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衝擊波將周圍的物體無情地拋向空中,碎片四散飛濺,像是無數鋒利的刀刃,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唿嘯聲。
地麵在震動,仿佛大地在開裂,裂縫如蛛網般迅速蔓延,塵土飛揚,遮天蔽日。
轟鳴不停的爆炸聲仿佛要把大雲山炸為平地。耳邊隻剩下嗡嗡的轟鳴,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這聲巨響震得失去了聲音。
當一切歸寧靜時,塵土和煙霧、還有雪花彌漫在空氣中,視線變得模糊不清,隻剩下火光在黑暗中閃爍。大雲山在三輪的轟炸,變成一個茍延殘喘的老人。
第四輪轟炸已經在準備了。充滿硝煙的濃霧中突然出現的紅色的燈光,緊接是黑衣人,他們懸浮在空中,分成兩邊,好像給重要的人讓位。黑色的風幡在風中狂舞。
被唐雲意狂虐的大祭官和少祭官出來了。
唐雲意狠狠哼了一下,“不炸他們,他們絕對不出來。現在不是出來求和了?”
大祭官被唐雲意肆虐得如同一隻斷裂雙腿的木偶已經完好如初。少祭官的斷臂也接迴去了。兩人一紅一紫,形成強烈的視覺衝擊。
“把長公主交出來,不然……老子把大雲山全部炸了”,唐雲意放話威脅。他還有一輪轟炸,這是他們強硬的地氣。
雖然大雲山始終被雲霧籠罩讓他們無法看清轟炸後的真實麵目。不過巫族的人已經被逼出來了,可見轟炸了力度。
“你們不信?”,唐雲意有點後悔炸藥太少了。
“你唐雲意連天樞都炸了,還有什麼能炸了?”,大祭官出口諷刺。
掛在唐雲意臉上洋洋得意的表情突然凝固,漸漸消失在臉上。
“血口噴人”,他立刻舉槍,對準大祭官,“誣陷人,拿出證據”
“兇手那麼理直氣壯的嗎?”,大祭官不為所動,與少祭官聊了起來,諷刺之味,堪比刺鼻的硝煙味。
唐雲意一股怒火直接被點燃。衝動之後,他迅速調整情緒恢複正常,他們這是在激他,給他下套,“想必你們也查過了。僅憑一點白糖和硝酸是炸不了天樞。何況老子並沒有購買記錄,以老子的能力,更加弄不來炸藥……”,如今他所用的炸藥前麵是蕭朝雨提供,來到北陸之後,是於九葉提供。
“誣陷人,也要有證據”,唐雲意強行把發抖的雙腿穩住。他不得不承認,當她們講出天樞爆炸時,他的內心是顫抖了。同時他又慶幸自己反應靈敏,很快反應過來,她們給他下套了。
不用炸藥,白糖和硝酸也沒有那麼多,用什麼炸?想把汙水往他身上潑,做夢。
唐雲意輕輕的用了餘光掃視眾人,他們好像信了他的話。他微微鬆了一口氣。往往最致命的打擊來自身邊的懷疑。
唐雲意毫不遲疑的一槍打出去。打在了大祭官麵前的地麵,泥土濺出來,濺到大祭官的裙擺上。
“把人交出來,否則……你們知道我的手段”
巫族的人肯出來,證明他們已經無路可選了。
“我唐雲意能把你們的大腿和胳膊擰斷一次,照樣能擰斷第二次。否則,讓我進去大雲山”,唐雲意目光越過大祭官和少祭官,看向聳立的大雲山,“這座神山,將寸土不生”
大祭官和少祭官被唐雲意這番狐假虎威的話多多少少震懾到了。兩人迅速對了一下眼神,冷笑、譏誚、嘲諷。
唐雲意又打了一槍,表明自己態度堅硬。
這一次,巫族突然讓步了。裴竹宜被帶出來了。他似乎沒有受到虐待一樣,錦衣玉食,發型一絲不茍,但精神萎靡。就是玉青色的裙擺上沾了些許汙泥。這種神情,仿佛他身心受到了巨大的折磨。臨行之前,被人強行換了一身衣服,不過是被人拖著出來,雙腳和裙擺上都沾了泥土。
“師兄”
仿佛陷入混沌的裴竹宜被清越的鍾聲響醒。他抬頭迴望,視線模糊中,唐雲意的身影輪廓逐漸清晰。
他這些天,他不知身在何處,身體仿佛受到了折磨一般。他有一種錯覺,嘴角滲出血絲,舌尖嚐到了血腥味,整個人籠罩在血色中。他的意識一直處於模糊中,他所待的地方,時而昏暗而扭曲,時而清晰若晝,耳邊迴蕩著低沉的嗡鳴聲,混雜冷酷的獰笑。
心理上的折磨仿佛是肉體上的折磨的疊加。
恐懼像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他的心髒,讓他幾乎無法唿吸。他好像在受刑,卻又不像,疼痛卻將他一點點吞噬。他的腦海中不斷閃現著過去的畫麵,那些溫暖的迴憶此刻卻成了最殘酷的對比,讓他幾乎崩潰。
他整日渾渾噩噩,麵對房間裏一盞搖曳的小油燈,投射出扭曲的影子,仿佛無數隻鬼手在牆壁上舞動。他忘了自己來幹什麼,身在何處,仿佛一個失智的人,終日惶惶不安。直到唐雲意出現,他瞬間就恢複了清明。
他與長公主來了北陸,準確的說,是他硬要跟著來。他無意之中洞悉了蕭朝雨的計劃。蕭朝雨計劃借北陸挑唆周邊小國,俘虜十萬人,血屠十萬,打開地宮,迎迴浩天殿下。
建昭帝無意讓她繼位,她又不甘心黎王繼位,她很清楚黎王一旦繼位,她的下場是什麼?
隻有浩天才能踢走名不正言不順的黎王。
他跟著來北陸為了阻止蕭朝雨亂殺無辜。他百般阻撓之下,兩人發生了衝突。
兩人之間彌漫著濃重的火藥味,仿佛一點火就能引爆。蕭朝雨因為裴竹宜的指責,她的眼睛瞪得極大,瞳孔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仿佛要將他整個人吞噬。
兩人的唿吸聲劇烈交織在一起,非常急促,像兩股無形的力量在激烈碰撞。蕭朝雨的拳頭緊握,指節發出輕微的哢哢聲,裴竹宜同樣緊握拳頭,毫不相讓。他絕不會讓蕭朝雨屠殺無辜百姓。
他極度的憤怒和壓抑,導致了失去理智的蕭朝雨拔劍捅他。鋒利的劍從胸口洞穿到後背,血染紅了他青玉般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