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下定決心要賣，一邊想買，再加上官方層麵的默許，嘉文集團收購案進展飛快。
當然，也有不少人早就眼饞嘉文的資產，雖然不知道程一言突然改變態度的原因，但試圖從中分一杯羹的想法始終沒停過。
然後程一言就擺出了嘉文集團的債務。
這下瞬間沒人願意插手了。
他們意識到其中可能會有問題，但沒搭上門路的他們，就不願意承擔這實打實的債務了。
不過貪心的人放手了，嘉文集團的債主們又不樂意了。
你把公司資產賣掉，那我們的債務又怎麼辦？
實際上，債主們一直沒有逼程一言還債，就是看在這些地產上。
債務是固定的，如今雖然嘉文集團是資不抵債，但地產總歸是在升值，而且勢頭很猛。
那要是繼續漲下去，將來可以償還的錢豈不是更多了？
他們很看好港島地產熱，為了讓他們的賬麵上更好看一點，自然就不願意逼死嘉文了。
而且隻要嘉文一天沒倒，這些債就還沒算壞賬。
如今程一言要賣公司，別的不說，就算賣公司的錢都用來還債了，可沒了那些增值的地，他們當初做主批出的貸款，在虧損上就很難看了！
最關鍵的是，嘉文集團因為在股市上的弄虛作假，當初的小股民也成為了集團的債主。
這些債主們聯合反對，還別說，在法理和程序上是合理的。
因此，為了應付他們，程一言不得不主動站出來，召開一場新聞發布會。
林祥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一早，他照例待在家裏，摟著餘文慧看電視。
還別說，場麵還挺大的，程一言還沒露麵，整個會場就坐滿了記者。
這也是他當年鬧得太轟動的緣故。
那可是當年的港島第一股，連著好幾年的股價大漲，隨便買一點，基本上都是翻好幾倍地賺。
最巔峰時，幾乎是人人爭搶，一掛上賣單基本立馬就會被人買下。
在這種狂熱的氛圍中，程一言被推上了神壇。
即便十幾年過去，嘉文集團破落到了最低穀，程一言也低調得不再出現在大家的視野裏。
但奈何還有個劉啟源，隔幾年就將他抓迴來，上個新聞頭條。
讓那些老股民的記憶被反複提醒。
這就造就了如今轟動的場麵。
時隔多年，程一言再次主動出現在公眾麵前！
當然，這份名聲就不怎麼好聽了。
搞得林祥不得不特意出麵，幫他宣傳了一下，不然到時候等嘉文和文祥的交易暴露在公眾麵前，那文祥的名聲都要被影響到了。
不過這也好辦。
畢竟程一言一直沒被定罪，現階段隻要認錯不認罪，避重就輕，在推崇勝者為王的港島，說不定還能反過來被一群人所推崇。
能賺錢就是本事，不能賺錢的，就是吹得天花亂墜，大家也不會高看一眼。
至於這錢是怎麼賺的，大家就不會太在意。
電視上，主持人將程一言和嘉文集團的過往介紹了一遍，也幫大家迴憶了一下從前。
當然，林祥和邵老先生交好，電視臺方麵肯定也是打點過的。
隨後，會議廳的側門突然被推開，麵帶微笑的老帥哥程一言出現在了大家麵前。
記者們竊竊私語的動靜陡然一頓，下一秒又不約而同地爆發出一陣驚唿，伴隨著哢嚓作響的快門聲，像是要用閃光燈將程一言淹沒。
程一言都被嚇了一跳，完全沒想到這些人會這麼“熱情”。
好在，他應對大場麵的經驗豐富，收斂起那一瞬的錯愕，轉而露出了笑容，對著大家，尤其是對著鏡頭揮了揮手。
這番從容自信的姿態，讓電視機前的許多人忍不住讚歎。
在被千夫所指的背景下，還能出現在大家麵前就已經很有勇氣了。
如今還有氣度微笑揮手，真不愧是當初點石成金的風雲人物！
“看起來他底氣十足。”得知內幕的餘文慧評價道。
“無債一身輕，”林祥笑著說道，“大家要的是錢，他隻要願意把錢還上，他們不僅不會再追究，甚至還願意為他歌功頌德。”
欠債的才是大爺。
林祥能這麼輕易地推動輿論，也是因為債主們在暗中推波助瀾。
你看，我們都在吹捧你了，求求你趕緊還錢吧！
而站在臺前的程一言很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備受關注。
很帥吧？
拿錢換的！
律師一旁陪同，在發布會主持人的指引下，程一言站到了臺上中間的位置。
等他拿到麥克風，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記者們議論的聲音紛紛停下，開門倒是沒停過。
略微思索後，程一言緩緩開口。
“我想，你們應該很清楚我為什麼會站在這裏……對於以前給大家造成的傷害，我本人深感歉意，對不起。”
這話剛說完，程一言都還沒閉上嘴，說出下一句話，頓時就被場內的嘩然給打斷。
當場認錯！
雖然大家早有預感，但真正從他嘴裏聽到道歉的話，他們還是止不住地驚訝。
當然，一句對不起本來也沒什麼用，但道歉是要有誠意的，程一言現在當場道歉，那接下來豈不是……
眾人屏住唿吸，期待的目光紛紛聚焦在程一言身上。
觀眾們的想法和記者們類似，一個個豎起耳朵，伸長脖子，就差趴在電視上了。
如果收視率能被直接統計，那就可以看到一個陡然，並且不斷上升的曲線出現，將大家的關注度直接反應出來。
程一言深吸了一口氣。
“鑒於此，我決定自掏腰包，完全償還嘉文集團的所有債務，無論債務大小，我都一並還完！”
林祥本來就知道內幕，不像其他人那麼專注，甚至可以說是有些隨意。
要不是涉及到文祥，他才懶得管程一言會怎麼處理這些事。
但這一下，他直接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緊緊盯著電視上的人，仿佛那換了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