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的迴答,透著一股邪性。
隻有讓‘那位大小姐滿意’才能離開的這種前置條件,怎麼可能完成?
要知道女人心海底針,就更不用說是女鬼了。
誰知道她想要什麼?
難道真的過去,說是大小姐,您殺吧,殺到您滿意,殺到您盡心?
她萬一殺光了所有人都還不滿意呢?
所以,這種看似有條件,實際上更難達成。
因為滿意不滿意,全憑女鬼一張嘴。
“好了,你的問題我迴答了,但你也不能走,想走,得再贏我一次!崩喜苊黠@是鬥草重度愛好者,這時候他又從屁股下拔了一根,而且這次不像是上次隨便拔的,而是選了選。
看得出,老曹認真了。
羅熙選的更認真,而且還道:“要不老曹你往旁邊挪一挪,伱坐這兒,我不好選啊。”
不出意外,老曹沒搭話。
羅熙也選好了。
繼續比。
啪~
斷掉的,依舊是老曹的草莖。
“他娘的~”老曹少見的爆了粗口,生氣的將斷掉的草莖丟在遠處。
畢竟,連輸兩次了。
“你走吧!”老曹雖然生氣,但他講規矩,守誠信。
“我不走,我還有問題!绷_熙笑了笑:“關於那位大小姐,老曹你還知道什麼,都說出來吧!
“你想得美,你隻能問我一個問題,但卻想用一個問題把我知道的榨幹?你覺得我是傻子嗎?”老曹冷笑不止:“這麼提問不行,你得問具體一點。”
“明白了!”羅熙有些無奈,但老曹越是斤斤計較,說明這老鬼知道的‘內幕’越多,當即是問:“我做什麼,就可以讓大小姐滿意?”
“那多了,我舉個例子,你可以幫她報仇啊,你知道的,她是枉死鬼,而且,肚裏懷著孩子,這怨氣嘿嘿,你想吧,得有多大,多可怕.”老曹依舊喜歡調侃,他似乎非常喜歡看別人痛苦和糾結,陷入絕望的感覺。
“你剛才就算是迴答了?”羅熙問。
“不然呢?”老曹得意。
“好!”羅熙歎了口氣:“老曹,咱們繼續比!”
這次,老曹不急了,而是開口:“這次你先選!
看得出,沒有之前那麼自信了。
“行!”羅熙也不矯情,就在老曹屁股下麵認真的找,然後緊接著,他做出了一件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同時讓大家都拍案叫絕的事兒。
他用力把老曹往旁邊推開,然後把所有的‘車前草’,都拔了。
一根都沒剩。
“我日你娘.”老曹急了,他萬萬沒想到,羅熙居然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羅熙則是一點都害怕,反駁道:“你規則裏也沒說不能把草拔光啊,別說這邊的草,那邊的我也想拔光,那個,侯成,你們幾個也別看著啊,幫忙拔啊,你們不想贏?”
