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好像很喜歡這裏呢。”
寧青兒緩緩從馬車上麵走了下來,見到了如此美麗的風景之後,她也不免放鬆下來了身心。這剛剛啟程的一路屬實跌宕起伏,僅僅一條綿長小路的戲份就足足給他們演了兩場大戲。
西部組織的成員和白家人!
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她眨巴著那雙美眸看向了白悠然,好奇的問了過去:“小白,之後的路上不會你們白家和組織有什麼聯係吧?”
“啊?”
白悠然正低著頭栓著馬繩,聽到寧青兒問他話後,茫然地沒聽清又問了一遍。在得到了第二遍問題之後,白發青年少有的愣了片刻。
夜嵐無月從他身邊經過,隨意的一巴掌抽在了白悠然腦袋上,這才給他打醒了過來。再想迴複寧青兒的話時,對方竟然跟著夜嵐無月進了屋裏。
……
夜嵐無月和寧青兒進去的是阿克休姆領地的村落酒館,在救下的那名女子陪同帶領下,他們這夥人不論走到哪裏,都不會遇到任何阻攔的問題。
“小弗朗耶有沒有哭啊?”
“弗朗耶要不要吃口新出爐的麵包?”
“哎哎哎!這個可是酒啊!弗朗耶最乖了!”
看著酒館裏麵的人們都紛紛圍著小弗朗耶,夜嵐無月坐在椅子上麵溫馨的瞥了一眼寧青兒的側臉。
這不看還好,看了才發現寧青兒滿臉都是憂傷,滿眼都是羨慕。
“安啦!”
那不算寬厚卻安穩十足的手掌輕輕地搭在了寧大美人的頭頂之上,靜靜無聲的拍了兩下。一切都顯得如此安逸,陽光透射著窗戶的縫隙灑照過來,寧青兒識趣的點了點頭。
“你們小兩口感情越來越好了嘛!”
就在這難能可貴的時刻,一個不協調的懶散聲音從夜嵐無月的身後響了起來。不用猜夜嵐無月都知道是誰,煩悶著迴過頭來,恨不得罵化了這個不長眼的家夥。
“我說你個算卦的破玩意兒手藝能不能精深點,這麼溫馨的場景你就不知道算算該不該打擾,算算老人家我抽不抽你?”
“嘿嘿,這不就是算明白了才打擾的你嘛!”
聞言,夜嵐無月少有的愣了一下。瞬間他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姬源空的麵前,一手正牢牢掐著對方的脖子,大量的靈力被其壓縮成了無形力道,全部從半仙兒的頭上轟砸下來。
砰!
一圈光陣從二人的腳下燃起光芒,及時止住了夜嵐無月對酒館造成的靈壓衝擊。安德魯·瑪爾修斯正端著一盤麵包從旁邊的桌子朝這邊走來,還邊走邊朝著夜嵐無月和寧青兒打起了招唿:“呦!二位!好久不見啦!”
“您這話可真是越說越利索啊!”
寧青兒笑著揮手示意,迴應著對方的禮貌問候。一襲倩影忽的也冒了出來,那高挑的身體和金發碧眼,竟然是波絲·波利琉卡邊境巡視官。
“這都是波絲的功勞,是她一路上一直在教我如何更好的發音你們夜國的語言。”
說著,安德魯一下子就把麵包放在了寧青兒的麵前,朝著對方伸手示意了一下之後,又轉身朝著夜嵐無月的方向走去。
“好啦!你們兩個就不要鬧啦!”
可夜嵐無月和姬源空似乎並沒有聽到似的,紅發青年其實並沒有實際上的掐住姬源空的脖子,在距離他喉嚨還有幾厘米的位置,姬源空的手緊緊地攥著夜嵐無月的手腕。而夜嵐無月也在用力向前試圖推進過去,靈壓被他一股一股的壓縮再釋放,就連安德魯在二人腳下施展的光圈法陣都出現了承載過剩的裂紋現象。
唰!
就在安德魯不知道如何勸解的時候,沐靈清的身影出現在了二人的中間,他一手握住了夜嵐無月的胳膊,一手搭在了姬源空的肩頭。
“二位,我們是不是可以開飯了?”
“好!”
“吃飯!”
瞬間二人立刻鬆開了對方,就好像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一樣。唯獨不同的是姬源空再看夜嵐無月和沐靈清的眼神,那心滿意足之中含摻雜著一絲羨慕的神情。
……
“合著你們這是早就在這裏等我們了?”
