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些農奴們並不能知曉這些代價,他們隻知道,仁慈的天命之主,願意給所有勇敢的農奴一個機會,一個翻身做主人的機會。
也因此天命教團的信仰在農奴之間,快速的傳播開來,原本的其他教會信仰, 哪怕是獅鷲王國第一大教會,正義教會的眾多信徒都紛紛改信天命之主了。
除了那些狂信徒外,就連許多虔信徒都在誘惑和威脅下,改變了信仰,而狂信徒終歸隻是少數,殺了便是。
武器的批判一如既往的犀利,承載靈魂的肉體都被消滅了,架構在靈魂上的信仰又怎能維持。
大雪和狂風在肆虐了數天後,似乎漸漸小了許多。
衣衫襤褸的農奴們在風雪中蝟集在簡陋低矮的窩棚中,每天都會有人死去,然後屍體被拉走,但卻又不知道拉到哪裏去了。
農奴們並不是很關心屍體的去向,他們隻想活下去,若是能夠在戰場上進階,成為教兵就更好了,那意味著他們可以住到暖和房屋裏,吃飽肚子,得到厚實的衣服,還能拿到真正的兵器和甲胄。
雖然天命軍已經攻破了許多城堡和城鎮了,但武器裝備依舊算不是富裕,自然不能隨意的裝備給羸弱的農奴們。
所以大多數農奴們依舊裹著破爛的衣服,拿著各種殘舊的農具,他們是戰場上的炮灰,想要擺脫炮灰的身份,也隻有拚命並且活下去,才有一絲絲機會。
嗚嗚聲響起。
原本擠在一處簡陋窩棚裏的農奴們仿佛被驚醒了一般,靠近窩棚門的農奴探頭伸出, 隻見仍在飄雪的寒風中,一隊坐騎高大邪惡的魔靈騎士在教兵們的簇擁,踩著泥雪行過成排的窩棚區。
“神使有令,出兵!”
提著牛角號的大胡子軍士對著窩棚大吼了一聲,然後便踩著混著雪水的泥路繼續向前,可是走了兩步後,穿著厚實皮袍套著鎖甲及胸甲的軍士便不得不停下,在路邊的柵欄上刮了刮牛皮靴上的泥漿,然後抬頭咒罵了幾聲這該死的鬼天氣。
窩棚中的農奴們一陣騷動,不久後,便看到三三兩兩的農奴們步履艱難的爬出窩棚,縮著脖子,盡可能的裹緊破舊的衣服,衣服的破口處,還能看到裏邊塞的稻草或鳥羽之類的填充物。
“嘿,布裏,該走了,別睡了。”在窩棚外伸了伸攔腰,一個邋遢幹瘦的年輕農奴對著窩棚裏大喊道,但卻沒有聽到迴應。
年輕的農奴皺了皺眉,他叫洛克,雖然年紀不大,但麵容卻頗為滄桑,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大了十歲般。
而那個布裏是他的同村好友,同樣是個農奴子弟,同樣是他家裏最後一個人,在數月前,布裏的父親因為偷騎士老爺的糧食被吊死。
然後妹妹被帶走抵罪,母親則在不久後死去,於是當天命教的魔靈騎士來到時,布裏第一個站出來,投靠了仿佛是從死亡世界走出來的魔靈騎士。
而洛克是第二個,他的母親早就病死了,而他的父親則是在給騎士老爺服役修城堡時,被砸斷腿後不久死的。
洛克早年還有個哥哥,可惜不甘心一輩子做農奴,偷偷跟著一個路過的冒險隊離開了,現在也不知是生是死。
說實話,對於苦難,農奴們普遍都麻木了,若非實在活不下去了,他們很難鼓起勇氣,站起來對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們說不。
跟著天命教的魔靈騎士們攻破騎士老爺的莊園,是這些農奴們以前不敢想象的,但饑餓卻迫使他們隻能鋌而走險,哪怕投身於惡魔。
在騎士老爺的莊園裏,農奴們收獲了大量的食物,還有各種精美的器物,瘋狂的農奴們沒有任何慈悲,他們在騎士老爺的家眷身上發泄了恐懼和仇恨。
甚至騎士老爺那幼年的孩子也被陷入癲狂的農奴們給殺死,雙方在那一刻顛倒了身份,而不變的是暴戾。
布裏沒有在莊園裏找到自己的妹妹,那個腦滿腸肥的管家怯懦的告訴布裏,他的妹妹被賣給了路過的奴隸商人,然後那個管家就被農奴們折磨而死了。
投靠天命教後,布裏每天都虔誠的祈禱,除了希望能夠盡快晉升為教兵,就是希望能夠找到自己的妹妹,自己唯一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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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洛克在昏暗的窩棚裏找到布裏時,卻發現他已經死了,屍體還有些許餘溫,洛克不知道布裏的死因,那沒有意義。
洛克握著布裏的手,腦子裏一片空白,他似乎還記得,昨天晚上,布裏和他擠在一起,喋喋不休的說著他妹妹的可愛,還說等找到妹妹後,就把妹妹嫁給洛克做妻子。
“你這混蛋,說好的事,你竟然反悔了。”洛克眨了眨眼睛,似乎流不出淚了,哭不出來,洛克隻好笑罵了一聲,然後將布裏脖子上的一枚狼牙項鏈取下來,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你這莽撞的家夥,以後再也不用替你擔心了,去死神那裏等等我,可能要不了多久,我就會去找你了。”
說完後,洛克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提起地上的草叉,彎著腰走到了窩棚口,又遲疑的迴頭看了一眼。
昏暗的窩棚裏,卷縮著的黑影。
洛克不知道的是,布裏的靈魂不會前往死神那裏,而是會受到惡魔協議的牽引,被吸納到附近的惡魔雕塑中。
若是尤利安在魔淵的話,靈魂會被直接牽引到尤利安的手裏,但尤利安也在物質位麵,各種能量都被壓製的情況下,隻能靠雕像中轉了。
農奴們如同螞蟻般匯集到一起,然後百餘人被列為一隊,由兩三名披著鎧甲的黑鐵階教兵帶領,然後千餘人再編為一營,由一兩名青銅階的修士帶領。
高高飄起的天命大旗下,千餘如同流民般的農奴踉蹌著在灰暗的雪中等待著...開飯。
沒辦法,一天一頓飯的農奴們若是不在出發前開飯,根本就走不了多遠,而那麼多農奴積極的走出來,大概率也是為了不錯過這頓能吃飽的開拔飯。
待吃完飯後,這些農奴兵們就會在領隊的修士們帶領下,前往未知的戰場,參加一場生死未卜的戰鬥。
是否能活下來,沒有人知道,但卻沒有多少人在乎,反正他們已經一無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