蘇相您根本就沒有這個意思啊?”
“又要罷兵,又要我交出打下的領(lǐng)土,還要尊朝廷為上……給出的不過是個空殼子王爵!”
“就這?”
“丞相,方才陳某說了,若隻是一個王爵,我陳堯想要,今日下午我便可以高臺稱王!”
蘇瑾年瞳孔一縮。
陳堯卻繼續(xù)問道:“如此算下來,我這一戰(zhàn)什麼好處都沒有,麾下將士白死,還得繼續(xù)聽命於大夏……”
“別說我無法同意,就算我答應(yīng)了,我麾下將士也不會同意,若不然他們集體造我的反,我找誰說理去?”
“還是說……”
陳堯忽然古怪一笑:“你們打著議和的幌子,實際上是想讓我眾叛親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