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
袁缺獨(dú)在院中小亭之中靜坐著,雖然這準(zhǔn)備臨冬的天氣,格外寒意,但是袁缺卻沒有絲毫感覺。
袁缺忽然之間感覺有一種溫暖的感覺,他轉(zhuǎn)身一看,原本楊紫夢不知道何時已到了自己身後,而且還拿了一件厚披緞蓋披在袁缺身上,那份濃濃的關(guān)懷之意,盡在楊紫夢那甜美的笑容裏溢出更溫暖的愛意。
“如此冷的深夜,一個人坐著發(fā)呆,也不多穿點(diǎn)衣裳,怎麼啦,還在想事情,所以睡不著?”
楊紫夢親切地坐在袁缺旁邊,滿臉關(guān)切的笑意看著他 。
袁缺也是溫暖地笑了笑,說道:“謝謝!”
楊紫夢悠悠一笑,仰麵長歎一口氣。
袁缺奇怪的問道:“你歎什麼氣啊?”
楊紫夢說道:“沒什麼?你是不是在想你的蘇流漓啊?”
袁缺一時有些窘迫感,不知道楊紫夢怎麼會突然說出這句話,沒辦法,隻是應(yīng)聲說道:“眼下哪有心情想其它,就是心裏總有一牆橫在心坎之中,我自己很努力地想翻越,可就是突不過去,所以總是失眠!”
楊紫夢卻沒有想聽他說這些,因為袁缺所思所想她大概也能知道個八九,或許對於旁人而言或許要說一大堆開解安慰的話來引導(dǎo),可是楊紫夢卻是玲瓏之心,她不是不善解人意,而是不會從旁觀者角度去像朋友一樣善言的開導(dǎo),這樣顯得有些事不關(guān)己,不在其中,亦不會體會其中百轉(zhuǎn)千迴之苦味。
“袁缺,雖然知道心中所思所想,但我不善於勸人開導(dǎo)人,我就問你吧,如今你覺得你跟蘇流漓還有可能嗎?不是我自作多情,你跟她很難有可能了,或許你眼下隻能選擇我,因為隻有我一直在你身邊不離不棄!”
楊紫夢說話真是直白,毫不掩飾內(nèi)心所想。
袁缺也直接笑了,沒有迴避也沒有迴答,隻是看著楊紫夢溫暖的笑了一下。
“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對我笑?”
突然楊紫夢很難受的樣子,但表情又像在撒嬌。
可是袁缺卻不明白她為何這樣子,突然又停止了笑,換成了疑惑。
“你怎麼把笑又收起了,不行,你能不能像剛才那樣對我笑?”
楊紫夢又嬌美地假嗔叫袁缺如此做。
袁缺頓時愕然。
“一會兒要我笑,一會兒要我不笑,你到底是要我笑呢還是要我不笑,我該怎麼做,我的大小姐!”
楊紫夢表情有些無奈,不過看起來心情還是不錯,比剛才呆坐那會心情放鬆多了。
從這一點(diǎn)證明楊紫夢從另一個角度去為人排解心憂還是真有一套。
“你知道嗎?說實在話我也不知道是讓你笑不這是不讓你笑?”
“為什麼?”
“因為每天看你這樣對我笑,我真的會無法控製我的心緒,心中就像有一頭小鹿在亂蹦亂撞,恨不得去咬你;而如果你不笑嘛,我又特想讓你對我那樣笑,因為我又陶醉那種感覺,所以,我也很矛盾。”
楊紫夢這麼一說,竟然害羞起來。
袁缺也不好意思笑了起來,他自是明白楊紫夢的意思 。
楊紫夢因為有些含羞,所以有些不知所措,雙手在不停的交錯著。
袁缺突然站了起來,把剛才楊紫夢披在自己身上的厚披緞給她披上,嘴上還說道:“你看你冷得隻能挫手自暖,厚衣還是給你,免得凍著了讓人心疼。”
楊紫夢見袁缺如此暖心的舉動,而且竟然還對自己說出這樣的俏皮暖心情意之話,不覺臉上羞意更濃,不過笑意也是更美,而心中更是美不自勝。
“袁缺,這個時候我覺得有個地方比這披緞更溫暖,你能不能幫我弄來?”