竹瑤扒拉著飯菜,嘴裏還沒咽下去的問向波絲。
她還真是挺驚訝組織的消息速度,這才剛剛出行幾天時間,他們三個人就已經到了這邊等他們了。
“對啊!那天我們還在屋子裏麵喝酒,就有人衝進來給我們送信了。”
波絲點頭稱是,她其實也挺驚訝組織的情報速度。還好安德魯和自己都很熟悉迴來的路,在夜嵐無月等人出發的前一星期就朝著這邊進發了。
這倒有點意思了……
夜嵐無月和沐靈清早就習慣了,深知這是組織給他們安排地明明白白,雖然有些惱火人生被這麼隨意撥弄,可又無奈於沒辦法阻止命運的齒輪旋轉。
姬源空趴在椅子上麵,饒有意思的看著苦悶的二人說道:“不想知道我們過來給你們送什麼消息嗎?”
“啊?”
夜嵐無月微微皺眉,他有些不解姬源空的壞笑,心想著這個老小子肯定又沒打什麼好主意。
“你不會打著組織給我們的安排,然後自己沒事找點閑事吧?”
沐靈清無聊的抄起了桌前的一塊方糖來,對著姬源空的嘴裏就丟了過去。
對方順勢伸頭接住,嚐著方糖帶來的甜頭,嬉笑著迴應沐靈清的問話:“瞧您說的這話!咱都給你們算過啦!保證九死一生的局!”
“告辭!來日咱們方長!”
聞言,夜嵐無月雙腿一蹬,整個人緊接著就要站起來離開。好在姬源空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擋在了紅發青年的麵前。
“別別別!說著玩呢!”
他繼續嬉笑著拉過來椅子坐下,然後用手沾了沾服務員端過來的咖啡,在桌子上麵寫寫畫畫了起來。
“其實到了這邊,組織還真沒有給我什麼命令。唯獨就是讓波絲在這邊做個差不多的官職,由我和安德魯負責對接組織。以後我兼職西部的組織外交官,安德魯負責安撫群眾,波絲負責鎮壓群眾。”
“呦!那群老不死的想的真挺美啊!”
看著姬源空在桌子上麵的寫寫畫畫,沐靈清翻著白眼的嘲諷了起來。有那麼一瞬間,他恨不得給桌子砸了!
夜嵐無月倒還沒什麼,他出奇的沒有跟沐靈清一樣罵個閑街,而是一臉正經的看了看波絲。
“看我幹什麼?你這個流氓的眼神真惡心!”
波絲厭惡的迴應起來,的確夜嵐無月的上下打量就沒有往正經的地方看,不是看看波絲的巨乳,就是看看波絲的大腿中間。
“哎呀……老人家我是在想你這麼個身材,放在西部來說能做個什麼官職。我倒是不想管組織的事情,無非就是他們想控製住你們西部的平民百姓。可我想管管你啊……我記得你說過你是……啥來著?”
夜嵐無月撓了撓頭解釋著,他的誠懇全部都寫在了臉上。這突然的關心直接給波絲弄不會了,她著實沒想到夜嵐無月會這麼說,那臉蛋瞬間就紅了起來。
“關……關你什麼事啊?!我……我之前是皇家騎士團的隊長,可我已經被國家通緝了,再想謀個官職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那你跟著過來幹什麼?!不會是專門過來看看我的吧?!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三個問題連著拋了出來,夜嵐無月一個瞬步就到了波絲的麵前,用手輕輕托起波絲的下巴來雙目對視,給波絲看的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那雙紅潤的薄唇在夜嵐無月的眼中楚楚動人,似乎在渴望著他伸過頭去吻住撕咬,似乎在乞求著紅發青年伸進舌頭滋潤她的芳心。
“你不會……動情了?”
隨著夜嵐無月臉部的持續靠近,連一旁看戲懶得吃飯的竹瑤都快笑抽過去了,那劇烈的心跳聲……整個屋子的人恨不得都聽的一清二楚。
“內啥……夜嵐無月啊!”
白悠然的聲音忽然打斷了夜嵐無月的動作,在紅發青年皺眉轉頭想罵街的時候,迎過來卻是一記玉手抽上來的大嘴巴。
啪!
“你他嗎的個賤狗東西!”
單論這間屋子裏麵的眾人,誰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抽夜嵐無月還隨便罵上兩句,那必然非寧大公主寧青兒莫屬了。
隨著寧青兒的一記嘴巴抽出去,夜嵐無月慘叫的聲音響徹整間屋子。
在眾目睽睽之下,夜嵐無月勉強的站起了身來,他都有種快被一巴掌抽死的感覺了。緩緩地扭頭看向寧青兒,二人相視一眼,前者臉都不要的直接給後者跪了下來。
寧青兒冷哼一聲,抬腿就騎在了夜嵐無月的脖子上,任由對方在自己身下跪著。然後抬起頭來對著波絲說道:“你不會真喜歡他吧?”
“啊……不!我不跟你搶!我不是故意的!我不……”
“完了,看這樣兒多半是你獲勝了。”
看著波絲胡亂的樣子,寧青兒輕歎了口氣,抬起手來就給夜嵐無月抽了一記耳光。而夜嵐無月除了老老實實的跪在地上之外,連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波絲才從小鹿亂撞的心態中平緩了過去,再看夜嵐無月時,她都不和對方對視了,眼睛六神無主的胡亂打量著別的地方。
“好啦!快說說你到底怎麼打算的吧?”
