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治瞥了朱然一眼道:“莫非你以為東野不會有敵軍來襲?如果我們貿然撤走,東野南陳大軍從天而降,將武勝關拿下,就此截斷我們的退路,連運糧的地方都沒了,到那個時候我們恐怕有滅頂之災啊。”
麵對朱治的話,朱然卻有些不以為意道:“東野道路崎嶇,從那繞道最起碼要拖延好幾天時間,現在新德慶即將被我大軍前後夾擊,南陳援軍怎麼還敢浪費時間,選擇從東野繞道?”
朱然這番話倒是有些道理,甚至很多大將也都不覺得東野會有敵軍選擇繞道,截斷他們的退路。
隻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南陳的一萬多兵馬已經從東野那繞了出來,最多還有一天的行程就要到武勝關下。
而因為孫朗的無所謂以及朱治、朱然的不再堅持,武勝關難逃被南陳大軍收複的命運。
但不知道為什麼,朱治依舊顯得憂心忡忡,他總有些不好的預感。
“不行,我還是要去見一見孫朗,讓他下令調撥兵馬前往東野。”朱治想了想說道。
“舅舅,你去見他做什麼,又有什麼用處,此人隻會推諉,還不如由我直接帶著兵馬去東野,看看那邊究竟會不會來敵軍。”朱然撇了撇嘴道。
雖然朱治握有兵權,但也不能隨意調動,無論怎麼說,孫朗才是真真正正的宗室子弟,是孫堅的親生兒子,如果朱治繞過孫朗輕易調動兵馬,到時候孫朗將這些事情原原本本告訴孫堅,朱治也不敢賭孫堅究竟會是怎麼樣一個態度。
畢竟說到底,他朱治可算不上吳國身居高位之人,而且孫朗才是孫堅的親生兒子,他朱治可不是,甚至從某種層麵上來講,如今的吳國很有可能把四大豪族視作敵人。
而朱然明顯還沒想到這一層麵,所以朱治便將他的想法告訴了朱然,到了這個時候,朱然也算是明白朱治的良苦用心了。
“原來是這樣,舅舅我明白了。”朱然點了點頭道。
“你明白就好,不過剛剛你說的也有些道理,防人之心不可無,東野那邊許久沒人探查過,萬一敵軍真的繞道,恐怕會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你還是帶著兵馬去探查一番吧。”朱治經過一番考慮後對著朱然說道。
聽到朱治這話,朱然皺了皺眉道:“舅舅,你剛剛還說兵馬不可輕易調動,那孫朗雖然沒什麼本事,但心胸可是狹隘的很,萬一我領兵走了,那孫朗記恨怎麼辦?”
倒也不是朱然看不上孫朗,純粹是因為孫朗的種種作風讓朱然十分不爽,更何況朱然也不怕孫朗,畢竟他跟吳國另外一位有希望奪得儲君的皇子孫權乃是至交好友,他隻不過是怕連累朱治罷了。
而朱治聽到孫朗的話後,他卻是笑著說道:“這怎麼能夠算調動兵馬,我大軍駐守在武勝關,第一個任務是以防敵軍突然來襲,用作後路,第二個任務便是從此處可以運輸糧草。
你此番前去東野探查,帶四五十人即可,若孫朗問起來,我自然可說你是去押運糧草的,這樣一來孫朗也無話可說,到時候班師迴朝,就算孫朗想要詆毀,他也沒有絲毫理由。”
“還是舅舅想的周到。”朱然笑著說道。
朱治淡淡的說道:“時間緊迫,你便立刻出發吧,估計孫朗也是嚴詞拒絕,你直接帶著兵馬先行離去,孫朗那邊自有我去說,他要是同意也就罷了,若是不同意,我等也少浪費了這麼多時間。”
“好。”朱然也不廢話,對著朱治行了一禮後,他便匆匆離去。
僅僅半個時辰後,朱然便帶著五十人匆匆出城,朝著東野而去。
朱治站在城頭上看著朱然離開後,他也轉身離去,朝著孫朗正尋歡作樂的地方而去。
孫朗此人究竟是什麼樣的想法,朱治實際上完全不了解。
你要是說孫朗對這儲君位置沒興趣,那也絕對不可能,如果孫朗真的沒這個心思,那他安安穩穩在吳國國都當一個衣食無憂的皇子不好嗎?何必在朝堂上主動提出想要跟隨陳武一同前往南陳吃這個苦。
但若是說孫朗真的有想法,那他在這武勝關裏又變成了一個十足的紈絝,就算陳武、董襲不待見他,讓他留守武勝關,但孫朗完全可以好好經營這座關隘,也可以允許朱治率兵去東野探查。
這樣一來,等到時候班師迴朝,孫朗終究是立下些戰功,而且朱治、朱然也不會像今天這樣厭惡他。
帶著這份疑惑,朱治又見到了孫朗。
此時的孫朗左擁右抱,兩側都是傾國傾城的美人,而這幾個美人還是孫朗千裏迢迢從吳國帶過來的,都是吳國有名的花魁。
“殿下,末將有要事相商。”朱治瞥了孫朗一眼道。
聽到朱治的話後,孫朗隻是哈哈一笑,揮手示意兩側的美人先行離去,隨後孫朗站起身來道:“朱將軍先請坐,有什麼事情要跟本皇子說啊?”
朱治開口道:“殿下與陳大將軍率兵進入南陳境內,須知此番乃是國戰,一個不好便是損失慘重,陳大將軍臨行前讓殿下駐守武勝關。
既是為了防備東野出其不意的偷襲,也是為了保障糧草運輸之通暢,這可不是故意冷落殿下,這一點還請殿下明察。”
不過對於朱治這番話,孫朗明顯耳朵已經聽出繭子來了,他現在隻知道一點,那就是陳武看不上他,不想讓他跟隨出征,發配在這武勝關裏也隻是說的好聽而已,實際上就是監視罷了。
“好了好了,朱將軍這些話就不必再說了,若朱將軍沒什麼事情便先下去吧,本王可還有事情要忙呢。”孫朗不以為意的說道。
到了這個時候,朱治也聽出來孫朗的不耐煩,所以他單刀直入道:“本將已經派遣朱然率兵入東野探查,以防止敵軍突襲。”
不過讓朱治沒想到的是,孫朗對此的反應卻是點了點頭,表示完全讚同,這倒是與之前兩次的態度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