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和觶商量著殷箏入穀之事忽而慌亂了起來,他說道:"巫祖大不好了!"
觶驚慌地正要轉身而去卻蹙起雙眉對影說道:"你快去!"
"好!"影急忙飛身而上闖進了山洞卻看見巫祖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影把巫祖扶了起來安靜地坐在了她的旁邊。巫祖漸漸清醒了過來,她挪到火塘邊烤著灶火一時之間也安靜了起來。
"影,你怎麼不說話?"巫祖抱著自己的雙臂問道。
"啊……沒什麼事兒可說。"影揉著麵前的幾根草葉說道。
"殷箏是背了昭禾的屍身來的,他還把齊王的屍骸釘在了秦國的王座之上,你怎麼看?"巫祖輕聲問道。
"他的心裏還是有氣。不過,殷箏這次會很客氣,他與燁彼此在意,我想他為了與燁有個結果,至少會稍稍收一收性子。阿姐不必擔心,他畢竟算是個小事兒。"影迴答道。
"燁她……愛著幹觶。我和觶一直沒告訴你是怕她會難為情,燁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此事,我和觶依了她,你知道的,她很細心也很脆弱……"巫祖輕聲說道。
"……嗯,這樣啊……我知道了!阿姐放心,我會好好勸勸她的!"影有點兒恍惚。
"影,你不能去勸她什麼,你要做的隻是''知道此事'',你勸她對她未必會好!她身子弱,又有那殷箏糾纏不清,多給她一些清靜,我們才可以保護她!"巫祖嚴肅地說。
影有點兒驚訝,巫祖似乎很是憂愁,語氣也有點兒生硬,他恍恍惚惚地迴應道:"行,我聽阿姐的話!"
巫祖看著眼神迷離的影微蹙了眉頭:"一會兒你到神樹下為我求一節樹根吧?我需要它。"
"懂!我馬上去!"影匆匆離洞而去,很快他便又迴到了洞中,他把一截兒神樹枝交到了巫祖手中說道:"阿姐,你快點兒抓住它吧!殷箏已經在鬼穀的天頂上了,今天你不要出去見他,我來對付他!"
"切記以禮相待,勸觶處處隱忍。我若一病不起,這貴客便隻能由你來周旋!"巫祖說道。
"好,知道。"影答應道。
"你怎麼求到這根樹枝的,我並未聽到你的祈告?"巫祖頗為驚訝。
"我隻是在心裏許了個願便折了枝條迴來,觶他是關心則亂,若是要祈求賜予,怕是我也不能有所收獲,許願可就不同了!"影輕聲說道。
"你這樣豈不是取巧了?鬼穀未必會誠心給你呀!"巫祖擔憂地說道。
"若要怪罪便由我擔著。這緊要關頭,你斷不可有差池!"影決絕地說道。
"影,下不為例!"巫祖憂心忡忡地說道。
"知道!"影應了一聲忽然問道:"阿姐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穩當了些了,我們還是先在這裏待著吧,我的心口還是有點兒疼。"巫祖輕聲說道。
"知道了。"影應了一聲沉默了下去。巫祖看著劈劈啪啪的柴火也沉默了。
"阿姐,我把神木風鈴送給你!"話音未落,影便衝出了洞外。巫祖扭頭看向了地麵瞬間紅了眼眶,她用手背揉了揉腦門兒平靜了下來。影閃身進入洞內環顧四周一步跨到了觶的婚房前卻呆呆地說不出話來。
"我來吧。"巫祖站了起來,她接過影手中的風鈴手指輕輕一揚又一點,神木風鈴便安然地釘在了洞口之上。
"影,你這幾天,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啊?跟阿姐說說。"巫祖又坐迴到了火塘邊。
"穀底事情多,可能是累了。"影急忙迴答道。
"什麼事兒都會過去的,新的一天來舊的一天去,新的開心來舊的開心去。哪天你娶了妻,你就明白了。"巫祖說道。
"……阿姐,少說些話少費些神對身體有益,我的這些事兒不算什麼,阿姐不必操心,更不要勞神!"影說道。
"好!"巫祖說道。
"巫祖!昭禾死了!"一個聲音忽然從天而降,殷箏抱著昭禾的屍身落入了穀內。
"巫祖呢?我有事……"殷箏還要說些什麼卻忽然怔住了:"看來,我殷箏又沒有來對時候!對不住,驚擾了!"他驚愕地環顧四周終於明白了過來:"觶,恭喜你了!我來給你們報個喪,大秦的太後歿了,她不想和嬴政死在一塊兒,她求我把她葬在鬼穀之內。事急從權,望各位見諒!"殷箏說畢徑直向洞內飛去,巫鯤和幹觶急忙追了上去,不料那殷箏竟衝洞內喊了一聲:"好個不中用的人,你怎麼這就倒下了?你該是連見我的力氣都沒有了吧?"
影皺起雙眉正要上去理論卻被巫祖叫住了:"你別動,他說的也是事實,你不必去理會他!"巫祖雙頰血紅,氣息也很不穩:"我們自亂陣腳,豈不是著了他的道兒?不論怎樣我們都要以禮相待,他有錯在先可比我們心急出錯要好的多,不管他出什麼怪樣子也都翻不了天的!"影沒有說話,他臉色蒼白眉頭緊鎖似乎也生了大病似的,他傾聽著殷箏一聲高一聲低的陰陽調,氣息變得越來越緊促。
"你是來找打的嗎?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能給你兩拳!"洞外傳來了觶憤怒的聲音。
"人命關天死者為大!幹觶,你不能抱得美人歸,便不管他人生死了呀!"殷箏繼續著他的胡言亂語,巫鯤擋在了殷箏麵前說道:"箏公子,我妹妹她生病了,她聽不得高聲浪語,望體諒!"
"可是,昭禾死了,誰來收一下屍?她可是你們鬼穀的人!"殷箏看都沒看巫鯤一眼又向洞內喊了一聲。
"十年不見,箏公子的脾氣可真是見長了呀!你還抱著一個女人入穀,果然是出手不凡吶!"燁飛身站到了殷箏的麵前。
"燁,你可安……"殷箏的話音未落,燁忽然貼身向前,她用手輕撫了幾下昭禾的臉笑著說:"這老婦竟如此嬌美,莫不是那梅樹成了精?我明白了,她定是因為箏公子的懷抱才會睡得如此的安心又體麵,箏公子啊,你萬萬不可脫手!我鬼穀可容不得負心之人!"
"燁,你可還安好!"殷箏輕聲一笑又說道:"十年未見,你倒是分外淩厲了。"
"箏公子,既是做客,你便客隨主便為好,家姐現在鳳體欠安,你最好不要聒噪,穀中但有一刻不安,我必不輕饒!"燁冷聲問道:"數年未見,箏公子竟粗獷了不少,想來,你是縱情天地之間暢遊日久,可是我這鬼穀不過彈丸般大小,它可經不起你的大施拳腳!箏公子你聽明白了嗎?"
殷箏垂頭喪氣地說:"一切都聽任鬼穀安排,我殷箏末流之輩,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