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把死而複生的緣由講清楚了,我在給你解穴不遲。”
李星月瞄了一眼妙玄白皙粉嫩的胸口,從臂環(huán)裏取出一件灰色長袍蓋在她身上。
“這件事甚是奇異,我說了就怕你不信。”
妙玄深唿一口氣,收斂情緒輕聲說道:“那天在丹霞山,你不是把我埋在了一棵桃樹下嗎,它是一個修煉了六千多年的樹妖。當(dāng)日正巧趕上它曆劫化形,你在樹幹上刻字傷了它的外皮,原本萬無一失的雷劫隻抗了一半就抵擋不住,為免形神俱滅,它治愈了我的體內(nèi)的傷勢,舍棄樹身,元神進(jìn)入我的神庭識海,與我雙靈一體,共同活了下來。”
“樹妖……”
李星月摸著妙玄的眉心饒有興趣道:“剛才兇巴巴的那個就是它吧,渡劫失敗了恨我?guī)质颤N,修煉這麼多年,連一個人都擋不住,還能抗得住天雷?它應(yīng)該感謝我,要不是我把你埋在樹下,它肯定被雷劈死了,我是它的救命恩人啊,哈哈。”
“狗東西,你放屁。”
妙玄神情一變,怒不可遏的吼道:“丹霞山靈氣稀薄到幾乎沒有,老娘從百米深地脈裏一點點的吸取靈力修煉,日積月累,曆經(jīng)兩千多年才開啟靈智。又勤修四千年才有了化形之機,我阻擋不了你是因為化形之前難以行動,並不是你有多厲害。若不是碰上你們這對賤人,我此刻定然已經(jīng)度過天劫,修成靈身,可以逍遙四海,漫遊八方了。你給我等著,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剁成肉末,埋在土裏做花肥。”
“開個玩笑,別激動。”
李星月輕笑道:“你雖然沒有化形成功,但現(xiàn)在寄生在妙玄識海裏,一樣可以雲(yún)遊四海,並且還多了個伴,這叫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因禍得福,哈哈。”
“啊……”
妙玄識海裏,相貌嬌俏,身形高挑,少女模樣的桃妖靈魂握著雙拳憤怒大叫,秀目噴火:“李星月,我要殺了你,喝你的血,吃你的肉,把你的五髒六腑燉成湯喂給王八,骨頭都扔給野狗。”說完在身前用魂力幻化出李星月的身體,拆手卸腳,發(fā)泄怒火。
妙玄眨了一下眼睛,目露無奈,李星月知道是她本人控製了身體,好奇問道:“這身體你倆誰做主多一些?”
妙玄輕聲道:“我。”身體本就是她的,識海由她主導(dǎo),但她感念桃妖的救命之恩,平時都會讓著她。
“那就好。”
李星月輕輕點頭,放下心來,解了她的穴道。打開棺蓋,到屋裏拿了一套謝雲(yún)清的新衣服放進(jìn)棺材裏。
妙玄穿好衣裙,跳出棺材,李星月讓她在蒲團(tuán)上坐下,想了一下溫聲說道:“桃花小妖,你別生氣了,當(dāng)日我也是無心之失。事已至此,你惱恨也是無用,倒不如說說有什麼法子可以幫到你的。”
桃妖在丹霞山中孤零零的活了幾千年,對自由有著無比的向往,盼望著自己有一天可以像風(fēng)兒一樣自由無拘,給自己起了個名字叫風(fēng)媱。她利用妙玄在雷劫下逃生,魂靈與妙玄命魂相連,妙玄死了她跟著消亡,她魂魄散了妙玄卻不會有事。修行幾千年,一朝夢碎,成了一個凡人的附庸,命不過百歲,桃妖對李星月的恨之入骨,讓妙玄傳話道:“你拔劍自刎,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那不行,本公子還沒有活夠呢。”
李星月嘿嘿一笑,聽到牆外有輕微動靜,拉著妙玄藏到靈堂上麵的橫木架子上。片刻之後,一身黑裙的慕容汐輕飄飄落進(jìn)院中,走到棺材前黯然玉立,眼角清淚滴落。沉默良久,她眼神一沉,像是下了某種決心,轉(zhuǎn)身抬腳,走了幾步後又折返迴來,把棺材推開一絲縫隙,剪下一縷長發(fā)塞進(jìn)裏麵,輕語道:“郎君,我一定殺了苗貞兒為你報仇。”
“我沒事,你不用擔(dān)心。”
妙玄在身邊,李星月不方便見她,傳音道:“大晚上的,快迴去吧,此事我以後再給你解釋。”
“你不是……”
慕容汐在醫(yī)館親眼見到他死去,在家裏傷心了好幾天,此刻聽到傳音,心中又驚又喜,打量四周說道:“你當(dāng)真活著嗎?怎麼不出來見我?”
