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陣法有關(guān)!
曲晨很快得出這個結(jié)論,因為紅芒閃動之時,陣法的波動與白日裏感受到的有些微微的變化,隻不過這陣法能極大程度觸動光明身一事,在映魂碑中之時,魁卓映身並沒有透露過類似消息,他一時間也想不通是何緣故。
或許真的是習以為常了,少年通靈者的哭泣,在濃重夜色中,顯得淒苦無助,卻並沒有人前去,哭聲一直持續(xù)了近半炷香時間,才漸漸隱去。
“前輩,我如今已經(jīng)容元巔峰,如果要長期在此感悟光明身,難免有需要去往近初體悟……”曲晨忽然想到一事。
“無礙,你能到達這裏,已經(jīng)被大陣認可,來去可以自便!”黎岡給了一顆定心丸。
……
感悟之事既定,黎岡放下心事,第二天一早便告別曲晨,返迴定居的小村落。
客殿之中,也有兩名黎氏的直係少女侍奉,都是無垢境的黎氏後輩,曲晨與他們閑談,想要了解那通靈者黎真的具體情況,卻沒有什麼結(jié)果。
因為黎真除了接受族人朝見,終日居於角塔內(nèi)極少外出,也從不與族中同齡者交流,似乎隻有偶爾在深夜之中的哭泣,才能流露出他尚為少年的一麵。
兩個少女很活潑,她們應(yīng)該也是知曉曲晨來自戰(zhàn)院身份不凡,不時對曲晨提出各種問題,曲晨盡皆一一解答。
到了後來,兩名少女看向曲晨之時越加崇拜,因為很多關(guān)於修行之中的疑惑,曲晨的解釋雖然聽起來粗淺,卻往往都是切中關(guān)鍵,甚至比族中強者答疑解惑時給她們的觸動更大。
僅僅數(shù)日之後,這座客殿中,往來的黎氏年輕人越來越多,無垢容元皆有,院落中時而傳出歡聲笑語。
這些年輕人的到來,倒是讓曲晨對黎氏目前族中情況慢慢了解了更多,如尋常大家族勢力一般,如今的黎生後裔中,也是暗存權(quán)利爭鋒,一些掌權(quán)者謀私之事讓不少族人已經(jīng)心懷不滿,就如角塔外的十八座祭壇,其中近半已經(jīng)被人長期把持。
對此,曲晨隻能一歎,黎氏,如今沒有一個真正的強者如定海神針一般震懾全族,這就使得整個族群出現(xiàn)散亂之象,很多大族的衰落,也都是從這種情況下開始的。
……
時間,一晃過去月餘。
“冰姐,我怎麼覺得靈者這些日子哭得越來越頻繁了呢?”夜間,小院中,曲晨與兩個少女閑話之時,較小的少女忽然說道。
“是啊,這個把月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也沒見到他人,不會是出了什麼問題了吧?小柔,要不然你明天去問問每日給靈者送膳的黎笪,他應(yīng)該比較清楚。”名為黎冰的少女也是微微皺眉。
“好吧!”少女黎柔點頭,又是看向曲晨微微一歎,“明天曲晨哥哥就要登臨悟靈臺修行,我們有問題可就沒現(xiàn)在這麼方便了。”
“不用擔心,我不會一直待在悟靈臺上,等我來這裏的時候你們盡可問我。”曲晨笑了笑,隻是他看向角塔方向時,眼中卻是閃過一絲疑慮。
正如黎柔所言,這月餘時間裏,黎真每隔三兩日就會在夜深之時啜泣,與從前所有人認知中,月餘時間才會發(fā)生一次的頻率明顯增加了許多。
這個變化,是從自己到達奎裏山之後才開始的,而每每黎真哭泣之時,角塔中就會散溢紅芒,同時,自己的光明身如同遭受莫名刺激,不自覺的蠢蠢欲動。
這些,讓他心中隱隱生出一種不安的感覺。
翌日,大日高照。
黎氏族長黎堅居然親自來到客殿,“曲晨,你可準備好了?”
“隨時可以開始!當日在貴族諸位長老麵前,晚輩言語若有不當,還請前輩莫怪。”曲晨深深抱拳一拜,從一眾黎氏年輕人口中,他已經(jīng)知曉,黎堅這個族長做的其實很不易。
“罷了,你說的本就是事實,隻是通靈者在我族曆史中,的確有過預(yù)警危機的先例,你在我祖地感悟光明身還是要當心有什麼變化。”黎堅微微一歎。
“變化?前輩所指何意?”曲晨聞言一怔。
“神手大人難道沒有與你說過?”黎堅也是愣了一下,目露奇怪的看看曲晨,然後才緩緩道。
“族史中,神手大人當年在此感悟之時,曾引動我族角塔暴動,整個角塔如同被赤血澆灌,散發(fā)神異紅光,時間更是長達月餘之久,我黎氏舉族震動,以為發(fā)生了不得了的大問題,好在最終一切安然,也正是因此,一月之前靈者發(fā)出警告之時,我與族中各位長老才有那種決定。”
“原來這樣。”曲晨愕然,終於有些理解黎堅等人當日決斷,而黎岡或許是出於自身當前身份,倒是並未談及此事。
“對了,令孫最近於塔中異象,前輩可曾去探察過?”