楊紫夢頭沒有迴,低著頭說得很小聲,可是袁缺聽得見。
“你說吧,是什麼,我去幫你弄 !”
楊紫夢突然站了起來,轉(zhuǎn)過身來,含羞笑意,美得不可方物,她正正地看著袁缺,袁缺也如此看著她。
楊紫夢然後微抬右手,伸著食指輕輕在袁缺胸前點(diǎn)了點(diǎn)。
動作很輕,看得出來那種溫柔簡直是讓人無法自拔,袁缺自是明白楊紫夢的意思。
袁缺便大方地張開了雙手,準(zhǔn)備迎接楊紫夢的身子靠進(jìn)來。
楊紫夢幸福的微笑著,輕輕側(cè)過麵去 ,身子慢慢靠向袁缺的懷裏……
“袁兄弟……”
幾聲急促的聲音,在找袁缺。
所有的美好,被這急促的叫喊聲打破了。
“袁兄弟,剛才去你房間沒看到你,原來你在這裏啊,楊小姐也在啊,那正好!”
楚懷義突然跑了過來,急切的表情,還喘著粗氣,看來真的找急了袁缺。
“出大事了,快隨我去主堂,我大哥二哥都在著急地等著呢!”
袁缺與楊紫夢趕快隨楚懷義去往大堂。
此時,木淩風(fēng)與賀莽也在了,楚懷忠與楚懷仁惴惴不安的來迴踱步,一副神情急躁的樣了。
“發(fā)生什麼了什麼事?”
袁缺剛一進(jìn)堂,便急著問道。
“袁兄弟,我們也是剛到,本來睡得香沉,突然從被窩裏叫了出來,剛問楚兄他們,他們又不說,說要等你來才一起說,現(xiàn)在你來了,好啦!”
賀莽邊說邊打嗬欠,一副欠睡的樣子。
“袁兄弟,剛剛線下人傳來消息,南鷂侯死了!”
楚懷忠話一出,全場震驚。
袁缺眉頭突然一蹙,有種極為意外的表情。
而賀莽與木淩風(fēng)聽到此話,立馬清醒。
“怎麼這麼突然,怎麼突然就被正法了!”
袁缺輕聲說了一句。
楚懷仁補(bǔ)充道:“不是正法,還是就在剛不久前有人衝去了鐵律司大牢,又來了一次屠門,南鷂侯在大牢之中被人殺了!”
“啊!?”
袁缺、楊紫夢、木淩風(fēng)和賀莽幾乎同時驚唿出同一聲驚歎。
“由於我們在梟城布下的暗線,暫時隻能了解大概的消息,具體的還不清楚,不過南鷂侯在鐵律司大牢之中被殺,此事千真萬確。”
楚懷義補(bǔ)充一句。
大家驚然未定,都感覺太意外了,一個個心中都不知道是什麼思緒。
袁缺說道:“是不是我們的計劃有人事先知道了,所以先動的手,但是這樣做目的是什麼呢?但是這人又是誰呢?”
袁缺帶著自言自語的味道, 是在問自己,可能是他心緒一時有些亂,待平緩一下之後,他又說道:“不可能,或許還有也在做著另一種計劃,隻是先行一步了。”
“此事太過意外和蹊蹺了,誰有這麼大膽子,誰又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夠調(diào)集人直接衝進(jìn)鐵律大牢去把一位待裁的堂堂侯爺給殺掉,這是出於什麼目的?”
木淩風(fēng)也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哎,說到底,最可憐的便是鐵律司了,原本已被李睿人馬肅清了一輪,眼下還未喘過氣來又被屠殺一頓,看來又是死了不少人,啊,對啦,不知道老時有沒有被……”
賀莽說到這裏,突然臉色發(fā)怵,而袁缺與木淩風(fēng)深感心中一痛。
“希望時大哥不會有事,他一定不會有什麼意外的……”
袁缺自喃著,心中甚是擔(dān)心。
“對了,老時不是傳消息過來說大白天獨(dú)孤煥不是去了鐵律司看望獨(dú)孤煉以道別嗎?還說什麼兄弟情嗎?此事我一聽說就極為反常,原本兩個對頭明裏暗裏半得死去活來,巴不得將對方置於死地,怎麼會突然來一段人間真情,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敢斷定,定是獨(dú)孤煥所為,除了他,我真沒不到是誰能幹出這種事情 。”
賀莽說得振振有詞,而且義憤填膺。
“賀大哥,此話是不是有太武斷了?你想啊,西鷲侯大白天才去看南鷂侯,怎麼當(dāng)晚便出此行動,此事總有些說不過去啊!”
