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
秋亦嵐眨了眨眼睛,聽得聚精會神的,他內(nèi)心很驚訝,原來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這麼多。
“然後?”
夜嵐無月終於開口說話了,他一把勒住了韁繩,拽著馬頭停下了車。
迴過頭來對著秋亦嵐笑了笑,繼續(xù)說道:“然後老人家我操刀親自出馬,寧大公主和竹瑤跳下車,幫著老人家我收拾殘局。而你像是個沒事人一樣,駕著馬車開始奔別處跑遠了。害!喊都喊不迴來啊!”
說完,紅發(fā)青年跳下車來,將繩子拴在了門口的木樁上。
頭也不迴的朝著院子裏麵走了過去……
沐靈清什麼也沒問,也什麼都沒動,安安靜靜的坐在馬車上。
這弄得其他人有點茫然了,不知道到底是要下車跟著進去,還是學著沐靈清坐在這裏等著。
隻有白悠然很是聰慧的跟著翻下了馬車,一路小跑的追了上去。
透過紗簾看去,竹瑤好奇的問向?qū)幥鄡海骸拔覀儾挥酶^去看看嗎?”
“不用,幹苦力有小白一個人就夠了。”
寧青兒連看都懶得去看,躺在臥榻上安逸得很。
似乎天塌下來都有夜嵐無月給她頂著,一點都不用擔心。
……
夜嵐無月輕輕地推開了布滿灰塵的房門,那略有腐朽的木門吱呀作響,在第一縷光芒和空氣透射進來之後,一切都顯得不自然起來。
紅發(fā)青年小心翼翼的探身進了屋子裏麵,地麵滿是髒亂不堪,看樣子是之前有過打鬥的跡象。
從臥室到門口有條長長的拖痕,那打鬥大概變成了單方麵的入侵吧……
這時候,白悠然也探頭探腦的走了進來。
看著滿屋的狼藉樣子,眨巴眨巴眼睛就心領神會了過來。
夜嵐無月沒有理他,朝屋子的更深處走了過去。
推開門進來就是會客廳,走到盡頭是洗漱的衛(wèi)生間,左邊是一間臥室,右邊也是一間臥室。
而紅發(fā)青年的腳步就停在了衛(wèi)生間的門口……
看著裏麵四具無頭屍體,圍繞著一個圓形柱子,正以懺悔的姿勢,雙手合十跪在地上。
這使得夜嵐無月都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頭來,思索片刻之後,他手心冒出一團靈力來,對著右邊臥室的房門就轟了過去。
啪!
木門哪承受得住靈力團的衝擊,直接炸成了木屑,散落在地上。
一顆長發(fā)人頭靜靜地懸掛在臥室裏麵,由一根黑線從天花板吊起垂下,脖子下麵被接了一個燭臺,正燃燒著微弱的火苗。
白悠然頭皮都快炸了,他哪見過這般惡心場景,喉嚨一陣翻湧,差點沒有當場吐在地上。一個勁的往後退去,生怕再看見一眼。
“跑什麼?去把那顆人頭摘過來,我得和這幾具屍體對比一下。”
夜嵐無月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指揮起來白悠然。
盡管對方極力掙紮,但奈何不了夜嵐無月的實力擺在那裏。
一手揪著白悠然的衣領,就往臥室裏麵扔。
……
“喏!”
時間稍過,白悠然奓著膽子走了迴來,一把將手裏的人頭遞到了夜嵐無月的麵前。
可紅發(fā)青年此時壓根沒空理他,瞥了一眼四具屍體後,又指了指左邊臥室的房門,示意白悠然自己對比,然後左邊的臥室也得去看一下。
而他正聚精會神的端詳著四具屍體圍繞在中心的圓形柱子來,因為上麵雕刻的圖形紋路,怎麼看都封印的陣眼圖。
“不是……不是……不是……怪了!也不是!”
白悠然一一對比,可不管自己怎麼把手裏的人頭調(diào)轉(zhuǎn)方向,就是對不上無頭屍體的脖子。
見始終沒有自己想要的答案,本就頗有恐懼的內(nèi)心,更添加了不少的煩躁情緒,看著手裏人頭,他真覺得沒什麼必要了。
索性,他也不打算比了。
直接把人頭隨意的扔在了地上,朝著左臥室的房門走了過去。
砰!
