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哲站在門外,聽著裏麵粗鄙不堪的對話。
他記得其中一個嗓音。
是之前那個管家,也是hydeia組織成員,他母親的手下。
一瞬間,郝哲意識到自己身處何時何地。
可是,小影不是迴來了麼?
這又是什麼?是夢嗎?
可不知怎麼,又覺得這一切才是真實。
此刻,他的心,前所未有地清醒。
清醒之餘。
胸口,像是被緊緊攥著。
疼。
透不過氣。
為什麼......
他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
無盡的崩潰和懊悔如同海水一般,緊裹著他。
“這是哪裏......你們要幹什麼......放,放開我!”
裏麵傳來熟悉而又虛弱無力的聲音。
“小...影!”郝哲心頭一急,仿佛掙脫了一直束縛著他的無形枷鎖,能開口說話,指尖也動了動。
他用盡力氣抬起手,抓住門把手,一擰。
門從裏麵上了鎖,無論他如何轉動都打不開。
砰,砰,砰。
他拍打房門。
“開門,開門!”
“小影!”
然而,沒有任何人迴應他。
不論是嘴裏說著低俗骯髒話語的管家,還是奮力掙紮的姬辭影,都仿佛沒聽見他的聲音。
就連外麵偶爾經過的船員,也未朝這邊投來一束目光。
郝哲不停拍打門板,卻是無濟於事,最終力竭跪倒在地上,聽著裏麵的聲音,痛哭不已。
過了不知多久,門打開了。
他揮拳就朝出來的管家身上揍去,卻在即將觸碰的時候,再次被定在原地無法動彈。
管家和保鏢心滿意足地從他眼前走過,嘴裏還不停說著不堪入耳的葷話。
郝哲挪動目光,穿過門框,看見被丟棄在地上銀靡不堪的軀體。
心痛到無以複加。
然而,這還隻是開始。
很快就有船員過來,帶走了房間裏的貨品。
郝哲的身體又能動了,卻不受他控製,隻跟在那些人身後,如同行屍走肉。
他眼睜睜地,看著姬辭影,一遍又一遍被船上各種形形色色的人侵犯。
最終被捆在手術床上,摘掉器官,殘體丟入大海。
直到此時,他才再次擁有了身體的掌控權。
腳下的輪船已然消失不見,自己身處一片海洋之中,眼前隻剩下一副不斷下沉的殘軀。
他閉著氣,努力遊去,緊緊抱住了姬辭影殘敗的軀體。
即使窒息,也不會再鬆開。
“阿哲,阿哲?”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傳來模糊而縹緲的聲音。
是他的母親,在唿喚他迴去。
伴隨著溫柔的嗓音,無數黑色的海草出現在他身後,試圖纏繞,束縛。
他又更用力地抱緊了懷裏的身體,往海底沉去。
病房裏。
郝哲從手術室出來已經過去三個小時,卻依舊沒有醒來。
郝筱苓坐在床邊,見他眉頭忽然緊蹙,便輕喚了幾聲。
辭影默默坐在一旁,從意識中迴過神來。
對於郝哲而言的漫長時光,在夢境外也不過是短短一瞬。
“怎麼了?”顧尚斐第一時間察覺到辭影的異常,擔心地問道。
辭影輕輕搖頭,“沒什麼。”
顧尚斐總覺得辭影今天來這裏,不止是借著關心慰問,來病房安置探頭。
但也沒再多問。
郝筱苓按下唿叫鈴,很快主治醫生就來到病房。
“醫生,我兒子他有反應了,但是一直沒醒,麻煩您看看。”
醫生走到郝哲麵前,簡單做了些檢查,又查看了一下儀器數據。
“患者的情況目前還算穩定,多觀察一段時間吧,如果依舊沒醒再進一步檢查。”
“好的,謝謝醫生,麻煩了。”
郝筱苓送走醫生,又迴到病床邊,遲疑了一會兒,看了看辭影,又瞥了瞥一旁的顧尚斐,開口說道:
“小影,公司那邊如果有事要忙,你就去公司吧,這裏有我在。”
辭影挑了挑眉。
這是在趕他們走呢?
不過無所謂,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必多留。
“好,那我先走了。”
——shlla...
辭影剛站起身,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拿起一看,是盧方瑞。
“喂。”
“辭影。”盧方瑞頓了頓,說道,“郝哲他...怎麼樣了,還好嗎?”
“嗯,醫生說沒什麼大礙。”辭影淡淡地說著。
一旁的郝筱苓辨認出盧方瑞的聲音,也暗中豎起耳朵偷聽。
盧方瑞斟酌了半天,才遲疑地說道,“那你看如果方便的話,來做個筆錄?”
“嗯,好,我現在過去。”
辭影一邊說著,一邊和顧尚斐往門外走去。
待兩人離開後,郝筱苓臉上再沒了擔憂之色,立刻起身去關上房門。
她走到窗邊,冷漠地睨了郝哲一眼,拿出手機撥出電話。
嘟嘟——
“hello.”電話那頭傳來低沉渾厚的中年男人嗓音。
郝筱苓橫眉冷目,語氣不悅,“jake,我不同意交易延期。”
剛才她接到電話,對方就說交易要推遲到一個月後。
那會兒她礙於有其他人在,沒說太多。這會兒才重新找人談判。
“ling,我聽說你遇到麻煩了。”外國男人用著不純熟的華國語言,聲音帶著一絲得意,“明天交易太倉促,安全很難保證。”
聞言,郝筱苓咬了咬牙。
很難,就是有可能。
這分明是趁火打劫來訛她的。
“說條件吧。”
“哈哈哈...”男人大笑幾聲,“ling,我喜歡和你這樣聰明的女人打交道,i want 40 percent off.”(注:鬼佬想要價格降低40%)
“你瘋了吧!”郝筱苓氣得捏緊了拳。
“這批軍火是目前最先進的,你不識貨就算了。”
“ling,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你現在被刑警盯上了,著急離開華國。這批軍火若不賣給我,你也找不到其他買家。”
郝筱苓輕嘖一聲,冷冷地說道:“最多降兩成,三天後交易。”
電話那頭的男人猶豫著沒說話。
郝筱苓又補了一句,“就算離開華國,我也有辦法處理這批軍火,不是非得賣給你。”
須臾,電話那頭有了迴應:“deal.”(成交)
“具體時間和地點我會在交易前……”
另一邊。
辭影和顧尚斐在刑警隊做完筆錄。
離開前,辭影隨口問了一句,“對了,那個梁傑,跟郝筱苓是不是有什麼仇怨啊?”
“唉……”盧方瑞無奈地歎氣,搖了搖頭。
“他不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