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嵐無月似乎並不為之所動,他隻是輕輕地伸出手來就掐住了弗朗耶的手腕,令對方打過來的拳頭再也不能推進分毫。
“有一點老人家我不得不承認你說對,我不是有點太看得起我自己,我夜嵐無月向來覺得我無敵於天下也不為過。”
說完,不給弗朗耶下一步的機會,夜嵐無月掐住他手腕的手直接鬆了開來,以比弗朗耶更快的速度推向了這個阿克休姆領主的胸口之上。
砰!
排山倒海的氣勢被這一掌樸實無華的打了出去,直接給弗朗耶打飛進了一根柱子裏才堪堪停下。
那強大的靈力在瞬間被夜嵐無月打出,又在瞬間被夜嵐無月吸收的一幹二淨,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夜嵐無月還是那個夜嵐無月,那一記推掌還是那麼樸實無華。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弗朗耶驚恐地從柱子裏麵掙脫了出來,一抹鮮血從他的額頭緩緩流下,打在他的眼睛上麵使其視線模糊。
隱約間,他看夜嵐無月的樣子越來越心慌起來,他忽然想起來了早晨做的那個噩夢,那個紅發青年提著刀一步一步朝他走來,那高舉劈下的刀刃連猶豫都沒有。
“如您所說那般,一個自稱老人家的小夥子而已。”
夜嵐無月無所謂的說著,他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動彈,就這麼看著弗朗耶重新爬起身來站好。
似乎察覺到了溫熱,弗朗耶久違的感受到了鮮血帶來的刺激,他抬起手來輕輕擦拭著嘴角的鮮血,一股股黑紫色的靈力從他身後逐漸爬升了上來。
見此,夜嵐無月微微皺眉。他好像看出來了弗朗耶瞬變的狀態,就連周邊的空氣都被壓得沉重了幾分。
“上了哦……”
那話音縹緲的幾乎是劃破空氣說出來的,弗朗耶的身體稍稍晃動就瞬步到了夜嵐無月的麵前,一把匕首從他的袖口中快速翻飛而出,對著麵前之人的脖子就刺了下去。
再躲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夜嵐無月也深知對方的速度是沒有給自己留下什麼躲避的希望的。
手臂頓時被靈力包裹起來,先一步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整個人倒退的同時,另一隻手還不忘化作手刀劈砍弗朗耶刺過來匕首的那條胳膊。
二人的動作發生的極快,也就是兩三秒鍾的時間,一場極為驚險的對弈就此展開。
一刀未果之後,弗朗耶也不敢繼續追擊。胳膊在被夜嵐無月砍了一下之後痛麻無比,好在對方也被他逼得倒退開來,自己這邊也有了後退的空間。
“想多啦!”
是夜嵐無月的聲音……
不給弗朗耶喘息的機會,即使夜嵐無月還在後退的過程之中,那強大的靈力卻如同灌了鉛般沉重的從這位領主的頭頂砸了下來。
砰!
地板在承受不住這般壓力的情況下轟然炸裂,碎屑飛濺的到處都是。夜嵐無月默默地站在原地,看著不停利用角度竄來竄去的弗朗耶。
寒光就在眼角餘光處閃現!
弗朗耶握著匕首一個跳起刺擊向夜嵐無月的後腦,動作之淩厲絲毫可看不出來是個上點歲數的中年人能幹出來的事情。
夜嵐無月這次可沒敢硬接,他當即選擇朝前撲去。潦草的躲開了這一擊後,紅發青年立刻轉過身來對著弗朗耶推出去了一掌靈力過去。
在嚐到了剛剛那一掌之後,弗朗耶說什麼都不選擇正麵接下來這一擊。無奈的是身體卻連移動位置的權利都被剝奪殆盡,夜嵐無月再一次用那奇怪的手段壓製住了他的行動。
如出一轍的場麵再度發生,弗朗耶倒飛著撞塌了房子的第二根支柱。要再來上這麼幾下的話,估計他們就可以不用考慮打架的問題了,全部被活埋在這間府邸之下吧。
全身的劇痛難以形容,夜嵐無月的這一掌威力驚人。如果換做一個常人的話,估計全身上下的骨頭會被打成碎渣,就空餘一張皮證明曾經存在過。
“是遇到一個中年人的苦楚了嗎?要老人家我說啊!你得補補身子才行啊!”