狠狠地一腳踹開之後,白悠然那剛稍微放鬆下來的心情,再一次提到了嗓子上。
顫顫巍巍的指著左臥室裏麵,轉(zhuǎn)過頭來對夜嵐無月大喊小叫起來。
“夜……夜嵐無月!你最好還是進來看一眼!”
聞聲,夜嵐無月也來了興致,他還真好奇白悠然這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究竟是看到了什麼難以形容的事物。
也是隻看了一眼,夜嵐無月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就像是進了屠宰場似的,滿屋子掛起了各式各樣的胳膊跟腿。
往最深處望去,唯獨有一隻手臂沒有被吊起來,它滿手是血的倚靠在床頭前,手指拉出一條血痕來,上爬至牆壁上。赤紅的兩個大字寫著的是:“救命!”
“救命?”
夜嵐無月好奇的推開了白悠然,獨自走了進去。
靈力護住整條胳膊,輕輕地拿起了那截斷臂之後,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快走兩步迴到衛(wèi)生間,手裏打出一團靈力來,徹底的照亮了每個角落,他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一具無頭屍體的胳膊是後來接上的。
那也就是說……
想到這裏,夜嵐無月一腳踹掉了那後接上來的胳膊,把自己手裏的這隻斷臂按了上去。
圓柱開始旋轉(zhuǎn)起來,速度越來越快。
一縷亡魂忽的出現(xiàn)在了二人的麵前,在見到夜嵐無月時,甚至還恭恭敬敬的鞠躬施禮了起來。
“這是?”
白悠然不解的問道。
“鎮(zhèn)長!”
一言驚呆白發(fā)青年,夜嵐無月也不管白悠然的反應了,蹲下身來對著亡魂就問起了話來。
“喂!老頭!上次我來這裏的時候,你還活的好好的呢!怎麼一些日子不見,成了沒法輪迴的亡魂了。”
“啊!您……您是……”
亡魂有了一點意識,他奮力的想要說些什麼,可越想說出來,身影就越來越透明。
“說重點!”
夜嵐無月大聲喝道,他可不想線索從這裏就斷了。
一記靈力團打在了亡魂身上,這才得以維持住對方的氣息。
“長發(fā)男子……水池……有毒……黑袍……好多人……”
亡魂很是聽話,努力的說出了這幾個關鍵詞。
隨後便再也撐不住,身影抖了兩下之後,瞬間鑽迴到了圓形柱子裏。
白悠然聽了個一頭霧水,他努力記住這幾個名詞,一臉不解的問向夜嵐無月:“這到底是怎麼迴事?”
“不清楚,看樣子應該是個多方位陣圖。在別的地方絕對還得有同樣的,我們得去找找,再問問他們知道些什麼。”
夜嵐無月迴應道。
說著,他便起身朝著外麵走去,白悠然心驚膽戰(zhàn)的跟在後麵,他越來越覺得不對勁起來,就好像夜嵐無月經(jīng)曆過似的。
“喂,你不害怕嗎?”
白悠然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麵問道。
聞言,夜嵐無月停下了腳步,先是笑了一聲,轉(zhuǎn)迴頭來用一種看小傻子的眼神看著白悠然,淡淡說道:“所視之物皆有存在之理,害怕這種情緒隻是你對自己的不確信而已。你恐懼未知,恐懼人們口中所謂之恐懼。一旦有人提及你未曾見過之物如何恐怖,那你見到時也必然會滋生恐懼。說到底,人類往往絆住自己的永遠是自己。而他們卻一直把責任抱怨在別人別物身上,這就是平凡人的無能關鍵。”
“人分三六九等,永遠不可能追求於平衡。你!白悠然!從生下來就注定低我夜嵐無月一等,你永遠無法跨越這層鴻溝。即使你費盡心思的強行融入了進來,那也不會追上我的腳步。我可以再高你一等,或而墮入深淵不及你的所有。可歸根到底,你所求得不就是追趕我嗎?老天爺是很公平的,他讓人分三六九等,又讓人們各安天命。下麵的洗到上麵來,上麵的滾到下麵去。周而複始,可永遠在上麵的要比下麵的快上一步,你坐在人群之首上,正意氣風發(fā)之時,我已經(jīng)摔落到了穀底,深陷泥潭無法自拔。可我以前也坐過你的位置,我是被驕傲自滿所打下來的。你也必定會如此!”
