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一個混混,長在街坊鄰居的眼皮底下。隻不過失憶後,突然變了樣而已……”
男人張嘴想說什麼,被老魚打斷,“公子,你所想到的,別人也會想到。他們抓住雲意曾在天樞附近出現,以此為由通緝他,目的是想借天樞弄死他”,唐雲意動了太多人的利益了。
北陸慘案竟然沒有傳到京都,實在匪夷所思。
“我們去他家看看……”,男人提議,老魚頓時驚喜,“好啊,正好去見見付離,這家夥也詭異……”
兩個詭異的人竟然在一起,時而神神秘秘,時而瘋瘋癲癲。
夜色正濃,初春的風依舊帶著冬的餘寒。
月光下,湖麵波光粼粼,枝頭冒出一點嫩綠,狗吠在小巷裏傳出去很遠。巷子裏的人家,門口點著一盞微弱的光,光線隻能照到家門前。
夜貓打碎了牆頭上的瓦片心安理得,被拉長的人影覆蓋後,夜貓驚恐起身,緊接著被腳步聲嚇走。
“這就是唐雲意的家”,門口沒有點燈。老魚輕輕的敲門,始終無人應答。
“別敲了,引來附近的人。唐雲意被通緝,很明顯要麼他的家人提前走了,要麼被抓了”
男人翻身進入選中,一棵老樹在風中飄揚,猙獰的樹枝仿佛鬼爪,投射在窗欞上。幾間房門緊閉,有股神秘幽深的感覺。
“他們已經走了”,屋簷下有蜘蛛網,連地上的灰塵也積了些許,許久沒人打掃。
“沒有掙紮的痕跡,想來是他們提前收到了消息……”
男人推開門進入,房間裏的東西折疊整齊。家具非常少,一張床,一張四方桌,還有一個衣櫃。
“這是雲意的房間。這家夥東西不多……”
老魚圍著房間轉了一圈,打開唐雲意的衣櫃,裏麵隻有兩套換洗的衣服,“值錢的東西都在他身上……”
老魚下意識的去摸錢,摸到了一錠銀子。他喜不自勝,四下無人,悄悄塞進自己的衣兜裏。
“他們已經走了,唐雲意估計不會迴來了。我們走……”
男人走到門口,一箭劃破空氣,射進房間。男人側身一轉,箭刺進了床頭,速度迅疾,箭羽劇烈晃動。
“誰?”,老魚立刻叫嚷嚷起來。
男人帶上兜帽,走出房間。屋脊上站滿了人,他們身形如鶴,身穿白衣和黑衣。
“他們是什麼人?”
“鶴樓的吧”,老魚腦海裏突然響起來。雖然他時常斷片,這種場合,他肅穆得像一座雕像。
“鶴樓?”,男人很陌生。時間如河流中的礁石,他跟不上時代了。
“就像九門樓一樣,皇帝陛下的劊子手”
“九門樓在何處?”,男人問。有很多新奇的事物讓他像貓一樣好奇。
“公子,那可是頂級刺客。咱還沒恢複,就別去招惹他們了。而且您不是要找小公子?小公子丟了,您不急,我都急……”
男人倏然撫摸胸口,修長如竹節的手按壓心髒,“之前我的心很痛,我以為他出事了。現在我的心跳平穩,想來他沒事,一定在某些人手中……”
“公子,我認為我們還是趕緊離開,趁早找到小公子”
“你認為我們能離開?”
鶴形倒映在院中的空地上,一個人影在鶴樓中特別囂張。
“唐雲意,別藏了。老實就犯,興許我們還能饒你一命……”
“他是誰?”,男人悄悄的問老魚。
“朱翊衛杜青裴”
“他旁邊的人又是誰?”,杜青裴的身後站了一個把自己隱藏在陰影裏的人。男人的視覺穿透力非常清晰,那個像鶴一樣的男人氣質清逸,眼神深邃而寧靜、從容淡定,就像仙人座下的仙鶴,麵對喧囂,好像身處。他的儀態優雅,上揚的嘴角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淡淡的笑容裏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蔑視。
“不認識,總歸是鶴樓的人。為了抓唐雲意,鶴樓都出動了”,不知何時,九門樓被建昭帝放棄了。鶴樓和朱翊衛一樣,成為陛下身前紅人。
“唐雲意,你就是天樞爆炸案的罪魁禍首。跟我迴去伏法,留你一條全屍”
杜青裴狠話放盡,院中身穿黑衣,把自己從頭到腳攏得不見一絲皮膚的男人沒有一絲反應。杜青裴非常肯定這人就是唐雲意,無論身高還是身形,幾乎沒有差別。
唐雲意已經知道自己被通緝了。故而喬裝打扮迴來打探消息。鶴樓的人已經在附近守候多時了。
杜青裴愣了一下,以唐雲意的性格,他早就迴嘴了,“伏你妹”。倒此人,從容不迫,如古井深潭,沒有一絲波瀾微動。
去了北陸的人果然不一樣……
“唐雲意,你的家人都在我手上。付離、唐雲微還有唐雲傾,他們都是你的同夥?如果你不想他們白白冤死,趁早束手就擒……”
杜青裴“苦口婆心”的威脅,始終沒有得到迴應。火苗驟然從他的眼裏噴射出來。
“你……你少胡說了,人……要是在你手上,你說話可不會沒底氣”,老魚突然結結巴巴起來。
杜青裴冷笑一聲。付離確實不在他手上。這個以忠厚老實聞名的金靈衛比老狐貍還要狡猾,提前嗅到了他們的計劃,早早帶人離開了。他追到金靈衛勒令梁攢交人時,雙方差點打起來。
梁攢這個莽夫,下定與他同歸於盡的決心,他不得不就此放過金靈衛,全心全意對付唐雲意。
“公子,我們走。少跟這種陰險奸詐的東西糾纏……”
老魚拉著人就要走。杜青裴身後的人微微皺眉,始終沒有從陰影中走出來。
“杜大人,不需要鶴樓出手了吧?”
“不需要”,杜青裴剛想試試自己這幾個月的成果。唐雲意不在的這幾個月,他勤學苦練,不敢有絲毫懈怠。
“是我的話,我就不會讓他們離開。既然已經認定是唐雲意所為,為什麼要放走他?”
杜青裴眉眼一凜,閃電抽劍,劍鋒如毒蛇直指黑衣人。
兇戾直直對著黑衣人的胸口,黑衣人被迫向後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