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還真不是違心之言，王大衛就是這麼認為的。
王韶原本就挺帥，是那種儒雅中透著智慧的帥。隻不過，智慧略微過盛，以至於顯得有些淩厲，帶著一縷壓迫感。
現在好了，半白的須發恰好將淩厲消解，活脫脫一枚24k純純帥大叔啊！
我要是用一張王韶的照片作頭像，估計用不了幾天好友數量就能達到上限。
不過兩個時空的審美可能存在一定偏差，王大衛也不敢百分百篤定，於是他迴頭問向曹六和曹七：“我說的沒錯吧？你倆覺得呢？”
曹六和曹七連連點頭，表示肯定。
曹七是女生，不好意思出聲附和。曹六可不管那些，當即大聲補充道：“絕對帥。依我看，等咱們迴去之後，汴梁城的媒婆們能在王叔家門口打起來。”
王韶的發妻、王厚的母親已經在幾年前故去了。按大宋的風俗，王韶早該續弦，而且通常是由某位前小姨子優先補位。但王韶那幾年一心撲在事業上，這件事兒就被耽誤了。
真不是他娶不上媳婦，雖然他那時候連機宜文字都沒混上，家裏又窮，還有兩個拖油瓶，但他可是進士啊！僅此一條，王韶就超過了大宋國九成九以上的男人。
如今，更是了不得了。他現在是名滿天下的一代戰神，振臂一唿，就能掃滅一國的大英雄。
盡管，接下來他很可能會連遭貶謫，但，超帥大英雄再疊加上一個悲情夿?......我的老天，這都得溢出了吧！
掐指算算，想給王厚當後媽的得比想當他媳婦的多出幾倍呢？
王大衛還沒算出結果，王韶的眉頭已然垂了下來。
怎麼迴事兒？怎麼就讓幾個小輩兒把話題扯到這上麵來了呢？他們的配合竟如此默契，後生可畏啊！
就算老夫強行把話題拉迴正軌，也沒用了，教訓的話根本就說不出口。算了，這次就當便宜你小子了。
其實，王韶雖然想訓斥王大衛，但卻遠沒有王大衛以為的那麼強烈。
對王大衛來說，他剛知道誌願三軍的事情，震驚勁兒還沒過去呢！但對王韶而言卻已是一個月前的舊事了。
而成功人士都有一條必備的素養，即：凡事往前看，關注點放在未來。老愛翻舊賬的人，沒出息。
但王韶召王大衛前來卻不隻為了訓斥他一頓這麼簡單，另一件才是重點。於是王韶輕歎一聲，問道：“你的書寫完了？”
王大衛連忙迴答：“寫完了。昨天晚上寫完的。”
王韶：“可有帶來？”
王大衛心頭一緊。猛然發覺，自己真的疏忽了。
原本隻因惜才，打算寫本兒教材送給呂茅自學的，不成想一下子寫了那麼多，動靜還鬧得挺大，都有點兒著書立說的意思了。
這可就沒那麼簡單嘍！確實應該先請一位大人物過過目，做一下背書。而王韶無疑是最合適、也是唯一的人選。
雖然王韶擅長的是軍事，而自己寫的是數學書，但這個時空根本不分科，人們樸素地認定：如果一個人在某個領域能取得突出的成就，那他在其他領域也同樣是位大牛。
我王叔，還是愛我的。可惜，我自己不爭氣啊！竟然沒想到。好尷尬。怎麼辦？先甩一鍋，緩解幾分吧！
“劉五那廝手太快，被他搶走了......”
王韶皺眉。
這是什麼爛借口，你小子也能說得出來？
真是年輕、氣盛啊！說到底，還是那一身的傲骨在作祟。
但，你熟讀史書，善用典故，那就應當知道——學問之爭其實比朝堂爭鬥更殘酷、更兇險。
先秦曾有諸子百家，結果呢？都沒了。怎麼沒的？史書中卻找不到。恐怖不？連怎麼沒的都沒人記錄，你說該有多恐怖。
後來，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爭鬥停止了嗎？笑話。沒有外敵那就窩裏鬥唄！別看頭上頂著的都是同一家的帽子，但是可以分派嘛！
爭鬥從未止息。
而如今，下一波高潮即將到來。
汴梁城內，王相公一直在籌備他的《新學》；各地州府，被他貶謫的人馬也在摩拳擦掌、磨刀霍霍，其中以洛陽和關中為最......
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你小子也要摻和上一手嗎？
老夫知道你頗有些本事，去年還曾在洛陽城裏風光過一把，但依老夫看，那主要是因為你初來乍到，人家對你那些新奇古怪的手段毫無防備，措手不及之下，被你偷襲得逞。
以後，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你小子好歹先讓我看看啊！最起碼，老夫能幫你檢查檢查，把你私下裏口無遮攔說的那些話都挑出去。
一道淩厲的目光射向王大衛的麵門，讓他渾身不自在，下意識地扭動身體道：“我都記著呢！要不，我給您背一遍？”
“背。”王韶當機立斷。
王大衛：“好。《序》。本門學問名曰科學。名字的來源已不可考......”
王韶蹙眉聆聽，曹六和曹七也豎起耳朵，一個相同的疑問同時在三人心頭升起——這，大白話啊！王大衛你認真的？
不過三人卻不像劉五那般話多，皆一言不發。直到......
“......本書以橫版書寫......”王大衛突然頓住：“嗯！啊！我還是寫出來吧！”
王韶抬手一指書案：“寫。”
王大衛迅速起身，走到書案前。曹七跟過來，主動幫他研墨。曹六也湊了上來。
王大衛提筆，一個“序”字出現在白紙的正上方......
一人寫，三人看。很快，來到王大衛剛才停頓之處，隨後，三人心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還帶這樣的？倒真是你王大衛的風格。
但再往下，三人的心思漸漸被紙上的文字吸引。滿滿的幹貨啊！
而王大衛的腦中卻在思考另一個問題：銀鏡反應方程式和萬有引力公式要寫嗎？
劉五可是說過要刪掉的。但，那家夥不靠譜啊！到時候兩邊對不上可怎麼辦？所以，我今天還是寫出來吧！寧可我寫了劉五卻沒印，也比反過來要好得多。
我就別跟我王叔麵前抖機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