楊紫夢在旁邊很鎮(zhèn)定地分析了一下。
“楊小姐說得有些道理,若真是西鷲侯,他應(yīng)該不會馬上行動,這樣不等於告訴世人是他所為嗎?再說了,今天西鷲侯還約了楚兄過去說梟城的‘內(nèi)潛’之事,若真是有行動,他若要調(diào)集大量人手的話,必然也少不了從楚兄這邊調(diào)撥部分人手。”
木淩風(fēng)分析得也是很理性。
可是賀莽卻咬定了似的,他堅決說道:“這就是那獨(dú)孤煥聰明的地方,你們想想,你們都會這麼想,那麼太多人也會這麼想,正是因為他知道大家都會這麼分析,所以他才更加抓住人心,逆常規(guī)而行,這才是高明之舉。再者,你們想想,獨(dú)孤煉被死押著也有一段時間了,可是王令正法一直未下,如此懸而未決的事情,隻要獨(dú)孤煉活著一天,那獨(dú)孤煥心便懸著一天,他比誰都希望獨(dú)孤煉能夠早點(diǎn)死掉,如此他在登王之路上才會踏實。”
賀莽這麼一說,大家似乎也覺得很是在理,也都點(diǎn)頭表示認(rèn)同。
而唯獨(dú)袁缺一直站在原地沒有動靜,好像在思考什麼?
“袁兄弟,你認(rèn)為呢?”
楚懷忠問道袁缺。
袁缺此刻很平靜,隨口應(yīng)了一句,說道:“大家說得都有道理。”
這話說了等於沒有說,而此時他憂鬱地說了一句:“不知道時大哥是否安好?”
原來他心中一直在寄掛著時不待。
“鐵大人,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鐵律司正堂,一幫人也正在深夜商討著。
竟然掌庫司的梁啟閣也被通知趕來了。
綺萱夫人又聽了當(dāng)時的事情經(jīng)過,然後不禁問向鐵恨。
“迴夫人,說實在,我現(xiàn)在心亂難平,一直在想,這麼多年來,鐵律司從未遇到近段之慘劇,連續(xù)兩輪被殆屠,而眼下鐵律司似乎已是名存實亡罷了,真是令人痛心。”
鐵恨如此一說,根本就是沒有迴答綺萱夫人的提問,而是完全由感而發(fā)自己的悲涼情緒。
不過,綺萱夫人也沒有怪他,她知道鐵恨此時的心境,遭此大劫,正如鐵恨自己所言,如今的鐵律司,還真是名存實亡,想想兩大大劫屠,好似以前威震八方不可一世的梟城擎天 一柱鐵律司,竟然兩次被人衝入屠殺,而且每一次都看似那麼的輕而易舉,若以後傳揚(yáng)出去,那麼鐵律司威望與震懾力蕩然無存,好像某個地方,想衝進(jìn)去幹什麼就衝去幹什麼,顏麵何存?
看著在場的都傷得不輕的幾名鐵律司的頭,除了玉見晚和時不待,還有就是作為副手的何解與劉以闊,再有幾名小頭目,都滿身“掛彩”,如此人員凋敝,何等令人心酸。
當(dāng)然,還僅剩的人員還在處理大牢死人的後事,而綺萱夫人帶過來的人也都參與其中一起辦事,所以現(xiàn)場處理之事便由霍連義暫負(fù)責(zé)。
“方才有說那幫行兇之人在走之前有過說話,還露出了‘少主人’之說,是嗎?”
綺萱夫人便問向玉見晚他們。
“是的,夫人!”
玉見晚恭敬地迴夫人。
“那麼,從他們說話的口氣之中可否聽得出來,他們是有意說出還是無意點(diǎn)露?”
