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幽帶著一絲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文君拂塵的那道傷口,口中喃喃地道:
“誰我都想到了,唯獨沒有想到是你。”
燕幽看著緩緩自巫峽江岸升起的那個黑色的身影。
“……”,楊智跟秋哥一樣,悶葫蘆一個。
“你的傷……並未完全痊愈吧?”,燕幽的眼神裏,充滿了不甘和不解。
“是的。”
“那你為何要這麼做?你不知道燕幽淚是一道枷鎖麼?”
“我知道,不過……值得!”
“不值得,你原本可以不出手,三五載後你傷痊愈就可以擺脫燕幽淚的枷鎖了。以你的資質,何苦?”
“你真是虛度了千年,夫人,你不知道這世間有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麼?”,楊智已經飛到了秋哥的前方,迴頭衝秋哥淡淡一笑,然後再看向燕幽。
………………
一切似乎都是那麼的祥和,但在雲端,在奉節,卻驚起了滔天巨浪。
“聖界的第三件寶物,不曾想,它居然會在此刻現於巫峽。“,劉小秋看著文君拂塵根莖處的那把黑色短刃,玄鐵打造的破曉。
“燕幽淚,其實是一種伴生關係,或者是寄生關係,被寄生者如果敢於弒殺寄生者……就是同歸於盡,輪迴的機會都沒有。這家夥,還真是決絕。“,蛩啟似乎不能理解第二界的倫理。
“你的意思,那個黑衣小子,他擊殺了文君拂塵,但他自己也要陪葬?“,尊者詫異地問到。
“尊者,屬下確實有點無法理解這個人族的選擇,聖界第一生存法則便是保存自己,以圖後續。可是人族,似乎有些魔怔,他的選擇太極端了。”
………………
奉節城內,小鄧突然嚎啕大哭,把書生梁丹給嚇了一跳,上次看到小鄧這般崩潰,還是小鄧自梁城迴到37小隊駐地時的那會。
“陛下,楊智的生機……沒了,我感受不到了……”
梁丹手中的筆,滑落下來,輕輕地砸在他身前桌上的那冊局勢演算圖上,留下了一個重重的墨痕。
巫峽之上,那朵蓮花的主人,神情落寞,卻又帶著一絲解脫後的輕鬆感。
“沒想到,黃泉路上,居然是你陪我走……雖有些不甘,但,你有這個資格。”
“夫人過譽了,夫人走夫人的黃泉大道,晚輩就不陪了。”,楊智淡淡地迴答到。
“燕幽詛咒,這世間能擺脫的,除非到了神聖之上……而那個境界隻是傳說,你一個真神境還想逆天麼?“
“夫人,走好!“,楊智的眼眸裏,已經沒有了光澤,不知道他是用什麼方法,控製著他已經了無生機的軀體,向著燕幽的方向,拱了拱手!
此時的我,剛剛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刻,雖然身體依然不能動彈,但意識開始恢複了對外界的感知,滄海桑田啊,這一眨眼的工夫,世事已無常……
我茫然地看向秋哥,這條小泥鰍,還在看到楊智突然出現的狂喜,楊智又突然地離去的震驚裏,手足無措。
楊智最後留在人間的話, “燈,終將熄滅。路,要自己走。“
前半句是對我說的,後半句是對秋哥的。
怎敢忘,那晚,我將秋哥托付給楊智時說的,“隻要你在暗夜裏,為他點一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