一句話,所有人都反應過來,當即是賣力的拔草。
老曹開始哆嗦了。
當然,他肯定不是因為怕,多半是氣的。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老曹心裏罵娘。
可他沒法子阻攔。
這的確不違規。
他既然能一屁股坐在最堅韌的那一種草上麵,那麼,別人拔光所有堅韌的草木,也不犯規。
“留一點,就是不堅韌的那種,對,得讓老曹有得拔,不然一會兒我怎麼繼續和他鬥草。”羅熙和監工一樣,盯著其他人賣力的幹活。
這時候,侯成已經是徹底的服了。
那邊兜帽男雖然沒說話,但從他賣力的行為來看,對羅熙的命令也是沒有任何拒絕的意思。
這就是頭羊效應。
當真正做到‘破窗’這種事情後,那麼破窗的人,就會自然而然的成為一個團隊的首領。
最終,這一片草木幾乎被‘清理’了一遍。
那真的是拔的幹淨。
比用剃須刀都要幹淨徹底。
也留著一撮草。
但這是最不堅韌的那一種,專門留給老曹的。
如果繼續鬥草,他隻能拔這裏的,沒得選。
這時候的老曹,語氣低落,背影看上去有些落寞,似乎,比之前更駝背了,很是蕭瑟。
“來,老曹,我拔完了,該你了!绷_熙手裏握著一大把‘精挑細選’的車前草,不過老曹沒動,顯然,繼續鬥草,已經毫無意義。
他不可能贏。
別說羅熙,其他人他也贏不了。
這已經成了必輸的一場比試。
既然必輸,那還比個球啊。
“你想問什麼,問吧,問完,我得迴去了!崩喜苈曇粞Y帶著落寞,帶著不甘心,甚至聽上去,有些可憐。
“具體做什麼,能讓大小姐滿意?”羅熙也不客氣,直接提問。
“我說了,有很多,但我隻知道一個,那就是幫她報仇,她是枉死的,所以才怨氣極大!崩喜苷Z氣低落。
“可據我所知,她其實是失足摔死,就算是因為其後母不予救治,她記恨,可她已經將那夫人殺了,還殺了一個念經的和尚”
“不夠,她最恨的人,還活著!
“誰是她最恨的人?”
“這我不知道,關於大小姐的事情,我知道的也就這麼多,其他的,你問我,我也沒法子給你答案!”老曹的聲音很是坦然。
羅熙相信,老曹沒有撒謊,也沒有隱瞞。
因為按照這個‘鬥草’的小遊戲設定,他輸了後,隻能迴答問題,且不允許撒謊和隱瞞。
“那麼,從場景裏獲得的‘往生咒’和‘佛珠’,能克製大小姐嗎?”羅熙問了一句。
這兩個道具出現在靈堂裏,一定有它們的用途。
“你覺得呢?如果真能克製大小姐,那念經的和尚,能被她給殺了?”老曹語氣裏帶著笑意。
他似乎又高興了起來,估摸是看到羅熙遇到難題,他希望對方解不開,總之別人難受,他就高興。
“那你怕不怕?”羅熙這時候取出往生咒經文。
“我?嗬,有那麼一點點吧!
“不算你,這裏有多少鬼?”
“三隻!”
“這三隻裏,有一個是大小姐,一個是花園裏的那個涼亭鬼,還有應該就是之前侯成他們遇到的閨房裏的鬼,大小姐不懼怕這兩件東西,你有一點怕,那麼另外兩個鬼,怕不怕?”
“這我哪兒知道,我又不是他們”老曹說道。
“那我換個問法,他們厲害,還是你厲害!
“當然是我厲害.”老曹說完,立刻反應過來。
這也算是十分精確的迴答了之前的問題。
接下來羅熙就是盡可能的榨取老曹所知道的信息,老曹隻能迴答,他現在也不想鬥草了,隻想著羅熙能放他離開。
“好了,我沒有問題了,多謝你的配合,老曹,你可以走了,期待下一次還能和你見麵。”羅熙十分認真的說道,那語氣中帶著不舍,甚至有一種與老友分離時的傷感。
“別特麼扯了,我可不想再遇見你!崩喜芰R了一句,身形在下一秒消散無蹤。
就仿佛從沒有出現過。
而在老曹離開之後,這個小院子原本那種陰冷的恐怖感,也減弱了很多,至少身處其中,沒有那麼大的壓迫感了。
似乎一切正常了。
但是地上躺著的三個冰冷的屍體,卻又在提醒所有人,剛才那一切有多麼的恐怖,多麼的兇險。
侯成這一刻,直接癱坐在地上。
不光是他,這裏所有人都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羅熙這時候走向侯成和兜帽男。
兩人也看向羅熙。
侯成這時候突然開口:“兄弟,啥也別說了,以後我聽你的,如果真的能通關,編號卡片我也不爭了,歸你。”
不得不說,這個侯成是個明白人。
他很清楚,他帶來的那些人目前為止已經是死光了。
靈堂裏折了一個,大小姐的閨房裏死了一個,在老曹這個厲鬼的鬥草場景裏,又死了三個。
現在的他,就是一個光桿司令。
哪兒可能繼續掌管話語權?