夜嵐無月嘲諷的笑出了聲來,見弗朗耶沒有動彈,他便開始朝著柱子的方向走去。
“好一個伶牙俐齒,當真是……去死!”
隨著弗朗耶的手勢揮出,夜嵐無月的腳下頓時泛起了幽暗色的紫黑光芒。數不清的冤魂哀靈漂浮到了半空,對著夜嵐無月吟唱著絕望不堪的哀嚎聲。
“爆!”
又是弗朗耶的一聲大喝,夜嵐無月麵無表情的看著發生在眼前的一切。
那光亮……那靈力的波動……那轟炸的衝擊……
他其實是想躲開的,可腳麵就像被膠水黏在了地板上似的一動都不能動。
二樓的建築這次終於沒有支撐下來,轟然落在了一樓的懷抱裏麵。弗朗耶趕忙用靈力護體,這才免得被房梁之類的砸在下麵。
隱約間,他在最後的那一刻好像看到了安然無恙的夜嵐無月。
盡管內心已經被震撼的無法言喻,但他還是暗自祈禱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之類的。
硝煙久久不能消散,彌漫著整個府邸。
弗朗耶一把推開了壓在身上的幾塊碎屑之後,一股強大的靈力從他的體內爆發出來,直接衝散了四周的濃煙。
他重新將目光投向了夜嵐無月方才站立的位置,這不看還好,看完了幾乎連打下去的想法都沒有了。
夜嵐無月……安然無恙的站在他的麵前,一身的青嵐色靈力加上手中握著的神風伽嵐刃,這大概是要動真格的了。
“老人家我啊!還真以為沒到西大陸的國都之前,不會用得到釋放靈力去戰鬥呢。”
紅發青年喃喃自語著,他低著頭輕輕撫摸著神風伽嵐刃的刀身,絲毫沒有在意弗朗耶到底是什麼樣子的表情。
“你要真有點邪術之類的,興許還能讓我受點皮肉傷。可是啊!一身的靈力攻擊在老人家我這裏……它行不通啊!”
唰!
紅色的影子一閃而過,弗朗耶隻覺得自己想抬起胳膊來擋上一下,夜嵐無月的身影就已經到了他的麵前,那強烈的衝勢居然是爆步過來的,隻不過速度快到了弗朗耶的眼睛追不上夜嵐無月的衝向他的畫麵。
“久違啦!半年之後讓老人家我用靈力打架的!你是第一個!”
聽著夜嵐無月的高唿聲,弗朗耶的眼前一片空白,神風伽嵐斬似乎連他的意識都被砍得一幹二淨。
那炸裂出去的靈力餘波直接衝散了府邸這個建築,以二人為中心點的一個半圓擴散口形成。
神風伽嵐刃在夜嵐無月的手中翻轉了幾圈,被其一把甩掉了上麵殘留著的靈力。沒有了房屋的籠罩,陽光終於照在了二人的臉上。
弗朗耶此時隻覺得陽光好刺眼吶!刺眼的讓人根本就不相信世間會有這種恐怖的青年存在!
看著空蕩蕩的半邊身子,他有點頂不住了。
夜嵐無月的這一刀徹底要了他的命,自己各種的精心算計和想破腦袋的角度攻擊,在這一刀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這就是他們想盡辦法都要抹除的存在嗎?真是怪物啊!
