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似火,碧空如洗,水仙莊外,萬千情花綻放枝頭,隨風搖曳。
一覺睡到自然醒,李星月睜開眼睛,公孫綠萼已經起床離開,桌上悶著一碗清粥,兩盤素菜,他洗漱一番,吃過東西走出小院。花香怡人,蜂蝶輕盈飛逐,門口花田一直蔓延到幾裏外的青山腳下,風景甚佳。
從花間小徑來到正院,裘千尺和公孫綠萼正在門口大樹下逗弄公孫雲浩,紅梅和另一名丫環陪在一旁,她這兩年攜帶幼子,親情圍繞,氣質柔和很多。李星月喊聲伯母,對公孫綠萼笑笑,蹲下身子對小雲浩喊道:“小蛋子,過來,哥哥手裏有糖。”
公孫雲浩小臉微圓,長得很可愛,已能穩走慢奔,他和李星月不熟,退到紅梅懷裏,好奇的看著他。
“帶他去玩吧。”
裘千尺讓紅梅兩人把小雲浩抱走,走到石桌旁坐下,對李星月說道:“你在襄陽城外居住,有沒有見過黃蓉,郭靖?”
李星月了然一笑,坐下道:“自然見過。”
“這二人是害死我大哥的仇人。”
裘千尺麵帶微笑道:“聽說郭靖武功高強,你自詡天下第一,不如去幫我取了他夫婦二人的性命,怎麼樣?”
“娘。”
公孫綠萼開口輕喚,裘千尺哼道:“怎麼,還沒出嫁呢,就不跟娘一條心了。”
“沒事,別擔心。”
李星月對公孫綠萼搖搖頭,沉吟道:“郭靖武功確實厲害,我一個人把握不大,若是能叫上萼兒二舅,取他二人性命易如反掌。”
裘千尺哼道:“二哥若是願意出手,我還找你幹嘛。”
上次慈恩來絕情穀探親,她問及大哥,慈恩說已被郭靖黃蓉害死,裘千尺要他和自己一起去找黃蓉郭靖報仇,慈恩推辭已經出家,不願再沾染因果恩怨,她生氣諷了幾句,慈恩便離了穀。
裘千丈之死雖和郭靖黃蓉有關,但更多的卻是巧合,李星月覺得怪不著二人,將當年三人在鐵掌峰上的事情給裘千尺講了一遍,裘千尺聽完冷聲道:“就算如此,他們也難逃幹係,若不是他們闖入禁地,我大哥又怎會死。”
說著話音一轉又道:“這些事你又如何知道?”
“鐵掌幫幾百人都看到了,我知道又有什麼稀奇的。”
李星月想了想說道:“伯母你說的也對,裘前輩的死,和他們還是有因果關係的,不過若因此尋仇,難免有些不占理。”
“嗬嗬。”
裘千尺嘲笑道:“你也知道講理了。”
“萼兒教的。”
李星月抬眼,公孫綠萼會心一笑。
“哼。”
裘千尺瞪他一眼道:“不向他們尋仇也行,黃蓉不是有個小女娃嗎,你與我一同去郭家,給小浩兒訂個娃娃親。既然我大哥因他們而死,那就叫他們賠給我們裘家一個人。”當初在地洞被李星月逼著許婚,裘千尺想讓黃蓉也嚐嚐那滋味,至於以後娶不娶郭家女兒,她才不在乎。
這是什麼腦迴路,剛才還要殺人家,現在又要結親,李星月不想絕情穀暴露,答應道:“您在家歇著,我去就行了,我跟他們打過交道,好商量,嗯……這事用不用跟伯父說一聲?”
“我自會告訴他。”
裘千尺冷傲道:“你別讓我失望就好。”
“放心吧。”
李星月拍拍胸口,裘千尺領著他倆來到寶庫,準備挑選一件禮物。李星月看到劍室,心思一轉,走到西牆邊,將牆上古畫依次掀起。第三張時,看到畫後牆洞裏有兩把交叉疊放的紫色長劍,劍鞘上鑲嵌了一些小彩珠,很是漂亮,劍柄上分別刻著君子和淑女二字,他拿下淑女劍,鏘的一聲撥出,劍身烏黑無光,泛著絲絲涼意。
“唰唰……”
李星月隨手耍了兩下,但覺輕重適用,十分順手,對裘千尺和公孫綠萼道:“就選它吧。”
“這合適嗎?”
送給小女孩,公孫綠萼覺得選些珍貴首飾更好,裘千尺猶豫了一下說道:“隨便吧,反正公孫止也用不上,就它了。”
“這可是能砍楊過胳膊的神器,還是倚天劍的媽媽,當然合適。”
李星月暗測測地一笑,看到一把藏劍上有紫色劍穗,覺得和淑女劍很搭,取下來加到上麵,放到一個紅木盒裏,抱著和兩人走出寶庫。
“賢婿,你何時來的?”
寶庫門口,公孫止捧著一個盒子,身後跟著樊一翁,看著心情不錯。
“早上剛到。”
李星月微微一笑,裘千尺傲然道:“手裏拿的什麼?”
“夫人,這可是個寶貝。”
公孫止笑著打開盒子,裏麵有一顆雞蛋大小的粉色珍珠,圓潤有光,十分罕見。他神采奕奕的比劃道:“剛才我路過水塘,一個臉盆這麼大的河蚌正在淺水裏開殼,裏麵就單單有這一顆珠子,比咱們庫存的所有珍珠都大。”
裘千尺拿起珠子看看,偏頭問道:“萼兒,喜歡嗎?”