畢竟,剩下的人也不可能再聽他的。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羅熙不簡單,這位,各方麵都要比他強,而且不是強了一點半點。
就說鬥草這個事兒,他事後想想,似乎,羅熙用的法子他也能想到,甚至,並不困難和複雜,但問題是,身處局中,在那種死亡的壓迫力下,在恐懼和絕望的支配當中,誰能靜下心去想解決辦法?
想不出來。
可偏偏羅熙想出來了。
而且人家膽子是真大,連厲鬼也被調教的破了防。
這種事兒,他保存了這麼長時間的記憶,經曆了很多次循環日,還真是頭一迴見。
開眼了!
侯成很清楚,想要通關,想要獲得獎勵,他隻能聽羅熙的。
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與其讓人家威脅逼迫,甚至殺人滅口,倒不如自己主動認慫投誠,這樣才能爭取寬大處理。
羅熙點了點頭,算是認可。
他看向兜帽男。
後者也是一哆嗦,但這位雖然不善言語,卻不是一個蠢人。
“隊長,你看我幹什麼?有什麼吩咐盡管說”
“很好!”
羅熙的確有過殺人的念頭,因為想要通關,必須要確保拾憶人這般不出內亂,而且,要令行禁止,隻有這樣才是有戰鬥力的隊伍。
但凡有一個老鼠屎,可能都會壞了一鍋湯。
不過眼下,這兩人都很識相,而且羅熙分析,這個場景之所以有十人模式,或許,在人數上也會有某種隱形的‘限製’和約束,甚至是某種小遊戲,必須得有足夠的人才能開啟。
所以,留著吧。
“之前你們遇到鬼的那個閨房,在哪兒?帶我去!
“什麼?你要去?那地方很危險的!焙畛闪⒖陶f道。
旁邊兜帽男也點頭:“那鬼神出鬼沒,會用一根白綾把人吊死!
“對,周放就是這麼死的,現在迴去,他屍體還在那邊吊著呢!
“我說了,帶我過去。”羅熙眉頭一皺。
這下,侯成和兜帽男心頭一跳。
很明顯,剛才羅熙不是在和他們商量。
那是命令。
“好!”
這次,兩人沒有再發表意見。
隻不過這一次路上,眾人都沒有之前那麼緊張。
因為剛才從鬥草鬼老曹那邊,獲知了極為重要的一條線索。
那就是這個場景裏,隻有四個鬼。
“在這裏,鬼代表危險,反過來,沒有鬼的地方就要相對安全一些,而任何場景的設計,大都遵循‘危險’和‘機遇’並存的理論,即會把通關的關鍵,藏在危險當中”
羅熙在路上說道。
他的意思是說,想要通關,就必須去尋找線索,而線索,隻能是藏在‘鬼’所在的區域。
一味的躲避危險,到頭來,還是無法正常通關。
“那如果,是躲在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耗時間呢?”問話的是吳蕊,對她來說,‘躲藏’已經成為了她一項本能,不然,她的卡冊能力也不會是強化藏身處這種。
“首先,那麼做沒有意義,其次,這個場景我推測,還會發生某種變化,就例如,你以為大小姐隻會在靈堂裏,可如果某一個時刻,她能出來了呢?她可以四處閑逛,獵殺拾憶人呢?到時候,怎麼躲?又能躲到什麼時候?”
聽到這話,吳蕊點了點頭。
不過顯然,吳蕊還有別的小問題,她四下看了看,然後墊腳尖,湊過來小聲問:“剛才,你找那個老曹第一次鬥草的時候,偷偷拔了我一根頭發.你是不是”
“噓!”羅熙則是做了一個不要說的手勢。
有些事兒,心裏知道就行。
當雙方使用的都是車前草莖的時候,誰勝誰負,真的不好說。
而羅熙能連贏兩把,的確用了一點手段。
羅熙所了解的是,類似老曹這種負責小遊戲的存在,不管是人還是鬼,都必須遵守規則。
可以巧妙的誤導和設計規則,但不能作弊。
就例如老曹能選擇草木種類生長位置,而且一屁股坐住最堅韌的草木,利用其他人懼怕的心理,忽略了他身下的草,但他必須按照規則進行比試。
按理說不能作弊這個規則雙方都得遵守。
可羅熙作為拾憶人,有他的一個優勢,那就是,如果他作弊不被發現,就不算作弊。
吳蕊會心一笑,秒懂!
