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二狗和馬四狼接到了消息後，也是急火火的趕了過來。實在是因為“驚天動地”這樣的形容詞，太過誇張了。
“同誌們，這次咱們要幹一單大買賣。”陳文軒背著手，一本正經的說道。
“少爺，不會是現在就要發兵遼東吧？咱們的人現在應該是剛到那邊，怎麼也要等些日子才能有消息傳迴來。”馮二狗趕忙說道。
“那邊的事情不著急。處理完了之後，再分一些人跟鐵牛一起玩就好了。”陳文軒無所謂的說道。
“接下來要說的這個大事呢，就是每個州府都要派三到五人過去，收集各處官員的基本情況。”
聽著他的話，馮二狗微微皺了皺眉，小心的看了一眼邊上的夏詩竹。
這樣的事情，少爺就明晃晃的拿出來說？還是當著公主的麵說。
“二狗啊，我可挑理了。”
留意到了他的小動作，抱著一隻小狗的夏承平一本正經的說道。
“平平公子啊，這又是咋了？”馮二狗很是無奈的問道。
“你看妹妹幹啥？你咋不看我呢？”夏承平認真的說道。
還真當自己是吃幹飯的？難道看不出來這個問題的嚴重性嗎？你不應該把咱給忽略啊。
“平平公子的心思不在這上邊啊，玩得開心才是要緊的。”馮二狗也一本正經的迴了一句。
夏承平眨了眨眼睛，覺得馮二狗說得是非常有道理的。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蹲下身子接著跟小狗玩。
還別說，剛開始陳文軒整來小狗的時候他也沒當迴事。現在每天跟它們玩上一會兒，都覺得心情舒暢了很多。
夏詩竹就更加的心累了，自家的二哥啥時候能長大？
“這個事會由夏姐姐來主導，相當於以後商隊那邊帶迴來的信息，還有這個監查的事情，都歸夏姐姐管。”陳文軒笑著說道。
“咱們的人呢，並不是說要做什麼，隻是去觀察和記錄。要以一個完全公平、公正的立場來記錄當地百姓的日子過得咋樣。”
“也許這名官員的脾氣差一些，動不動就打人板子。這個咱們也就是做上一條記錄就好，要做一個麼得感情的工具人，不能帶有自己任何的主觀判斷。”
“其實呢，這也是做情報工作的職業素養。要不然因為你的個人喜好，就多寫上兩句，那是不行的。”
馮二狗皺著眉頭想了想，點了點頭，少爺說得好像有些道理。
“軒哥兒，為啥啊？那要是遇到了貪官，是不是就應該多記錄一些？”抱著小狗的夏承平又湊了過來。
“其實啊，這裏邊就牽扯到了一個很大的問題。好官與壞官，其實並不是那麼好分辨的。”陳文軒笑著說道。
“比如說某一位官員，素來清明，生活也簡樸得很，官袍上也都打著補丁。在你的判斷中，這是不是一個好官呢？”
“呃……，那肯定是啊。”夏承平點了點頭。
“非也。”夏詩竹卻是搖了搖頭。
“還得看他所治子民生活如何。若是他的治下子民跟他生活一樣，這就不能稱之為好官了。好官不僅僅是要為官清明，更是要讓百姓的生活好過。”
“反倒是有一些官員，也許會有這樣或者是那樣的缺點。但是他治下百姓的日子過得都很好，又該如何判斷呢？”
“就像某個貨，貪財、好色，可是他做的很多事情卻是對百姓和朝廷有幫助的。你說這個貨是好還是壞？”
“軒哥兒，你是不是就是‘某個貨’？”夏承平一本正經的問道。
邊上的馮二狗、江三豹和馬四狼憋得不行，也就是安福公主能夠給少爺這樣的評價吧。
陳文軒抓了抓頭皮，“某個貨就某個貨吧，我有啥辦法啊。世人皆醉，吾獨醒爾，又怎奈何？”
“哎……，扯遠了，再舉一個簡單的例子吧。兩處相鄰的縣令，同樣經曆了一場大洪水。一處縣令站在河堤上搖著蒲扇看風景，一個帶著人四處搶險救災。”
“更是於洪水中托出一個被水流衝走，尚在繈褓中的嬰兒。救了好多人啊，百姓無人遇難，隻是衝壞了一些田舍而已。那麼你們說，這兩個哪個是更好的官員呢？”
“我本想說救人的肯定是好官，但是按照你這麼個說法，應該前邊的那個才是好官。”夏承平美滋滋的說道。
“是啊，他能夠站在河堤上看風景，必是讓治下百姓連年整修河堤，所以才不會去擔心。那個四處救人的，也許在整修上就不是那麼落力，所以洪水過來才有了險情。”夏詩竹皺眉說道。
“但是在上報給朝廷的時候，不管他們以前做了些什麼，人們隻會知道有一位縣令四處參與搶險，也會獲得嘉獎。”
“所以啊，咱們做情報工作的人，就要把情況真正摸清。不能光聽別人說，要把整個過程都給搞清楚才行。”陳文軒笑著說道。
“單看結果，會給我們很多的想象空間。但是我們要是了解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呢？才能夠有一個準確的判斷。”
“鐵牛遇襲，我心中第一個懷疑的對象就是老三。但是這要是有人故意誤導咱們呢？那咱們就上當了。”
“要不然陛下為何如此操勞？他老人家需要在那麼多請功的折子裏仔細分辨啊。可是就算是再仔細，也隻是看到了結果而已。”
“更有甚者，很多折子都是報喜不報憂。就說那個搶險的縣令，雖然把人給救了，可是有人提過被衝毀的田舍嗎？”
“經過這次大水，是不是又多了很多流民？因為田地都衝沒了，想活著，隻能往別的地方去討飯。”
“此人便因此功，經過吏部的平定後，現如今已經升遷為戶部倉部員外郎。小日子過得很不錯，畢竟對於很多人來講，能在長安城當官就是很了不得的事呢。”
聽著他的話，大家夥沉默下來。
開始的時候，還以為這是他胡亂講出來的。現在知道了，這是實實在在的事情。他就因為這樣的功勞升遷了，公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