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的相親宴結束後,殷箏又為戰隊的出色表現擺起了慶功宴。這不僅僅因為他的四個女兒沒有一個訂下了婚事,也因為失利的戰事終於有了一個成績斐然的戰果。為了提振信心,殷箏宣布日日在殿中設宴,十一位新生一代的金座甚至可以夜不歸宿,他們不僅僅自己享用了饕餮盛宴,他們還都帶來了自己的得力幹將。一時間魔都沸騰起來,魔眾們歡欣鼓舞,他們高唿著收複失地日日競武比拚,他們都想在即將開啟的戰鬥中嶄露頭角獲得魔尊的賞識。
魔都的三重幻境依舊是繁榮的美豔的,地下城裏空空蕩蕩,那些曾經像瘦鼠一樣的隱形魔眾正在二重幻境裏種地,對於三重境裏的優秀魔眾來說,他的都是沒見過世麵的鄉巴佬,沒有人會在乎一個從不曾見過麵的窮漢,他們理解不了他們的饑渴,也理解不了他們刨地覓食的勤奮和快樂,畢竟,三重境裏的魔眾從來都是舀著湯鍋裏的油花兒過生計的,他們的頭腦中已經沒有了大地的芬芳,隻有紙醉金迷的浮世繁華。
"秋,你們過來,坐到阿爺身邊來!"殷箏盤坐在窗前閉目養神,秋和小花長跪在門邊兒已近四個時辰了,春樺和夏禾躲著不見任何人,殷箏抬眼看向自己可憐的孩子差一點失聲笑出來。秋和小花乖乖的走進來又跪了下去。
"你們四個是不是沒人要了?"殷箏輕聲問道。
"不是。"秋如實迴答。
"那麼,就是你們不想要他們了?"殷箏又問道。
"也不是。"秋說道。
"那你們為何沒有把夫君們帶過來給我看啊?"殷箏問道。
"我們還沒有確定要選擇誰。"秋認真地說道:"終身大事,我們不想搞的倉倉促促的。"
"魔都現在缺少得力之人幫阿爺穩定局麵,你們懂得吧?人們常說女婿是半子,亦炎困在龍廟,我身邊隻有你們四個最親的人了,雖然你們都有幹將之才,可女子終是女子,廣納賢才良將是固本強身的關鍵之事,更何況,如今大戰將至,我魔都戰力大大折損,阿爺真的想有一些信的過靠的住的能人和我一起守住魔都這塊方寸之地,這一點你們都明白,是吧?"殷箏迴過頭來看著秋的雙眸嚴肅地問道:"你們四個孩子幫阿爺把把關選選人安定一下軍心,行嗎?"
"女兒必當謹遵阿爺之命!"秋和小花又齊齊地叩起首來。
"你阿娘過世多年,我不想對不起她,能讓你們都和自己的心愛之人相依相伴,也算是我對她有個交待。不要讓你阿娘的在天之靈心神不寧心中不安,行嗎?"殷箏歎了口氣說道:"你們自己不是也有了得力之人的保護了嗎?"
"阿爺教訓的是,我們會即刻把婚事定下來的。"秋和小花兒又磕起頭來。
"好!"殷箏說道:"不過,也未必非要從金座們當中去選,我覺得他們這幾日帶來的那幾個年輕人就不錯。"殷箏頓了頓又問道:"阿爺記得多年前你有過一個喜歡的男孩子,他叫什麼來著?"
"阿爺怕是記錯了,我自己都想不起來自己曾經喜歡過什麼人了。"秋認真地說:"島上的年輕人倒是不少,可是個兒個兒都是歪瓜裂棗,這也是我們姐妹幾個一直沒有嫁出去的原因,您知道的。"
"哦,我想起來了,他叫隼,他是很不錯的一個孩子。"殷箏思索片刻後說道:"把他找到,阿爺幫你把把關,如果沒有大的問題,我就讓你們成婚。"
"隼已經死了,"秋跪伏在地說道:"他已經在二重幻境中戰死了。"
"是嗎?"殷箏震驚不已:"你對隼的事知道的還挺清楚的,我魔眾十萬,你竟知道一個小小的隼為島捐了軀,你果然是喜歡著他的。阿爺懂了,阿爺對不住你!"
"阿爺,您誤會了,這是沒有的事。"秋急忙迴答:"我隻是碰巧知道了此事,我絕沒有刻意打聽過他這個人。"
"兩情相悅不是罪。即便是刻意打聽了也沒有什麼錯。"殷箏輕歎了一聲說道:"下去吧,阿爺累了!"
"是!"秋和小花默默的離開了。殷箏聽著秋小心翼翼地離開不禁落了一滴淚,他打開手掌看著亦炎剛剛射來的金箭沉思了起來。
"阿爺,如果需要,我即刻迴家。另:我可以帶羋小宇迴家嗎?宇兒是亦炎的媳婦兒,望恩準。"這是亦炎放在箭裏的口信。
殷箏沉思片刻後在掌心凝了一團靈力,他對靈力說道:"我不同意。"殷箏張開手掌,那靈力變成一隻小白蛾飛出了魔都。
門外,一個仆從打扮的人急匆匆敲門進來向殷箏稟告:"帝君,二重幻境裏有人要來。"
"誰啊?"殷箏問道。
"那巫祖把俘虜的殘兵敗將都給咱們送迴來了,"仆從道:"敗兵之將當自盡,這是魔都的規矩,巫祖她不知道嗎?她在戲耍我們!"
"也未必吧?"殷箏歎道:"應當自盡的是敗兵之將,不是敗兵之兵。讓他們迴來吧,迴來之後先收入地牢!"
"迴稟帝君,金座們想趁此機會攻入二重幻境,他們正集結在交換地點隨時準備開戰!"仆從說道。
"哦?他們打得過人家嗎?"殷箏噴笑了出來,他認真地問道:"他們確定不找我這個幫手為他們鳴鑼開道嗎?"
"帝君,您說笑了!"仆從說道:"送俘虜來的人是老金座們,此刻,他們幾對父子正在對峙,請帝君示下,我們到底該怎麼辦?"
"怎麼辦?怎麼辦?"殷箏笑著問道:"讓金座們自己來辦!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由他們自己來辦!"
"是!"仆從應了一聲急匆匆退下了。
殷箏的笑容斜斜地掛在臉上,他咬著唇走到窗前輕笑道:"半子們,該讓你們見見世麵了。為父我也想開開眼,好好見一見你們要見到的世麵!"
遠遠的,從日月山缺上移過來的陽光悄無聲息地照到了殷箏的身前,他瞑目沉思笑而不語,一陣對罵聲忽的響了起來,嘈雜又沸騰,新舊兩代金座的戰前鼓激情昂揚地捶打了起來,殷箏想像著那個唾沫星子飛濺的場景不禁望向了遙遠的日月山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