“到此為止了,弗朗耶……啊!不!領主長子啊!你如果沒有什麼想和老人家我交代的,可以自我了斷了。”
夜嵐無月冷漠的說著,每一個字都沒有任何感情,就好像發生的這一切早就注定好了似的。
……
這句話無疑是破掉弗朗耶最後防線的一擊,他睜大眼睛不解的看著夜嵐無月,遲遲沒有想明白為什麼對方可以說出來這個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不……不可能有人知道!”
“沒啥不可能的,想也能明白。短時間之內要讓身下的子民們看不出來端倪,那就唯獨需要弗朗耶領主身邊的人,我記得他們介紹小弗朗耶的時候,用的是次子的代稱。那麼身為長子的你又會是什麼下場呢?組織的那點勾當我再清楚不過了,他們既然能把你父親的靈魂塞進你弟弟的身體裏麵,同樣的也能把你變成你父親。”
夜嵐無月無所謂的解釋著,看著已經徹底失去戰意的弗朗耶,連殺他的心情都沒有了。
“你!你知道我身後代表的是什麼嗎?!那個老東西……沒什麼實力就別當這個領主!我可是阿米迪亞斯的高等畢業生,我應該站的更高,我要……”
唰!
沒給弗朗耶長子繼續說完的機會,也興許是夜嵐無月聽煩了。紅發青年一個瞬步就到了他的麵前,手裏高舉著神風伽嵐刃,大量的靈力被其貪婪的吸收進了刀刃之中。
“吶……如果給跳蚤扔進罐子裏,它這輩子就隻能跳那麼高了。在夜國也有很多像你們這種被洗了腦的狗奴才,他們手裏握著一張自以為改寫命運的憑證,卻從來不思考廢紙到底是誰印出來發給他們的。逢人就說自己多麼多麼優秀,卻忘了是誰評價的他優秀。養狗的人總要喂肉的,以至於到底什麼是優秀,到底什麼是改寫命運,這群被關在牢獄裏麵的人怎麼可能理解自由是什麼啊。”
刀隨話落,神風伽嵐斬怒劈而下。
那強大的靈力斬擊將這間府邸最後的一抹存在徹底消除殆盡……
一縷微風吹來,弗朗耶長子的身體在夜嵐無月麵前一分為二,也不知道他到底聽懂了夜嵐無月的話沒有,從眼神上看,那貌似是臨死前的絕望,又或者說是被夜嵐無月說破尊嚴的死灰。
總而言之,他好像還以為自己是個能改天換地的優等生呢!
阿克休姆領地的故事大概就到此結束了吧……
夜嵐無月是這麼想的,他看著天空漸漸挪動的白雲,幾隻飛鳥掠過,恍惚間……他居然久違的愣了下神。
“唉……看來還是得努力啊!”
白悠然背著昏迷的服部平次郎從夜嵐無月的身後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苦笑著喊醒紅發青年。
“嘛!老人家我……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欲言又止的樣子,這還真是少見呢!
白悠然被夜嵐無月這奇怪的舉動直接封住了剩下的話,他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出來了畏懼的意思,可就算是瞬息而過,那也是他頭一次見到夜嵐無月會害怕。
這北上之路有點難辦啊!
……
日落的餘暉灑照下來,夜嵐無月帶著白悠然和醒過來的服部平次郎走在迴村鎮的路上。
遠遠就能看到路的盡頭有一群人在等他們,一天的辛酸苦累或許就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事情都解決啦?”
沐靈清朝這邊喊了過來,他手裏正拎著一個酒瓶,看樣子是夜國沒有的產物。
“老遠就能聞到這東西的香味兒,哪裏淘換來的家夥式?”
“這個啊?”
聞言,沐靈清晃了晃還剩一半的瓊漿玉液,朝著夜嵐無月就拋了過來,也許是沒了瓶塞的緣故,那鮮紅色的液體隨之傾撒了出來。
“這個顏色可真是美豔絕啦!”