綺萱夫人這問題問得很尖銳,如此細(xì)節(jié),在那麼混亂之中如何還有心去分辨。
一時間,玉見晚與時不待有些不知該如何迴答。
時不待還是有些模棱兩可地說道:“據(jù)我看來應(yīng)該是無意間透露出來的,因為他們也是事出緊張,所以一時召集傳令撤退,所以說不經(jīng)意間說出來了。”
玉見晚卻說道:“我倒覺得他們是不是故意說出來的,是不是故意想誤導(dǎo)我們,而且當(dāng)時有一個很明顯的細(xì)節(jié),就是他們一幫人個個武功高強(qiáng),按理而言,他們?nèi)羰窍氚盐覀內(nèi)珨?shù)殺掉,必然有這個可能,可是他們沒有這麼做,卻中途撤了,這不太合常理,我想是故意留下我們,而再有意留下一句話或一個稱唿讓我們按他們的方向去揣測。”
綺萱夫人聽了二人的說法,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如此一說,都說得過去。”
說著,她又看向鐵恨,問道:“鐵大人意下如何?”
鐵恨此時說道:“夫人之意,為臣的自是明白,不論此稱號是有意無意留下的,這是一條線索,但眼下我不想去多作猜想,不如叫西鷲侯爺前來,看他有什麼說法?”
鐵恨此話太明顯了,不禁讓綺萱夫人一驚。
“鐵大人是在懷疑西鷲侯爺,這可是一位執(zhí)掌鐵律司幾十年的掌司大人說的話,你說夫人我是篤信呢還是猜信?”
綺萱夫人此話有意思,不過話語之中更偏向於相信。
“鐵大人能再說得具體點(diǎn)嗎?”
綺萱夫人想聽鐵恨的理由。
“為何今日早晨他突然來看南鷂侯,而突然說什麼兄弟之情,夫人不覺得太反常了,雖然他們是兄弟,可是為了權(quán)勢那是勾心鬥角互掐死磕到底,而正是大王與夫人一直遲遲未決定什麼時候?qū)δ销_正法,如此以來便是對方最大心病……”
鐵恨不想再說下去了,說到此戛然而止,不過大家都明白了。
綺萱夫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看向站在鐵恨旁邊一直沒有發(fā)言的梁啟閣。
“梁大人,說說你的看法?”
梁啟閣恭敬地給綺萱夫人行了一禮,便說道:“迴夫人,事出突然,況下臣尚未知曉事情周全,還是暫且先聽詳實再置喙。”
這梁啟閣果然是老狐貍,一看便是那種明哲保身,在事情麵前盡可能做到八麵玲瓏的人。
綺萱夫人很會地冷笑了一聲,說道:“梁大人果然不虧為我天工司的頭號人物,或許是公務(wù)習(xí)慣使然,麵對任何事情都要打造建築一般,講究一個對稱、平衡、中和,很好!”
此話一出,梁啟閣很不自然地笑了笑,神色極為別扭。
“鐵大人說得都在點(diǎn)上,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若真是西鷲侯所為,他白天來鐵律司是為了踩點(diǎn)分析,晚上以便更準(zhǔn)備地行動?對嗎?或許大家都是這麼想的吧?但是有一點(diǎn)大家了不要忽略點(diǎn),若從常理而言,他若白天來了晚上行動,如此緊湊的情況下,是不是太明顯了,再結(jié)合西鷲侯與南鷂侯的對立麵等綜合因素一分析論斷,很明顯都會把西鷲侯當(dāng)作主謀的第一人選,可是正是因為這樣,再加上西鷲侯也沒有蠢到這份上,所以,要吧懷疑,但不敢斷定,當(dāng)然,或許也有可能西鷲侯就是利用了人們這樣的觀點(diǎn)而以逆向思維而行動,也有這種可能。”
綺萱夫人站了起來,在大堂正中央前後來迴走來走去,邊說邊看著大家的表情。
大家都靜靜地聽著綺萱夫人的分析,而且邊聽也在思考,好像綺萱夫人把所有的問題的正反麵都點(diǎn)得如此通透,感覺大家都沒有必要再說話了。
??s??n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