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蕃這一聲“啊”在安靜的醫院走廊裏就明顯多了。
都有醫生不滿地出來看了一眼,看到是他們,又默默走了迴去。
惹不起!
但直麵生蕃的陳耀就不慣著他了。
好端端的競選被他搞得亂七八糟,自己都不處罰了,居然還有臉質疑?
“怎麼,你有意見?”
“沒有!”
求生欲拉滿的生蕃很快就收拾好表情,堅定地答道。
“我隻是有些意外而已,耀哥你這麼關心體諒我的身體,我高興都來不及,又怎麼會有意見呢?”
“滑頭。”
陳耀瞥了他一眼,哪不知道他的心思,懶得繼續說了。
山雞斷腿,大飛進icu。
要是繼續競選,那相當於直接把話事人的位置送給生蕃了。
這種先例不能開。
不然以後爭話事人,大家都隻想著把對手給弄死,那整個幫會就真亂成一鍋粥了!
陳耀點點頭,轉身再次深深地看向監護室裏躺著的大飛。
說實在的,他並不想把屯門交給生蕃這個如今不清不楚的人,哪怕對方也是洪興貨真價實的小弟。
隻是這話不能說出來。
而現在山雞斷腿,甚至被打擊得意誌都有些消沉。
大飛更是躺在icu裏生死不知。
如果情況沒能改善,哪怕拖下去,生蕃當上這個話事人也隻會是時間問題。
這也是為什麼,一聽到大飛情況危急,他就急忙忙地趕了過來,甚至在這待了半天了解情況。
躺在裏麵的是大飛,但危重的還有洪興在屯門的勢力!
要是生蕃為了選話事人把幫派利益允諾出去,那陳耀選這人當話事人,就相當於是他把屯門送出去的。
再過分一點,要是生蕃以後仗著洪興的名聲在屯門亂搞,那臭的就是整個洪興了!
本來以為有大飛在,能安安穩穩解決這個問題的,他也就沒怎麼關注了。
卻沒想到事情竟然發展到這種情況……
陳耀心裏默默歎了口氣,看來自己不能偷懶,得想想辦法了。
“浩南,大飛這邊麻煩你多照看一下,有什麼消息直接跟我們說。”
“好的,耀哥。”
“那我們就先迴去了。”
臨走前,陳耀還不忘警告式地瞪了一眼生蕃。
要是生蕃幡然醒悟,自己把一切招了,那就最好!
然而這思緒太複雜,生蕃隻感覺莫名其妙地撓了撓頭,也沒想明白最後這一眼代表了什麼。
當然,即便讓他想明白,他也不可能迴頭了。
所以陳耀這一眼注定是做無用功了。
同樣的,原本一直在陳耀身後默不作聲的韓賓,經過生蕃身邊時,那眼神就意味深長多了。
他一直都沒有放棄追查殺害恐龍的真兇,隻是案件發生在銅鑼灣,警方的注意力也全都集中在那邊。
他當然懷疑在屯門的生蕃。
隻是懷疑到確定是需要證據的。
本來還指望警方能不能從監控上調出有用的證據,到時候再轉頭應對生蕃的問題就容易多了。
但現在,生蕃的表現已經遠比他想象得要可疑……
和陳耀一樣,韓賓在心裏明確了要多關注屯門局勢,雖然一個在意的是洪興,一個在意的是自己的弟弟。
隻不過韓賓的表現就要刺眼多了。
饒是以生蕃的腦袋,都看出這眼神的不對勁。
危!
生蕃渾身一寒,眼神閃爍地避開了對視。
不要緊,和自己競爭的另外兩人一個殘了,一個廢了,不足為懼。
這段時間隻要謹慎一點,贏到最後的一定是自己!
他在心底安慰自己,再一抬頭,就直直撞上了陳浩南戲謔的眼神,嚇得他心裏一抽。
特麼的,這一個兩個都這麼喜歡用眼睛瞪人的嘛?!
陳浩南上前一步,手指戳在生蕃的胸口。
“生蕃,別以為你殺人滅口逃過了幫會的處罰就可以高枕無憂,你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裏最清楚,大家更是看在眼裏,我會死死盯著你的。”
心虛的生蕃喉結聳動,發出異常明顯的咕嘟一聲。
和雷耀揚這個外人,還是東星的人合作,其實是有風險的,他對此心知肚明。
一旦暴露,都不用找理由,陳耀怎麼處罰都是正當的。
所以生蕃即使求助雷耀揚,也大都是求解決辦法或者錢財,很少會借助對方的人,以減少暴露的風險。
隻是這一次機會擺在眼前,他恰好冒險了一次,就那麼一次,結果就出了紕漏。
事到如今,生蕃也清楚自己已經被懷疑了,那就隻能硬扛著,死不承認。
想明白後,生蕃頓時挺起胸膛,毫不示弱瞪了迴去。
“無憑無據的,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還有一堆事等著我處理,告辭!”
咳,話到嘴邊,生蕃又硬氣不起來了,雙手一拱,他趕緊小步快走地溜了,生怕自己嘴笨,說多錯多!
目送生蕃落荒而逃,陳浩南原本冷酷的臉漸漸解封,勾起一絲笑意。
左右看了看,現在走廊裏就他自己一個人了。
陳浩南突然雙手一推,麵前的監護室大門就被他輕易推開。
“他們都走了,你起來吧。”
聽到這話,躺在病床上裝死的大飛立馬扯掉臉上的麵罩,大口唿吸著新鮮空氣。
“我吊,給我帶麵罩好歹也供一下氧吧,這一整天都快把我憋死了!”
麵罩沒扣緊,他隻能通過縫隙吸上一點空氣。
而且他還不敢用力唿吸,怕外麵的人看到胸膛起伏太厲害被看穿,那能不憋嘛?
“行啦,重癥監護室一天好幾萬塊,開個唿吸機都要好幾千,我好不容易才從醫院租了個便宜的。”
陳浩南看了一眼,機器顯示屏都是麵向裏的,外麵看不出來,所以這也不怕穿幫。
“你也不怕穿幫。”
“一群大老粗又怎麼看得出來?”
“鬼知道呢。”
大飛躺著喘了兩口氣,才感覺自己好受了一些。
“接下來應該沒什麼人過來,你好好躺著就行了。”
“啊?還要躺著啊?”
大飛一驚順勢就想起來。
“別忘了,你現在還是一個傷員,不躺著是想去哪?”陳浩南沒好氣地把大飛按了迴去。
大飛的傷口可不是假的。
他們演這一出戲,也是因為大飛目前確實需要留在醫院接受觀察,這才將計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