“我倒是想,隻是角塔乃祖陣中樞所在,陣法之力將我擋在塔外,根本就無法進入,說實話,這些年實在是苦了那孩子……”黎堅目光一黯,露出心痛之色。
“前輩的意思是靈者掌控了大陣?”曲晨心中暗自一驚,如果有人已經(jīng)完全入主大陣,自己一旦嚐試化境入陣,必然會被發(fā)現(xiàn)。
“不能算掌控,但我族祖陣很奇特,有人入主角塔,是可以自內(nèi)將他人屏蔽在外的,即便是一個平常族人都同樣可以做到,但是非我族血脈者則根本不得臨近。”黎岡搖頭。
“難道貴族祖陣是傳聞中的念控陣法?”曲晨大感意外。
外陣之中,有一種特別的陣法,無需以身入主陣法中樞,而是以執(zhí)掌者心念控製,如同化大陣為自己的肢體,可以最大限度的爆發(fā)陣法威能,隻是這種陣法他還從未見過。
“沒錯!”黎堅點頭。
“我族數(shù)十萬年曆史中,能夠做到念控大陣的也沒有幾人,而我這嫡孫,卻是其中之一,隻是他隨著年歲增長,這種能力卻似乎慢慢消失了,也正是因此,我與族中長老才允許他長期滯留角塔之內(nèi),希望他能夠恢複幼年之能。”
曲晨恍然,少年靈者黎真能夠淩駕於諸多長老之上,獨居角塔多年,而且話語權(quán)又如此之重,其根本原因其實在這裏。
“對於我那孫兒,小友不必太過顧忌,他應(yīng)該不會再隨意走出角塔,走吧,我?guī)闱巴蜢`臺。”黎堅似乎有些誤會曲晨之意,出言安慰道。
……
角塔正門緊閉。
曲晨在黎堅的陪同下,緩步走到最接近角塔的一座祭壇,這也是六座規(guī)格最大的祭壇之一。
“黎湯!”黎堅臨近祭壇。
“族長!”祭壇上,一個星空境男子從盤坐中起身,對著黎堅一拜而下。
“你潛力不凡,但族中給你的機會已經(jīng)遠超其他族人,你當明白,很多事情不是可以強求便可得到的。”黎堅淡淡道。
“蘭祖母已經(jīng)跟我說過此事,但最近角塔異象頻發(fā),族長可否容我再滯留一些時日?或許我也能對光明身有所領(lǐng)悟。”年輕男子平視黎堅,居然微笑著開始討價還價。
“此事已定,沒有商量的餘地!”黎堅麵色微變,聲音頓時冷了下來,年輕男子黎湯的態(tài)度讓他顏麵有些掛不住了。
“族長不必動怒,不妨容我先與這位來自戰(zhàn)院的師弟商量一下。”黎湯說話間目光轉(zhuǎn)向曲晨,臉上露出淡淡笑意。
“曲晨師弟,幸會!我之前也是在戰(zhàn)院流道修行,七年前才迴歸族內(nèi),其實也就是想要嚐試一下有無可能籍此覺醒光明身,所以我想拜托師弟割愛讓我繼續(xù)體悟一些時間,可好?
作為代價嘛,我外祖實為戰(zhàn)院十大長老厲騰第四子,多年前入贅黎氏,師弟將來如果在戰(zhàn)院有任何困難,我可以通過厲騰外祖的關(guān)係加以周旋,不知師弟以為如何?”
曲晨聞言也是極其意外,萬萬沒想到在黎族祖地,居然能碰到半個厲騰的族人,更是想要以此要挾威懾自己,他這也才明白,眼前這個黎湯為何敢如此口氣與黎堅對話。
一個黎氏族人,因為兼具當朝的戰(zhàn)院二長老得意後輩的身份,就能如此輕視前星王一族的族長,這是何其可悲!
曲晨隻覺心中抑鬱,對方這種嘴臉,讓他心生厭惡。
“師兄恐怕是對光明身有些誤解,那可不是盤坐在這裏感悟就能實現(xiàn)的,沒有機緣的話,任你何等背景也是強求不得!”曲晨迴以輕笑。
“另外,我雖是容元,即便拋棄神手記名弟子身份,僅是我自己掙得的北科七子之名,也足以讓我在戰(zhàn)院順風順水,倒是有負師兄一番美意了!”
“你的意思是,這是一點麵子都不給我了?”黎湯麵色頓時陰沉下來。
“師兄莫急,我隻是據(jù)實相告而已。”曲晨麵色無波淡然開口。
“黎湯!你眼中可有我這個族長?立刻離去!”黎堅在旁已經(jīng)忍無可忍,一聲暴喝,淩日氣勢轟然湧出。
黎湯身形踉蹌連退,眼中閃過一絲怒意,“族長無需如此,既然曲晨師弟不同意,我自當離去!”
說完,黎湯目光森然掃過曲晨,轉(zhuǎn)身拂袖而去。
這裏的動靜,終究是驚動了其餘悟靈臺的黎氏子弟,十餘人都是遠遠看來,神色各異。
“我這族長……唉,讓小友見笑了!”黎堅目露黯然,收攏淩日氣息,整個人都沒有了精氣神,“按照聖祖遺訓,你可在此悟法十年,若有所需,就著人告訴我一聲,去吧。”
黎堅言罷,不等曲晨迴話,也是慢慢離去。
曲晨看著黎堅遠去的蕭瑟背影,心中感慨萬分,最終還是一步躍上祭壇,緩緩盤坐下來。
歘!
似乎有一種無形無相下奇特,瞬間自腳下伸出,如同萬千絲綹纏繞真我,讓曲晨的感官轟然爆發(fā),整個奎裏山,在這一刻清晰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