“我沒穿衣服。”
“啊……”
慕容汐小嘴微張,啼笑皆非,有些不舍道:“那我走了,你……你有時間記得去找我。”說完左右看看,施展輕功飛出院子。
“夜深了,你也迴去休息吧。”
從橫木上下來,李星月對妙玄說道:“以後就留在這裏,小桃妖的事情迴頭我請教一下別人,看有沒有辦法解決。”
“好。”
妙玄微微點頭,把棺材裏的碎布片收拾幹淨(jìng),抬腳去了西廂客房。
一石激起千層浪,清波圓圓蕩九州。
隨著時間推移,李星月身死的消息傳遍江湖,大街小巷,茶餘飯後,關(guān)於他的談?wù)摰教幎际牵鹊刍蜀{崩還要受人關(guān)注。
“這個魔頭死了……”
南海瓊州府,唐芊羽在茶館外駐足,眸光憂鬱,眼角滴淚:“爹,娘,你們的仇人死了,你們?nèi)掠徐`,保佑我早日尋到哥哥吧……”
北方代州,唐北風(fēng)胡須拉碴,滿麵風(fēng)塵,一人一馬,奔行在大路上,前方城樓依稀可見,他要入城訪遍花街柳巷,早日尋到妹妹的蹤跡,救她脫離苦海。
蒙都和林,王府內(nèi),瞎了一隻眼睛的忽必烈手拿密信,看完之後握成一團(tuán),對身邊下人吩咐道:“去把尹先生和瀟先生請來。”
西域光明頂,初掌教主之位的楊過將一應(yīng)事務(wù)交給兩位護(hù)教法王,帶著陸無雙和程英策馬離山。
都城臨安,賈皇後和趙玉顏在禦花園水上小亭裏品茶賞景,一名小宮女快步走來,萬福道:“娘娘,國舅爺在家中收拾行李,準(zhǔn)備去往襄陽,到望月樓裏搶一名叫小七的姑娘。”自從上次賈舅爺惹出禍端,賈皇後就在家裏派了幾名心腹下人,監(jiān)視著他的舉動。
“真是個沒出息的。”
李星月死了,賈皇後少了顧慮,對女兒沒好氣道:“瞧你這舅舅,整日裏不思進(jìn)取,就知道遊手好閑,尋歡作樂。”
趙玉顏覺得李星月這樣的無恥之人,不太可能為了一個女子送命。她對李星月的死訊一直不太相信,想了一下說道:“娘,我看你還是阻止一下舅舅吧,李星月武功之高,世所罕見,萬一他沒有死,到時候發(fā)起怒來,後果難料。就算他真死了,也難保沒有師門同伴護(hù)佑著那些紅顏知己,何必為了一個小小女子,讓舅舅再去冒險呢。”
“這倒也是。”
賈皇後想到謝道清也在望月樓,弟弟色令智昏,萬一做出什麼糊塗之事,那可就得不償失了,對宮女吩咐道:“你去找一下胡公公,叫他帶上一隊內(nèi)廷護(hù)衛(wèi),去賈府把國舅爺看管起來,沒有本宮的允許,不準(zhǔn)他邁出府門一步,他若是不聽,就把他的腿打斷。”
溧陽府衙,陸子聿忙完了公務(wù),走進(jìn)後衙,來到裴令儀的小院裏,見她在靜靜縫著衣服,微笑道:“娘子這針線活是越來越好了。”
“老爺。”
裴令儀抬起頭,準(zhǔn)備起身迎接,陸子聿按著她的肩頭讓她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溫聲道:“這是給誰縫的?”
“快入冬了,給元軻和公孫與謝姑娘一人做一件棉袍。”
裴令儀柔聲道:“這孩子,人不迴來,連個信也舍不得寫一封,怕是都忘了我這個阿娘了。”
“娘子也太偏心了,未來兒媳都有,怎地不給我縫製一件。”陸子聿半開玩笑地說道。
“老爺?shù)囊屡郏幌蛴纱竽镒迂?fù)責(zé)。”
裴令儀眉眼彎彎,輕笑道:“我們一起買的布料,想來沈姐姐已經(jīng)在為老爺縫製了。”
“長冬三月,最少要兩件棉袍才夠換穿。”
陸子聿搖頭道:“以前她是大娘子,現(xiàn)在你們兩個一樣了,你要替她分擔(dān)事務(wù),不能光讓她一人辛苦,你也得給我縫製一件袍子。”
“好,我給他們做完,就給你縫。”
裴令儀搖頭失笑,應(yīng)了下來。陸子聿陪她聊了半個時辰,落黑之後出了小院,在走廊下停住腳步,迴望一眼裴令儀的房間,深沉一歎,眼眸濕潤。
望月樓靈堂內(nèi),洛星鴻拿著一冊賬本找到李星月,訴苦道:“李公子,長生藥湯需要的幾味草藥太過昂貴,光靠醫(yī)館的收入,遠(yuǎn)遠(yuǎn)不夠啊。”
“沒錢你早說啊。”
李星月讓他稍等,飛到幹果店後院,往正在吃飯的葉瓊羽和阿秀旁邊一坐,伸出手對葉瓊羽說道:“給錢。”
葉瓊羽筷子不停,淡然道:“沒錢找你家娘子去,找我?guī)质颤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