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思緒,範偉立驅(qū)車趕往太平山山頂。
來到一間咖啡店裏,看到裏麵空無一人,他當即一愣。
太平山是港島著名景點,這裏不說是遊客遍地,但也是不缺消費者的。
至少也要有個服務員吧?!
這時,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了過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範偉立先生?”
“沒錯。”
“林生在天臺,黃老先生也已經(jīng)到了,請你過去。”
範偉立抿了抿嘴唇,跟著保鏢走了進去。
天臺周圍遠遠站著一圈保鏢,林祥和李黃瓜相對而坐,擺著兩杯咖啡,相談甚歡。
這畫麵有些超乎想象了,範偉立的腳步停頓了一下。
直到李傑迴頭,他才繼續(xù)走了過去,拉開兩人中間的椅子。
“兩位,久仰了,我就是範偉立,你們要找的人。”
“範司長!”李黃瓜爆發(fā)出一陣笑容,“快請坐,要喝點什麼?”
“拿鐵就行了。”
“good,給範司長準備一杯拿鐵。”
李黃瓜對著李傑打了個響指。
不過李傑不為所動,而是看向了林祥。
林祥對他點了點頭,李傑這才轉(zhuǎn)身,走向咖啡店的吧臺。
看著兩人這小動作,範偉立心裏一凜。
李黃瓜反倒覺得有些好笑。
“你啊你,都這種情況了,你還要用這點小手段落我威風?”
“話不能這麼說,要是你的保鏢哪天聽別人的話行動,你就能放心了?”林祥反問道。
“你這麼說也有道理,要怪隻能怪我,沒能耐,連幾個保鏢都帶不過來。”
李黃瓜落寞地搖了搖頭,配合他滿頭白發(fā),確實有種英雄老矣的感覺。
範偉立對他的表現(xiàn)和坦然大為驚奇。
“別演了,你要是真沒能力,也沒機會坐在這裏了。”林祥不屑地說道。
“而且你演得一點都不像。”
“是嗎?”
李黃瓜收斂起表情,略顯冷漠地抬起眼眸。
這一下,總算讓範偉立有種熟悉的感覺了。
這時,李傑端著咖啡過來。
範偉立道了聲謝,立即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唔……
他低頭看了一眼白和黑分明的拿鐵,默默放下。
“林生,在來之前,我收到了一個消息,說是你打算在屯門碼頭修建一個大型檢測設施?”
“嗯?”
聽到這個消息,最先有所反應的反而是李黃瓜。
今時不同往日,缺少資金維護,他的消息渠道確實不像以前那樣利落,所以這事還是現(xiàn)在才知道。
但隨後,他就完全反應了過來。
這林祥是要搞什麼?!
這和自己設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實際上,李黃瓜知道林祥有一個碼頭,同樣會在新政中獲益匪淺。
所以他的目標並不是借此打敗林祥,而是給自己積攢力量。
因此,在聽到林祥想和範偉立私下交流,李黃瓜毫不猶豫地選擇加入。
他還以為林祥和他們李家的想法是一致的,就是想從新政裏多多獲利,這才樂於和林祥站到統(tǒng)一戰(zhàn)線。
結(jié)果你現(xiàn)在跟我說,你是敵非友?
那我前麵和你談笑風生豈不是白談了?!
李黃瓜臉色頓時又有些黑。
他突然意識到,剛剛很可能是林祥故意在逗自己玩。
麵對李黃瓜的變臉,林祥輕輕一笑。
“事實上,不止是一個,而是屯門整個港口的每一個碼頭,今後都會有專門的檢測倉庫,用來應對所有國際貨櫃,不過你放心,這些倉庫本來就是留給海關(guān)的,隻是稍加改造。”
哢嚓。
範偉立捏著拳頭的指節(jié)發(fā)出脆響。
“但你要知道,我提前透露新政的消息,就是希望能減少屯門港口的無效投入,替你節(jié)省開支!”他咬牙說道。
林祥勢大,擁有港島未來最大的港口,範偉立要施行新政肯定繞不開。
因此,明明新政要等到明年初才會施行,但他故意在臨近年末的現(xiàn)在就對外透露消息,其實就是在通知林祥,港口不用像常規(guī)那樣預留給海關(guān)太多位置,用來修倉庫提高運轉(zhuǎn)效率就行了。
在範偉立看來,我都這樣討好你了,結(jié)果你還不領(lǐng)情?
聞言,李黃瓜都領(lǐng)悟了他的意思,噗嗤一笑,完全憋不住。
要不是範偉立提前透露消息,他估計都趕不上變賣資產(chǎn),提前修碼頭了。
討好林祥,反而幫了自己,現(xiàn)在林祥還和新任財政司司長翻臉。
天助我也啊!
看著範偉立有些漲紅的臉,林祥出現(xiàn)了一絲愣神。
你早說啊!
似乎讀懂了他的眼神,範偉立迴了一個眼神。
這種好事,誰能想到你會往外推啊?!
李黃瓜假惺惺地說道:“原來是誤會一場,說清楚就行了,阿祥,範司長一番苦心,你千萬不要浪費。”
“激將法對我沒用,”林祥瞅了他一眼,“但修建檢測倉是我的意思,也不會改。”
“有魄力!”
“林生!”範偉立的心沉了下來。
他一開始還指望著解釋清楚,把誤會解除了,就能讓林祥收迴成命。
但沒想到,林祥的態(tài)度會如此堅決。
“範司長。”林祥示意他保持冷靜。
“我支持一切促進港島繁榮的政策,但海關(guān)檢查不是阻礙碼頭運轉(zhuǎn),而是保護碼頭安全,防備走私的重點環(huán)節(jié),我覺得不宜削減。”
“我一個老頭都不怕,你一個年輕人還瞻前顧後起來了。”李黃瓜笑著說道。
“閉嘴,這裏沒有你插嘴的資格。”林祥喝道。
“……”
李黃瓜一口怒氣湧了上來,差點把自己憋死,氣得鼻孔直出氣。
範偉立心情倒是好了一點,但也隻是一點。
“海關(guān)改成抽查,不是不查,如果你要求的話,我可以將屯門碼頭的抽查頻率和比例調(diào)高。”
“那以後呢?”
“……”
範偉立沒辦法迴答,陷入了沉默。
他這個司長都不知道能幹幾年,當下位置都沒有坐穩(wěn),哪裏管得了以後的事情。
但他總不能說,讓林祥以後再找海關(guān)談判,換一屆就談一次吧?
“你看,其實你心裏也明白了。”
林祥麵露無奈,“還不如前期我自己投入,最終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