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nèi)很安靜。
壁爐裏的火焰已經(jīng)恢複了正常。
林七七用非常古怪的表情盯著盲眼女巫,又看了看羅熙,她給羅熙使了個眼神,那意思是問‘什麼情況?’
羅熙快速迴了一個‘我不知道’的眼神。
至於辛德瑞拉,現(xiàn)在這個劇情和羅熙之前給她交待的完全不一樣。
但她是個聰明的女孩子。
她知道現(xiàn)在不是她問問題的時候,於是,她打了個哈欠,看樣子,是打算去裏麵的屋子裏睡覺了。
不過她進了屋子,立刻精神起來,把耳朵貼在木門上,臉上寫滿了‘八卦’。
屋子裏,隻剩下羅熙,盲眼女巫,林七七和狂獅。
顯然後兩個人,沒打算離開。
林七七是因為懷疑盲眼女巫在耍花樣,所以她當(dāng)然要留下搞清楚是怎麼迴事,同時,警戒,如果出現(xiàn)問題她也能第一時間動手。
狂獅沒有那麼多想法。
他就是單純的站在這裏,因為羅熙沒讓他離開。
現(xiàn)在的情況,大概能看得出來,盲眼女巫認識羅熙。
但,在她認知裏,羅熙不是羅熙,而是‘維四’。
在搞清楚這個事情後,羅熙想到了很多種可能性,但他還是需要去證實。
“坐下說吧。”羅熙坐在了靠近壁爐的椅子上。
這個位置很舒服,暖和。
盲眼女巫一雙眼睛泛著幽光。
這是某種咒語產(chǎn)生的魔法。
“你認識我?”
羅熙決定從頭捋一下。
因為眼下這種情況下,他自己也的確沒有預(yù)料到。
而就算是最奇特的一種可能性,即盲眼女巫認識他,但也應(yīng)該是叫他羅熙,而不是‘維四’這個名字。
羅熙很清楚,自己並不是維四。
維四,是一個目前還不知道身份,有可能是創(chuàng)造了禁錮之日這個地方的存在。
強大,且敵對!
“我當(dāng)然認識你,維四!”盲眼女巫的語氣十分肯定。
“第二個問題是,你叫我維四,這個名字是我和你說過的嗎?在你眼裏,我是什麼人?”羅熙繼續(xù)問。
“當(dāng)然是你說的.你是維四,這個虛假世界創(chuàng)造者,一切苦難和痛苦的根源。”盲眼女巫語氣裏帶著恨意和敵意。
“看上去,我們以前的關(guān)係並不好。”羅熙根本不記得這些。
他在仔細觀察盲眼女巫,確保對方不是在說謊。
而事實是,對方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在說謊。
羅熙能看破一切謊言。
如果對方說的是真的,那麼就存在一種可能性。
‘維四’這個名字,是曾經(jīng)的自己告訴盲眼女巫的。
可過去的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
轉(zhuǎn)移仇恨嗎?
但是這麼做毫無意義,除了
“那麼,我還和你說過什麼?”羅熙需要更多的線索來勾勒一個關(guān)於‘童話鎮(zhèn)’的真相。
盲眼女巫臉上帶著一絲古怪,她在仔細觀察羅熙,並沒有第一時間迴答問題。
“你和過去不太一樣。”她說了一句。
“過去的我,是什麼樣的人?”羅熙順著對方問。
“朋友、老師、造物主、騙子.敵人!”盲眼女巫在思索了一陣後,說出了幾種聽上去不太可能有聯(lián)係的名詞來描述,因為這些詞有的聽上去明顯互相矛盾。
怎麼可能,既是朋友,又是敵人?
羅熙沒有在這件事上詢問,而是讓盲眼女巫繼續(xù)說。
如果自己猜測的沒錯,這個盲眼女巫說‘維四’這個名字是自己告訴她的,那麼她的身份,實際上和‘韓老師’類似。
是一個‘記憶碎片’。
不過,這件事她自己肯定是不知道的。
羅熙在觀察盲眼女巫,而盲眼女巫,也在用她特殊的視覺觀察著羅熙。
實際上,即便是看上去她用魔力凝聚了兩個眼瞳,可實際上看到的事物,依舊和正常不一樣。
魔力眼瞳可以看到咒語的文字,可以看到火焰和一些物體的輪廓,而人的樣子,她也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每一個人的影子都不一樣,尤其是她曾經(jīng)見到過的某個人,在她記憶當(dāng)中留下極為深刻印象的人,當(dāng)然是忘不了。
‘維四’就是一個。
而且,還是在她心裏,最為重要的一個人。
從出生的時候,她就是一個瞎子。
一個看不到任何東西的瞎子。
不過她並不是什麼都看不到。
她能看到一些古怪的文字。
除了能看到一些怪異的文字之外,她還會經(jīng)常莫名其妙的聽到一些怪異的耳語。
古怪的文字和怪異的耳語伴隨著她的記憶,讓她覺得,這一切都是正常的。
在她心裏久遠的記憶當(dāng)中,充斥著痛苦、生活的艱難和他人的欺辱,直到有一天,有人喊她,告訴她,她的母親不小心掉下山崖摔死了。
那一刻,她感覺天塌了。
可她是個瞎子,什麼都做不了。
她隻能學(xué)著小鎮(zhèn)上一個修女說過的話:“當(dāng)你感到不幸的時候,那就祈禱吧,這樣,神會聽見,當(dāng)你足夠虔誠,神就會對你施以援手。”
於是,她開始了虔誠的祈禱。
而從那一天開始,她感覺能看到更多怪異的文字,能聽到更加清晰的耳語。
直到有一天,她下意識的學(xué)著耳語中詭異的音調(diào),念出了一串音符。
幾乎是下一刻,她就聽到了媽媽的聲音。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或者,瘋了。
因為前幾天,還有人說她成天神神叨叨,和一個小瘋子一樣。
可是很快,媽媽就抱住了她,跟她說了很多話。
雖然媽媽的懷抱不像過去那麼溫暖,甚至有些怪異的陰冷,但她不在乎。
隻要媽媽能迴來就好。
事實上,她之前虔誠的祈禱,就是想要讓媽媽迴到她的身邊。
畢竟,那是她唯一的親人。
隻要媽媽能迴來,冷,就冷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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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幸福是短暫的,很快,周圍就傳來了尖叫聲,似乎有人發(fā)現(xiàn)了她和她的媽媽,隨著女人的尖叫聲,她聽到了越來越多的腳步聲,於是驚叫聲此起彼伏,當(dāng)中還有男人們的交談和咒罵聲。
“亡靈!”
