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雷，我聽你的口音，你應該是雲貴川一帶的吧？”劉紅問道。


    “是的，我是四川人。”


    紅姐立即變了腔調：“那太好嘍，我們是老鄉噻！”


    大力開心的一笑，也用四川話說道：“紅姐也是四川嘞嗎？”


    紅姐兩眼放光，笑出了幾顆潔白的前牙，“我是重慶嘞，重慶和四川，本來就是一家子嘛！”


    “對，對，一家子一家子！”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啊！”紅姐又開心的笑起來。


    大力笑著擺擺手，“不不不，老鄉見老鄉，背後來一槍！”


    紅姐翹起蘭花指，嬌媚的推了大力一下，“你個瓜娃子，敢占老娘便宜，背後一槍算啥子，有本事你從前麵來一槍噻！”


    大力哈哈笑起來，他就喜歡開這樣的玩笑。


    紅姐也咯咯大笑，兩座大山隨著笑聲的節奏顫抖著。


    兩人收斂了笑容後，大力說道：“紅姐，落山機這邊，華人還是挺多的哈？”


    “對，唐人街離這兒隻有兩公裏，聽說落山機有幾十萬華人呢。”


    “怪不得我們的店名都用中文，感覺店裏的風格跟國內也很像。”


    紅姐看著大力，調笑道：“喲，你在國內也經常去這種地方？”


    大力急忙擺手，“不不，總共也就兩三次而已。”


    紅姐似乎在想什麼，然後說道：“嗯......國內現在也有很多這樣的地方吧？”


    大力看著她那有些茫然無知的樣子，迴答道：


    “對啊，到處都是，就連我們老家也有很多。”


    紅姐笑了笑，解釋道：“在國內，我從來沒有進過這種地方，所以才這麼問。”


    大力估計著紅姐的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三十出頭吧。


    看她那樣子，應該從小就出生在城市裏。


    國內這些年，就連邊遠地區的小鎮上都有這種娛樂場所了，她居然沒去過這種地方？


    拜托，你還是媽媽桑呢。


    這些年，夜場裏各種各樣的人大力都見過。


    當媽媽桑的，大多以前就不是什麼正經人，可她居然說自己在國內沒進過夜總會。


    我還想說是童子雞呢。


    不過隨即一想，大力明白了，也許她來這邊比較早，沒去過也就很正常了。


    “紅姐來米國幾年了？”


    “嗯......”紅姐托住塗滿粉脂的腮幫子，“十年了，喲......快十一年了。”


    “謔，夠早的，99年來的對吧？”


    “對，99年秋天來的。”


    “那，拿到綠卡了吧？”


    “對，拿到了。”紅姐溫和的一笑。


    兩人正聊著，有客人進來了，兩個四十來歲的男人，胖胖的，也是華人。


    一群鶯鶯燕燕喊過“歡迎光臨之後，紅姐急忙上前迎接，笑瞇瞇的，跟對方打情罵俏，一看這倆貨就知道是店裏的老常客了。


    第一天上班，大力不想太劃水摸魚，就到處走走看看，了解一下場子裏麵的情況，也跟兄弟們聊聊天什麼的。


    到了九點左右，前來尋歡作樂的客人越來越多，場子裏熱鬧起來，舞臺上的演出也越來越精彩。


    大力發現，這個夜總會雖然不大，裝修設備什麼的也不是太豪華，但生意還不錯，一個晚上下來，估計營業額起碼有十幾來萬吧。


    要知道，夜場的利潤是很高的，十幾萬的營收，毛利應該有十來萬，除去各種費用，老板每天的淨利潤起碼有五六萬。


    每天五六萬，一個月可以掙一百多萬，這個效益是相當可觀了。


    大力知道，這店的老板不會是尼莫，就算他是老板，也可能隻有很少的一部分股份，黑寡婦艾米應該才是最大的老板。


    也不知道艾米本尊會不會來店裏。


    仔細一想，可能性不大。


    大力自己也算是個大老板了，不說現在，以前在大溫，自己手上有幾十個夜場，就算自己想每個店去看看，一個晚上也看不了幾個店。


    何況艾米擁有的可不隻是幾十個夜場，還有大量的公司，還要做麵粉、火器生意，還要嘎腰子等等。


    這種情況下，她哪裏還有精力來這種小店視察情況。


    有可能，她有多少個這樣的店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就像國內的某個公子哥，有一次到外地去嗨皮，住進了自己家的酒店，都不知道那是自己老爹開的。


    人和人的區別就是這麼大。


    這讓大力想起了自己在老家的時候發生的一件事。


    有一年，鎮上有家開夫妻店的，生意一直都不好。


    生意不好，心情就不會好，這種情況下夫妻感情就不會好到哪裏去。


    一天，女人收到了一張五十塊錢的假鈔，難受不已，可能他們夫妻一天都掙不了五十塊錢。


    事情已經發生了，女人哭哭啼啼，男人在旁邊破口大罵，你個死婆娘，你是豬呀？你狗日的是瞎的嗎？那錢假成那樣你都看不出來！


    結果女人一氣之下，拿起家裏農藥，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


    這下爽了，徹底脫離了這苦逼的人世間。


    ......


    時間過去了好幾天。


    這些天裏，大力每天都正常的上班下班。


    夜場裏也沒發生過什麼大事，偶爾有喝醉了的鬧點事，也很容易就解決了。


    大力跟手下那些兄弟們也漸漸熟識起來，慢慢的，大家也覺得這位新來的老大挺好相處的。


    因為自己是臥底，大力跟每個人都不會太深交，大家的關係相互過得去就行了。


    這些天來，別說艾米，就是尼莫也沒來過店裏一趟。


    大力感覺自己這樣做臥底簡直就是做了個寂寞。


    人家電影上的臥底都在黑老大的身邊，就算不是老大的心腹，也是個身邊不起眼的小弟。


    再不濟，也是當個保姆、清潔工什麼的，天天盯著自己的目標人物。


    而自己呢，連目標人物的影子都看不到！


    其間，大力問過潘亞瓊尼莫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潘亞瓊說，你找他？我還找他呢，他這個人來無影去無蹤，以前還能打通電話，現在連電話都打不通了。


    大力一想也是，尼莫剛從裏麵跑出來，不可能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自己在哪裏，在幹些什麼。


    無奈之下，大力也隻能既來之則安之，慢慢的等待機會。


    這天夜裏下班後，大力剛走出夜總會大門，正準備迴宿舍睡覺，身後傳來了紅姐的喊聲：


    “雷子！”


    大力迴頭一看，紅姐從後麵快步走來。


    “怎麼了？紅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