公孫綠萼搖頭道:“偏巧今天得到,我看這是一個吉兆,不如讓星月帶去郭府吧,隻送一把劍不太好。”
“行吧,反正這東西也沒什麼用。”
裘千尺合上蓋子,把盒子遞給李星月:“你到門口等會,我去找個貼盒寫八字。”說完和公孫綠萼走過長廊,進了書房。
“什麼意思?”
公孫止一臉迷茫,對李星月問道:“你要去給誰送劍,這裏麵裝的什麼劍?”
“西壁牆上的淑女劍。”
李星月打開劍盒,輕聲說道:“伯母要跟浩兒訂個娃娃親,讓我去跑一趟。”
“這可是公孫家的傳家寶,劍室最好的寶貝。”
公孫止著急道:“不行,這個不能送,你換一把,還有啊,浩兒定親必須要我同意才行,怎麼能稀裏糊塗就定親呢。”
“你跟我說沒用啊。”
李星月指著書房道:“去找她倆。”
公孫止快步走進書房,把公孫綠萼推出來,關上房門,迴身對裘千尺說道:“定親這麼大的事,你總該給我商量一下吧,怎麼說我也是浩兒的爹。”
“行啊,現在就和你商量,桃花島郭靖黃蓉的女兒,你同意不?”裘千尺拿起墨條,慢慢轉動。
“我……我……”
郭靖黃蓉的俠名武林中無人不曉,他尋找公孫綠萼時就聽過,公孫止本想拿拿架子,我了兩聲,不知該說什麼,泄氣道:“郭大俠的女兒,那自然是好的。”
裘千尺在他麵前破天荒的笑了一下,立刻繃著臉說道:“既然同意,那就過來寫禮書。”
………………
午時初刻,李星月背負劍盒乘著黑雕來到城裏,郭府外停著幾輛馬車,看著頗為豪華。他給門子遞上拜帖,看門的中年人看看帖子,在看看他,又抬頭看看太陽,確認一下不是從西邊出來的,這位爺上次可是踹了他一腳,到現在腰還沒消腫呢。
“您稍等。”
門子摸摸腦門,快步去稟報,剛過門廊,黃蓉和一位衣著華服的婦人談笑風生地走來,看到李星月,呆了一下。
“郭夫人留步,妾身下次有時間再來拜訪。”
行至門外,婦人欠身一禮,黃蓉微笑道:“夫人慢走,小妹隨時恭候。”
“黃幫主。”
華服婦人上車離開,門子把拜帖遞給黃蓉。他出身丐幫,一直喊黃蓉幫主,習慣了。
“嗬……”
黃蓉看著拜帖微微搖頭,迴頭對李星月作請道:“李公子,裏麵請。”
李星月跟黃蓉來到正廳,郭靖和郭芙也在屋裏,父女倆不知再聊什麼,臉色不太好。
“請坐。”
郭靖隨意拱了一下手,郭芙站在他身後靜默,黃蓉請李星月坐下,開口道:“不知李公子今日拜訪,有何要事?”
李星月解下劍盒,正色道:“在下今天是來提親的。”
“你說什麼?”
黃蓉和郭芙皆是一臉震驚,郭靖猛然站起,怒視道:“你休想,我們絕不會同意。”
“靖哥哥,你別著急。”
黃蓉擔心兩人一言不合打起來,按著肩膀讓他坐下,對李星月說道:“李公子,實在抱歉,芙兒已經許了人家了。”
“哦,那恭喜了。”
李星月拱手道:“兩位不要誤會,我是來為內弟向郭二小姐提親的,他們年齡相仿。”
“無論是誰,我們都不同意。”郭靖毫不猶豫地拒絕。李星月和丐幫有仇,打斷過大小武的手腳,還跟七公有約戰,他斷然不會和其扯上親戚。
“靖哥哥!”
黃蓉沉聲喊了一句,李星月淡然一笑,起身道:“既然這樣,那在下告辭。”
“慢著。”
黃蓉抬手說道:“李星月,婚姻大事不是兒戲,我們不可能與你介紹的人結親。咱們之前已經說過,過去的恩怨一筆勾銷,不在結怨,希望你不要背信毀約。”
“嗬嗬。”
李星月輕笑道:“黃幫主盡管相信我的人品就是了。”說完側身離開大廳,離開郭府。
“哎……”
黃蓉無奈一歎,眉頭緊蹙,惆悵滿懷,李星月的人品,她早見識過了。
“娘。”
郭府指指茶凳,上麵放著一長兩方三個盒子,郭靖哼道:“讓人給他送迴去。”
“芙兒,你去追上他。”
黃蓉把盒子塞進郭芙懷裏,背著郭靖對她眨眨眼睛。郭芙抱著盒子走出大廳,轉過影壁牆後,一轉身進了長廊繞過正廳跑向後院,結果在拐角處和楊過撞個滿懷,劍盒滾落,淑女劍從匣子裏掉出,古樸紫韻,一下子就吸引住兩人目光。
“郭芙,從哪尋來這麼一柄好劍。”
楊過撿起淑女劍拔出劍鞘,打量一番後說道:“聽說宣平候府的侯爺夫人來為她家二公子提親,這是他們送你的吧?”
“關你什麼事。”
郭芙一把搶過長劍,還劍入鞘,嬌哼道:“這是你姑父送的,以後你就叫我姑母吧。”說完故意撞了一下楊過,抱著劍盒離開,楊過看著她的背影,有些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