說到這裏,夜嵐無月頓了頓,抬起手來拍了拍已經(jīng)傻掉的白悠然肩膀,嘿嘿一笑後,繼續(xù)說道。
“可還有一種人,他永遠依附在上等人群中,同樣的一個蘋果,你看到的是蘋果很甜,他看到的是蘋果核可能會發(fā)酸。這就是我說的與生俱來的思維差距,不做聖母,不可憐可憐人,漠視一切的同時,又能對真的有需求之人伸以援手。討厭榮華富貴的同時,又享受於其中。永遠的能理清自己位置,而不會被紙醉金迷所迷惑,而不會被人群言論所湧入洋流。假裝隨波逐流的同時,和所有人劃清界限。能做到踩在人們頭上,而對方不自知。這才是跳脫那周而複始的身份輪迴唯一的出路。我大不了你幾歲,教育你可能有點不合適,但終歸這算是我對你的教誨。謹記前行吧!你不是還有自己的路要走下去嗎?”
說完,夜嵐無月再也沒有搭理白悠然,轉(zhuǎn)身拉開正門,走向了眾人。
空留下白悠然一人站在血肉模糊的房間裏,這時候貌似也沒有再覺得惡心和恐怖了。
他眼神凝重的看著紅發(fā)青年的背影,久久不能緩過神來。
別說……
他夜嵐無月還真高自己一等哩!
想到這裏,白悠然情不自禁的自嘲笑了起來。
……
“小白呢?”
寧青兒探出頭來,見隻有夜嵐無月一個人出來,不禁好奇地問道。
“啊?他呀!害!裏麵有幾具無頭屍體,他可能愛上其中一具了。不是說自己是個食色之人嘛!有點癖好還是能理解的。”
夜嵐無月堆了個笑容出來,嘿嘿說道。
寧青兒也覺得有理有據(jù),點了點頭。
“你放屁!”
白悠然罵著追了出來,對夜嵐無月那高自己一等的想法,頓時煙消雲(yún)散。
……
夜色漸濃,一行人還是沒有找到一戶有活人的存在。
不管白悠然推開誰家的大門,裏麵都是骯髒混亂不堪,鮮血淋漓的場景著實讓人難以休息。
夜嵐無月和沐靈清還好,寧青兒和竹瑤有馬車休息,唯獨剩下三個人不幹了。
秋亦嵐沒說什麼,不過他身上的傷勢,如果能安穩(wěn)睡上一覺的話,愈合的速度會加快。
服部平次郎也算是個傷者,爆炸的衝擊還沒有讓他適應過來,內(nèi)髒光是說話就被牽扯的疼痛難忍。
就剩下白悠然了……
怎麼處置他呢……
夜嵐無月看向毫不在意的白悠然,這小子居然哼著小曲滿臉的不在乎。
“你裝你媽呢……”
翻了翻白眼,紅發(fā)青年似乎並沒有想搭理這位,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一路上貌似一直都是小白在趕車。
良心作用下,破天荒的給白悠然拽到了平板車上。他琉璃戲樓大老板親自抄起了韁繩來。
在夜嵐無月的驅(qū)趕下,馬車左拐右拐的來到了一處房子前。
衝著白悠然使了個眼神,對方很是聽話的翻身下車衝向房子大門。
“是好的!”
一聲歡唿響起,白悠然也顧不得招唿後麵的各位了。
自顧自的走進屋裏尋一個床榻睡覺,他實在是繃不住了。
“你怎麼知道這裏是好的?”
寧青兒來到了夜嵐無月的身邊,好奇地問了一句。
誰知紅發(fā)青年神秘的笑了一聲,那不懷好意的樣子,讓寧青兒猶豫要不要進去了。
“放心,絕對的安全。”
見寧青兒即將要發(fā)火,夜嵐無月趕緊擺手示意一切安全。
在對方半信半疑的目光中,推著寧青兒就進了屋。
隨後其餘人陸續(xù)都進了屋子,隻留下了夜嵐無月和沐靈清二人。
沐大家主一點動作沒有,看著夜嵐無月的那雙眼神,從一貫作風的與世無爭變得冷淡了起來。
而夜嵐無月也沒好到哪裏去,二人對視了一會之後,就好像把能說的都說了出來。
下一秒,馬車上麵空空蕩蕩,哪還有什麼極樂家主的影子。
至於紅發(fā)青年嘛!
也一並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們?nèi)ツ难Y了?”
竹瑤瞅了一眼窗外消失的二人,喃喃自語道。
“反正死不了!”
寧青兒無所謂的迴答著,衝著床榻一頭栽倒了過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