“屍體!”
“死而複生的怪物!”
這些詞像是一個個尖銳的刀子,刺進了她的耳朵裏。
周圍的人似乎是在咒罵她的媽媽。
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她很恐懼,幸好有媽媽的懷抱。
那一刻,她感覺她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可就在下一秒,她聽到了砰的一聲,隨著身體的震動,感覺像是有什麼東西打在了媽媽身上,而那種震動,立刻就傳遞到了自己的身上。
“打死她!”
“必須砍掉亡靈的腦袋,否則,這個怪物還會迴來。”
“對,不光要砍掉腦袋,還要燒掉。”
“這個瞎子呢?”
“一起燒掉,她是一個女巫,這個怪物就是她召喚來的。”
周圍的咒罵聲非常嘈雜,比任何集市上的聲音都要混亂和尖銳。
這一刻她很害怕,但是媽媽的懷抱很安全,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似乎聽到媽媽在輕輕的對她說:“別害怕孩子,有媽媽在。”
她想說什麼,但似乎有人衝上來,將她和母親強行分開。
於是她開始哭喊和尖叫,有人打她,她很疼,很害怕,但她什麼都看不見,什麼也做不了。
沒有人在乎她的哭泣和叫喊。
周圍的咒罵聲和叫好聲,淹沒了一個小女孩的聲音。
她感覺被人打了一頓,然後被綁了起來,周圍有人走來走去的聲音,還有類似柴木被堆放過來的聲響。
她嚐試伸手摸向周圍,果然摸到了木材和枯草,有很多,她繼續(xù)摸,摸到了一個冰冷的手。
是媽媽的手。
她能摸得出來,因為媽媽的手上有一塊疤,隻不過此刻,媽媽的手很冰冷,而且,有些僵硬。
她繼續(xù)往上摸,隻是到了肩膀再往上,什麼摸不到了。
“媽媽的頭呢?”
她這一刻腦子裏滿是困惑。
她當(dāng)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因為剛才他聽到有人說過,要砍掉媽媽的頭。
“他們真的這麼做了?”
“為什麼?”
這一刻,她除了害怕之外,還非常憤怒。
她怨氣衝天,因為有人將她媽媽的頭砍了下來。
是誰?
憤怒這一刻替代了恐懼,她瞪著眼睛,看著周圍。但實際上,她是瞎子,什麼都看不到,但是這一刻,她分明看到了一些人影,很多人影,而且每一個人影都在暴躁的喊叫、咒罵。
除此之外,她還能看到每一個人影的頭上有一個名字。
不過名字是由那種古怪的文字書寫的,與此同時,一陣風(fēng)吹過來,順著風(fēng)聲,她隱約間又聽到了那個她經(jīng)常聽到的耳語聲。
耳語在說,跟我念,加上他們的名字
她照做了。
然後她每念一個人影頭上的‘名字’,那個影子就會四分五裂,然後消失。
這一刻,周圍的人群當(dāng)中越發(fā)的嘈雜,不過,全是帶著恐懼的尖叫聲。似乎人群在恐懼當(dāng)中逃竄,哭喊.
她笑了。
繼續(xù)念著,直到那種模糊的視線裏,再也看不到任何一個人的名字。
周圍寂靜無聲。
之前嘈雜的聲音就仿佛是一場夢。
她大概能猜得出來,周圍那些罵她和砍掉媽媽腦袋的人,都死了。
然後,她又看到了一個模糊的人影,這個人影頭上,似乎也有字。
她下意識的要去念,可是她發(fā)現(xiàn),這個人頭頂上的字,她念不出來,那個名字不斷的變化,她根本捕捉不到確定的音符。
這種事在過去從沒有發(fā)生過。
對方走到了麵前,似乎發(fā)出了一些古怪的讚歎聲。
例如‘不可思議’、‘場景中怎麼會有這種原住民?’、‘很有趣!’之類的話語。
然後,對方蹲下,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再次感受到了恐懼,下意識問:“你要砍我的頭嗎?”
對方笑了笑,迴答道:“不,我要和你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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