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你怎麼樣!”
林默一把抱住下墜的無崖子,頗有些擔憂地問道。
原本外形如同三十歲壯漢的無崖子,此時卻是須發皆白,一張臉上滿是褶皺,雙眼更是沒有一絲光彩,顯然命不久矣。
“咳咳...”
“小子,我傳功於你,你到現在還叫我前輩?”
無崖子吃力地轉頭,看了林默一眼。
聞言,林默沒有猶豫,他將無崖子的身體靠放在石壁之上,而後退後幾步,雙膝一彎“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麵之上。
“弟子林默,拜見師傅!”
林默用的稱唿是“師傅”,而不是“師父”,在他心中,隻有讓自己留在華山,養育自己長大傳授自己武藝的嶽不群,才能稱之為“父”,至於其他人,就算自己學了他們的武藝接受了傳承,最多也隻是“師傅”!
“好好好,好孩子!”
眼見林默對自己行了拜師之禮,無崖子眼中滿是欣慰,原本黯淡無神的雙眼迸發了精光。
無崖子示意林默打開石壁上的一個開關,從裏麵拿出一枚扳指和一個卷軸,而後交代了一些事,他的氣息變得越來越微弱。
“孩子,替師傅我...鏟除師門叛徒...報仇...”
無崖子用盡最後的力氣說完這些話,而後便腦袋一歪,溘然長逝!
“師傅放心,弟子必然會親手鏟除丁春秋,提著他的頭顱前來拜祭您!”
林默將扳指戴在大拇指上,又將卷軸收入懷中,而後抱著無崖子的屍體默默走出了山洞。
自林默進入洞窟之後,蘇星河便一直在外麵焦急地等待。
他期待林默能夠獲得無崖子的認可,成為逍遙派新的掌門,因為這是無崖子的心願,他為此堅持了三十年,也忍受了三十年的痛苦。
可是從另一方麵,蘇星河又不想林默獲得傳承,因為一但如此,那麼便代表著無崖子生命迎來終結!
蘇星河內心很矛盾,也很痛苦,但更多的還是後悔與自責。
他痛恨為什麼要在年輕的時候,將這麼多精力放在雜學上麵,若是自己能夠精修武功,那便可以更好地保護師父無崖子,甚至斬殺丁春秋這個叛徒。
這三十幾年來,蘇星河一直活在內疚之中!
腳步聲響起,蘇星河抬頭看了眼山洞,而後身軀猛地一怔。
噗通!
“師父...”蘇星河雙膝一軟,跪倒在地麵之上嚎啕大哭!
林默抱著無崖子的屍首,默默地走到蘇星河麵前,他沒有勸解,蘇星河憋了三十幾年,是該讓他痛哭發泄一下了。
蘇星河這一哭,就是足足半個時辰,林默抱著無崖子的屍體一動不動地坐在蘇星河麵前賠了半個時辰。
蘇星河是無崖子一手帶大的,與其說無崖子是他的師父,不如說就是他的父親,所以蘇星河對無崖子比誰都要忠誠。
無崖子的死,對於蘇星河來說打擊自然極大,林默換位思考,若是老嶽同誌死在自己麵前,他或許不會哭得這麼傷心,但絕對會發狂。
到最後,蘇星河已經哭的聲音都嘶啞了,他也哭累了。
蘇星河止住哭聲,他從林默手中抱過無崖子的屍體,細心地為屍體整理了一下儀容,而後放在一口早已準備好的棺槨之內。
“師父生前最愛幹淨整潔,他老人家常說,不管做什麼,都不能亂了儀容,否則便是丟了逍遙派的臉麵。”
“師父以前說他就算死了,也要幹幹淨淨整整齊齊地去死,如此到了地下,才能繼續做一個合格的逍遙派傳人。”
蘇星河自言自語般地說著,他看了眼無崖子蒼老褶皺的麵容,一股悲痛之意再次從心中升起。
擦了擦眼淚,蘇星河直起身,他先是看了眼林默手上代表了掌門信物的扳指,整理了一下自己稍微有些淩亂的衣服,而後對著林默躬身一拜:“逍遙派弟子蘇星河,見過掌門!”
林默急忙將蘇星河扶起:“師兄不必如此,以後逍遙派還需要你我二人共同努力,將之發揚光大!”
“掌門師弟,師父可曾和你說起過...”蘇星河試探地對著林默問道。
“師兄想說的是丁春秋吧,放心,我一定會殺了丁春秋,將他的人頭帶到師傅的靈前祭拜!”
林默拍了拍蘇星河的手背,示意他安心。
“有掌門師弟這句話,師兄也就放心了!”蘇星河欣慰地點點頭,他就怕林默得了無崖子的傳承後翻臉不認人。
“不知掌門師弟,接下來有什麼安排?”
林默想了想,而後說道:“師兄,逍遙派除了你我二人,可還有其他弟子,若是有的話,將他們盡數收攏。”
“至於我,我雖然獲得了師傅灌頂的北冥真氣,但尚且無法完美控製,需要閉關一段時間將其徹底煉化。”
“這段時間內,師兄將逍遙派的弟子收攏,並且在江湖上散布我逍遙派入世廣收弟子的消息。”
“想必丁春秋聽到消息,肯定會坐不住,等他來了,便由我收拾了他!”
林默的決定得到了蘇星河的讚同,他點點頭說道:“師弟決定發揚我逍遙派,這是一件好事,想必師傅泉下有知也會極為欣慰。”
“至於門徒,我曾經收了八個不成器的弟子,他們每個人都擅長不同的領域,論武功他們不到先天,但是在各自的領域卻是受人敬仰。”
“我這八個弟子被稱為“函穀八友”,他們交友遍天下,我這就傳書讓他們迴來!”
林默點點頭,他自然知道“函穀八友”,之所以故作不知地詢問,也是不想讓蘇星河覺得自己什麼都知道罷了。
“好,那一切便有勞師兄了!”
說罷,林默迴到原先無崖子居住的洞窟之中,他大手一揮,氣勁激蕩間一塊塊巨石落下,將洞窟入口遮蓋。
“師父,您老人家黃泉路上走得慢一點,馬上...馬上丁春秋那叛徒就會下來給您磕頭認錯!”
蘇星河深吸一口氣,他轉身坐在一塊大石之上,提筆寫下了一封又一封信件,這些信件被綁縛在信鴿的腳上,飛向了江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