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雲蔽空,斜雨如珠。
早上起來,李星月坐在屋簷下,受景色感染,心情陰鬱,沉浸在失去蛋蛋的憂傷和無奈裏悲傷寥落。一名黑裙女子落進小院,浮空而立,默默打量著他。
“你是南梔憶雨給我挑的護衛吧?”
女子身材豐腴,是個有著成熟風韻的美婦人,李星月覺得南梔憶雨肯定是故意嘲諷他,才派這麼個女修過來,開口說道:“男女同行,多有不便,你迴去吧,換個男的過來。 ”
黑影一閃,女子飛入廊下,一隻手握住李星月的脖子持續發力,朱唇微啟道:“換一個,真是好大的口氣,你當本君是什麼人?哼,若不是憶雨相托,你這樣的蠢貨也配在我麵前出現。”
“仙君……了……了不起啊。”
李星月聽到她自稱本君,略感驚訝,硬氣道:“老子就看你不順眼,怎麼了,有種掐死我。”
“那我確實沒有,你肯定有吧?”
女子鬆開手,杏眼微瞇,烏黑清澈的眸子裏露出揶揄之色。
“操……”
李星月暗罵一聲,恨得牙癢癢,腳下一點禦空而起,破開雨幕飛向千靈仙宗山門方向,女子唇角微翹,身子輕飄而起,默默跟在後麵。
千靈城,牆高樓闊,氣勢雄渾。城門口飛禽靈舟絡繹不絕,熱鬧得很。
下午兩點多,李星月從天際飛來,直入城中,一隊執法者立即浮空攔截:“仙城之內,不準禦空飛行,下去。”
“滾。”
李星月十分囂張的冷眼一瞥,拿出千靈仙宗的身份玉牌亮了一下,神念展開,往一家醫館飛去。
“拿下!”
就算是仙宗弟子,也不能隨意破壞仙城規則,執法小隊長一揮手,九個人立即追向李星月。
“我這病,能治不?”
醫館內,李星月逮住坐堂的老頭,說出暗疾後直截了當的詢問。迷霧海要去,一路上碰到的藥師也不能錯過,萬一碰上個神醫呢。
“小老兒醫道淺薄……”
老頭無奈地搖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庸醫。”
李星月輕哼一聲,走出醫館,剛好執法小隊趕到,李星月心情煩躁,懶得跟他們廢口舌,直接一拳轟出。
“轟隆……”
沉悶的爆裂聲響起,九名執法者境界不高,聯手抵擋,仍舊被勁波震飛,連帶著幾家商鋪也被吹得牆倒屋塌。
“啾……”
執法隊長放出一道響箭,盯著李星月臉色陰沉:“小子,對執法者動手,擾亂仙城秩序,就算你是仙宗弟子,也別想逃脫懲罰。”
執法隊反應迅速,響箭聲過後,一道道身影快速趕來,很快就圍攏了數百人,一名白衣中年人負手落下,沉聲問道:“何人在此作亂?”
“城主大人。”
執法小隊長彎腰行禮,而後指著李星月迴報道:“此人在城內禦空,不聽管束,並且對屬下等出手,他有宗門身份玉牌。”
“你是哪一峰的弟子?”
白衣中年人打量著李星月,麵容沉靜。作為距離宗門最近的仙城城主,他在門內根基深厚,比一般的長老還地位尊崇,不管李星月是誰的弟子,他都不會輕饒。
“弟子?”
李星月輕輕搖頭,舉起一隻手挑著大拇指說道:“我是雪青梧的義父,雪長風的幹爺爺。”
“額……”
白衣中年人伸手扶額,老祖和宗主是何等身份,這玩笑可開不得。
“不信你就去千靈仙宗問,小爺就在這兒等著。”
李星月從醫館裏攝取一把椅子坐下,翹著二郎腿晃晃悠悠。
“城主,要不我迴宗一趟?”
執法統領湊到白衣中年人身邊,小聲請示。
“蠢貨。”
很明顯不可能的事問什麼,李星月要麼是個狂徒,要麼身份特殊。白衣中年人瞪了統領一眼,心中正猶豫不決,耳中聽到一句傳音,下令道:“行了,都迴去吧,這位小友是宗門貴客,你們不要再阻攔他了。”說完他身子飄起,禦空離開。
“得罪了。”
執法統領對李星月拱手一禮,吩咐手下撤退。
“別走。”
李星月叫住執法統領,指著百米外的一座木樓問道:“那是不是青……暖閣?”
執法統領轉頭看一眼,迴道:“是。”
“你跟我走。”
李星月帶著執法隊來到暖閣外,吩咐道:“把裏麵的人都給我抓出來。”
“進去。”
執法統領在心裏思慮了片刻,抬手一擺,幾十名執法隊員衝入暖閣,踹門翻櫃,引起一陣騷亂,將三十多個客人和幾十名女子押到暖閣外。
“燕統領,我們春香閣向來遵守法令,可從來沒壞過仙城的規矩,您這是什麼意思?”
暖閣老板娘認識執法統領,被抓到門口後開口質問,語氣裏帶著軟軟的威脅。能在城裏開窯子,她後頭也是有人的。
“白日宣淫,罪大惡極。”
老子成太監了,你們卻在這裏瀟灑,李星月看著三十多個嫖客,心裏那叫一個不爽,對燕統領說道:“先打他們一百棍子,然後扔進大牢,關個十年八年的。”
“憑什麼?我們犯哪條法令了?”
幾名男子開口爭辯,其中兩個身份不俗的叫嚷著搬出身份背景,李星月冷哼道:“這幾個懲罰加倍,給我往死裏打,娘的,逛窯子你還有理了。”
“行刑。”
燕統領無語下令,執法隊員取出專門打人的烏金棍子,將三十多個嫖客打的皮開肉綻,吱哇亂叫。
“嘿嘿。”
聽著眾多男子的慘叫聲,李星月心情大好,拍著燕統領的肩膀誇讚道:“燕道友,你很不錯,等我從海上迴來,提拔你當城主。”
“些許小事,不足掛齒,道友不必放在心上。”
燕統領心中微喜,麵露微笑,李星月說的話,他不太相信,不過多少有點期待。
“放心,本公子虧待不了你。”
李星月給燕統領畫張大餅,將千靈城裏的藥師問過一遍,和預料的一樣,沒人能治他的傷。本來就沒抱多大希望,也就談不上失望,他連夜離開,與黑裙女子一起趕往臨海城。
流水淙淙,花團錦簇,景色秀麗的浮光峰頂,雪長風一臉認真地修理著被撞壞的窗戶,南梔憶雨跟雪千媱母女倆在一旁安坐品茶,千羽顧著爐火燒水。
“師傅。”
一名黑衣青年禦風而來,拿出一塊玉佩交給雪長風,輕聲道:“千靈城剛傳過來的。”
“嗯。”
雪長風接過玉佩,用神念讀取了裏麵的消息,麵色微沉,摩挲著玉佩不語。
“什麼消息,拿來我瞧瞧。”
南梔憶雨見他神色奇怪,把玉佩攝取到手裏,神念掃過,柔聲笑道:“這小混賬,膽子越來越大了。”
“小小的天象境,我動動手指就能碾死他,若不是……哼。”
雪長風看一眼女兒,欲言又止。
“別說不能出手,就是能,隻怕還有人心疼,不準你出手呢。”南梔憶雨品著茶,輕聲調侃。
“我才不會管他呢。”
雪千媱知道他們說的是李星月,輕哼出聲。
“是嗎?”
南梔憶雨微笑著看著女兒,雪千媱粉麵微紅,悄然低頭,紫色眼眸韻味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