“到了,穿過前麵的小巷,過一道門,裏麵就是閨房,當時我們是從另外一條路走進去的”侯成這時候在前麵帶路,指著前麵的小巷道。
“走!”
侯成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兜帽男跟在後麵,再後麵是羅熙,吳蕊和茂哥,還有郭澤寧挾持著那個書生。
後者一臉惱怒,也試過逃跑,試過講理,求饒,但羅熙都無動於衷。
關於書生,不用羅熙開口,其他人也清楚這個人一定也很重要,不然,不會出現在場景中,因為,除了一開始就掛掉的夫人,夫人的丫鬟和念經大師之外,這個書生,可以說是整個關卡場景裏,唯一的‘活人’。
就這一點便能看出他很重要。
穿過小巷之後,果然有一道打開的門,可以說整個建築都十分精美,古韻十足,雕梁畫柱,處處細節都彰顯底蘊。
如果不是在這種場景,如果天色好一點,那麼這個宅院,絕對適合成為一個旅遊景點。
門是打開的,進去後,是個小院,同樣精美。
後麵是屋舍。
顯得有些陰森恐怖,屋舍的門半掩著,仿佛有一股股陰風從裏麵滲透出來。
侯成在這裏就顯得有些猶豫了,他不敢進去。
兜帽男則是走過來道:“那個鬼就在裏麵,一旦進去,就可能會被攻擊!
羅熙看向茂哥,後者表情凝重的點了點頭。
顯然,裏麵的確有鬼。
羅熙將往生咒取出來。
“往生咒和佛珠,無法對付那位大小姐,但卻是可以克製場景裏其他的厲鬼,說不定,這兩種道具本身就是設計來做這種事的.這麼解釋才合理,因為如果將重要的線索和危險放在一起,就應該設置一種臨時克製危險的東西,不然就是關卡場景設計的失職”
“這次,吳蕊,郭澤寧,你們兩個盯好書生,在外麵等著,茂哥你跟著我,侯成,那個.對了,你叫什麼?”羅熙發現他還不知道兜帽男的名字。
此刻是看過去。
後者急忙道:“柯藍,我叫柯藍!”
“你和侯成打頭陣。”羅熙說道。
顯然,侯成十分猶豫和懼怕,不太敢進去,倒是這個柯藍,雖然也懼怕,但最後還是推門,邁步走了進去。
侯成隻能硬著頭皮跟上,緊接著是羅熙和劉茂。
四人剛進去,房門咯吱一聲,自動閉合。
嚇人一跳。
“吳蕊,你說,不會出什麼事吧?”外麵,郭澤寧小聲問道。
“如果羅熙失敗了,我建議咱們兩個立刻自殺,反正咱們有【記憶】!眳侨镎f的也十分直白,但她又道:“可我覺得,羅熙不會失敗,他一定能成功!
屋子裏。
聽到門被關上,羅熙就知道是這裏的鬼幹的。
因為茂哥不可能關門。
這裏麵,明顯就是那種大戶人家小姐的閨房,有套間,他們所在的類似‘客廳’,擺著圓桌,桌上有刺繡桌布,同樣精美,還有茶具。
牆上也有字畫。
還是個喜歡讀書,舞文弄墨的大小姐。
不過此刻,屋子上麵黑漆漆一片,就像是有一團黑霧盤踞在上麵,同時,有一道道白綾垂落,剛才開門的時候,風吹進來,吹的白綾搖擺,關上門,這才慢慢靜止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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