夜嵐無月嘿嘿一笑,一個瞬步就到了酒瓶的麵前,靈力被他控製的極為精妙,那飄灑出來的酒液直接被停在了半空之中,在紅發青年小心翼翼的操作下,重新被其灌迴到了瓶子之中。
“這個味道嘛……像是葡萄酒……但是這口味可比極樂世界的好多啦!”
“沒錯!這可是本家主在村民地窖裏麵發現的藏品呢!”
“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個家主啊!”
夜嵐無月翻了翻白眼,心想著你這個極樂家主的身份當真是多餘,偷東西的手藝拿出來都敢說得出口,也是沒皮沒臉到了一定境界了。
不過嘛!這葡萄酒的確是好喝極了!
嗯……要不要真在這個地方定居試試?
這麼想著,他迴頭看了看夕陽下家家戶戶忙碌做飯的樣子,也許是意識到了什麼,終究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也對,他夜嵐無月連個父母都不知道是誰的主,生來就過著錦衣玉食的華貴生活,盡管內心期望著得到眼前的這一切安寧,但說到底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
自己忙碌完了迴家也沒人給他做飯,自己做好了飯菜也沒人陪著他共享晚餐。
傷感的眼神不經意間流露出來,寧青兒在他身邊看的真真切切,還以為是葡萄酒的後勁上來了,給這個紅發青年弄得多愁善感起來。
纖纖玉手不自覺的就主動握住了夜嵐無月的手,二人誰都沒有說些什麼,夜嵐無月低頭笑了一聲,拉著寧青兒便朝著迴家的方向繼續走去。
……
繁星點綴著漆黑一片的深夜,夜嵐無月靠在圍欄上看著池塘裏麵遊來遊去的鮮美活魚,他還在思考著北上的問題。
“這個樣子我得有多少年沒有見過了?”
沐靈清的聲音從夜嵐無月的身後響起,他捧著一杯熱咖啡走了過來。
安靜的幾間房屋中,隻有他們二人還處於沒睡的狀態。
夜嵐無月倒沒在意沐靈清的話,順著茬口繼續憂愁了起來:“老人家我啊!可從來沒覺得自己會是一個救世主之類的人,西行也好,北上也罷,在我這裏都不過是隨心所欲而已。隻是當真要拿著其餘人的性命去賭一個真相嗎?”
這話說得一點毛病沒有,不說北上之主的白家,光是寧家的勢力和人脈,就完全不是夜嵐無月他們這行人能夠解決的問題。
就算有寧青兒的存在,就算寧青兒是寧家的大小姐。
可她一無所知的這件事情看樣子已經是密謀已久的了,那就說明到了關鍵時刻,寧青兒的身份不值一提。
要跟寧家的那群老怪物們翻臉嗎?
夜嵐無月可不覺得自己會有這實力,逃跑的機會對於他和沐靈清來說,在不顧及其他人的情況下是可以沒有風險的。
但總不能光他們兩個人前去寧家吧?!
就寧青兒性子,這件事情不鬧個天翻地覆就不算完。
“唉!你這麼一說啊!連本家主都不想參一手了……”
沐靈清無奈的聳了聳肩,他輕輕吹涼了咖啡的表麵溫度,適量的喝上了一口。嗯……看那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估計是放了方糖貌似也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的樣子。
“我記得鈴檸也說過要去一趟寧家的吧?”
“啊,我好像也聽她說過來著。寧家族長的某件法器是她七衍扇的元素化身之一,她說要過去求一下的。”
沐靈清附和著點頭稱是,二人似乎終於給北上之旅,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理由。
相視一笑之後,極樂家主緩緩將咖啡遞給了夜嵐無月。
“滾!老人家我不愛喝這玩意兒!”
“嚐嚐,這邊的手磨咖啡比茉莉花茶好喝多了。”
“放屁!你看你苦的那張臉,就不會多放點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