竹瑤歎了口氣,她這時候已經吃飽了飯菜,正將碗筷遞給一旁的秋亦嵐,示意給她刷幹淨了放迴行李裏。
“……我真的就是想迴來看看,我想見見公主大人。當年我拚死拚活保護下來的露菲爾公主,現在應該也有十七八的歲數了。”
“就見見而已嗎?”
夜嵐無月抬頭問道,他的目光誠摯,惹得波絲再一次臉紅起來,羞紅的點了點頭,便不再說下去了。
“那個路什麼爾的小娘們家裏有麵包和啤酒嗎?”
夜嵐無月繼續問道,這次的他格外認真。此話一出,使得波絲低下去的頭猛地又抬了起來。
她驚訝的看著正衝自己傻樂的夜嵐無月以及其餘眾人,心想著這些家夥是不是瘋了。
“有沒有?!”
“有……公主大人的屋裏有最好的麵包和啤酒。”
波絲迴應的點頭稱是,夜嵐無月幹脆的推開寧青兒站了起來,看了看姬源空,又看了看波絲,無奈的聳了聳肩說道:“那不就得了嘛!既然你都說了拚死拚活保護下來的娘們兒,那就讓她給老人家我滾遠點。你來睡睡公主的大床合不合適,不合適我就帶你去他母後的床上試試。”
“總有一個床的舒適能讓你滿意我的誠意的!”
“這句話是多餘的!”
最後這句話是寧青兒說的,一記嘴巴再次抽了上來,給夜嵐無月憑空抽的轉了起來。
啪!
“哎呦!”
慘叫聲再次響徹整間屋子……
“該!”
……
夜色襲來,眾人草草的收拾了一下行李之後,在波絲的溝通和沐靈清隨手從懷裏掏出來的大金塊誘惑下,村長還是很開心的扮演起來狗腿子來,他永遠都是舉著一個火把,一路小跑的領在前麵,對著夜嵐無月等人的態度那可謂是比親爹都要親上不少。
“看到沒,這不比你傳教管用多了。”
姬源空無奈的搖頭歎氣,指著村長手裏緊握的大金塊和身旁的安德魯打趣起來,後者也是無奈搖頭,貌似這個道理還真的打動了他的信仰。
“有錢能使鬼推磨嘛!我沐靈清對待普通人的手段就是這個,一塊不夠那就再來一塊。”
極樂家主被二人的對話惹得興起,再一次的從懷裏掏出來了一塊金子來,故意的在上麵啐了一口唾沫之後,朝著眼睛已經放光的村長揮了揮手。
“咬得住就是你的,咬不住撿起來還給我。”
說完,他一下子丟出去好遠,那個村長拚了命的去追。
看戲的眾人都沒有說下去什麼,唯獨夜嵐無月被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他迴過頭去嘲諷的看了一眼安德魯,又和姬源空心領神會的點了下頭。
“你的信仰什麼都好,無論是教人向善,還是勸人迷途知返,它都是花言巧語的天花板詞匯組合句。可它終究戰勝不了欲望,因為欲望給了人們生活,生活束縛住了人們的享樂,這也就是金錢誕生的原因。想要滿足欲望,就要努力去掙錢。想要掙到滿足欲望的錢,就要麵對形形色色的生活。苦修也好,頓悟也罷,跳出圈子的必要關鍵是舍棄欲望。你覺得對有著兒女的羈絆跟老婆的羈絆,還有家裏快要入土的父母羈絆。他們憑什麼跳出這個圈子呢?欲望……是得不到滿足的!”
“所以我還是勸您少這麼兩地來迴奔波,因為百餘年壽命的普通人……不值得被您扶起來做人,他們連人的意義都不明白,生下來就被祖輩們留下來的惡果蒙蔽住了眼睛,渾渾噩噩的過完一輩子也挺好。倘若有一天他們明白了何為人,你猜他們應該是受到了打擊,還是得到了救贖呢?”
沐靈清接過了夜嵐無月的話,繼續說了下去。
他甚至對著連跑帶爬迴來的村長點頭示意,告訴對方他嘴裏含著的金塊已經屬於他了。
也許他們並不知道這番操作給安德魯造成了多麼大的影響,直至多年以後,安德魯迴想起這段經過都不免搖頭歎息,自己當初居然連兩個二十出頭的孩子都不如。這也導致了安德魯從此之後再也沒有給窮人灌輸過信教的念頭,他可以濟貧,他可以救助弱小,但他萬萬沒有再拉窮人入夥,就像沐靈清說的那樣,他們哪來的資格進一步成長呢?
沒學會走路就總盼著跑起來,連錢都掙不到滿足的狀態,哪來的時間陪你天天祈禱著玩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