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梁山泊的王燁，如果說忙，那自然也是有些忙的，需要巡視各處，當(dāng)然這事王燁可是做的老有經(jīng)驗了。
如果說沒事，那···
自然是不可能的。
王燁離開梁山的時間有些長，如今歸來，首先就是要對整個梁山的情況做個了解~
為此，王燁還專門停了梁山知寨聞煥章的職~
“主公若是想讓小可休息，直言就是，何必如此說話？”聞煥章?lián)u搖頭。
這也就是山寨頭領(lǐng)之間，尤其王燁和聞煥章倆人之間足夠信任，不然一迴來就停了勞苦功高的山寨知寨的職，不是鬧呢？！
“看你頭發(fā)花白，第一反應(yīng)自然是心疼震驚的，然後就是感動，再然後就是生氣了。”王燁一邊批複文件，一邊說道。
聞煥章訥訥不敢應(yīng)聲，生氣的王燁很不好說話。
“我看你這百貫以上支出，都要你親自簽押。還有每日入庫物資匯總，出庫匯總，還有婚喪嫁娶的請示，真真是事無巨細，盡心竭力啊~”話說的有些陰陽怪氣的。
聞煥章微微有些尷尬，這話聽著也不像誇自己的。
“諸葛亮就是累死的，據(jù)聞二十棍以上軍法就要親自去管，事無巨細，樁樁上心。年輕的時候還好，精力還熬得住，但是不能長久。”
“這是病，歸根結(jié)底兩個原因，一個是要求太高，總想把事情做到盡善盡美；另一個就是不信任下屬的能力，總覺得他們做不好，所以就親自來；山寨之前有八九萬人，每天那麼多的事，哪能都管的過來？”
“關(guān)鍵還是授權(quán)，你把五百貫以下的支出授權(quán)出去不成嗎？每日簽押出入庫物資做什麼？一旬盤點一次不成嗎？”
“你這樣三更眠五更起的，估計真的創(chuàng)業(yè)未半，就中道崩殂嘍。”
話說的很不客氣，實際上這也是王燁難得的發(fā)火。
聞煥章自然是點頭應(yīng)是，雖然心態(tài)和王燁說的有些出入，但是道理是對的，這樣不僅自己容易累死，而且也不利於手下人的鍛煉。
而且王燁的關(guān)心真心誠意，作為快四十歲的中年人，聞煥章還是能看出來的，也不好跟個沒行冠禮的小娃娃計較~
聞煥章管得如此細致，歸根結(jié)底是感念知遇之恩，王燁是個少年得誌的，是不能理解一個三十六歲還在鄉(xiāng)村教書的人的心理的，那種懷才不遇，那種看天下大勢傾頹而隻能束手的那種無奈。
所以有一個賞識自己的人，自然就想做的盡善盡美些，一不小心就有些過了頭。
王燁也不好一直把人家給訓(xùn)得下不來臺，岔開話題，“這中秋節(jié)周邊豪右送來這麼些禮物？！”
聞煥章終於接口，“除了富戶還有合作的商戶，如今生意做的越來越大了，也不僅是酒、鹽、肥皂三項，咱們?nèi)缃褚操u些小船，弓箭，皮甲，雖然自己也不太夠，但是這確是保利，當(dāng)然主要還是畏懼主公虎威。”
聞煥章的休息又不是真的去躺著了，又不是累了，不過是殫心竭慮之下的心力交瘁，所以就陪著王燁一起處理，王燁幹活，他躺在搖椅上優(yōu)哉遊哉的，就是被王燁嫌棄的時候，人也就是稍微坐直了些罷了。
這就是如今梁山真的起勢了，哪怕在高麗半島的事情，很多人不清楚根底究竟，但是正是這份不清楚，霧裏看花的才讓大家對梁山更忌憚。
從梁山周邊富戶送過來的中秋節(jié)禮都能看出來，梁山寨主雖然不在，但是今年的節(jié)禮很多。
當(dāng)然這裏也是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梁山最擁擠的時候，有七八萬青壯在山上，梁山這一塊都住不下，需要在梁山北麵三關(guān)外駐紮，誰不擔(dān)心他們再次借糧？
這麼多青壯就是攻州破府也是等閑事！
事實上哪怕聞煥章有意控製，在這半年，梁山也是有四次下山借糧的。
這世上總有些頭鐵不信邪還為富不仁的豪右，梁山替天行道的人設(shè)既然立了，自然不能弱了聲勢。
所以才有這花錢買平安的事，如今甚至從梁山朝北的商船也要開始交過路費了，這就是梁山壯大之後的必然結(jié)果。
“下山的幾次戰(zhàn)報我看了，之前也有言語交待，按照新行的軍法賞賜規(guī)格來就是了。”
“主公，都是梁山軍伍，自當(dāng)如此。隻是唐斌頭領(lǐng)那裏~”
“唐斌兄弟怎麼了？”王燁抬頭，這兩天見麵的時候挺好的啊。
“軍銜~”聞煥章說完停了下。
王燁微微皺眉，“不算低了吧。”
須知道這個世界最難分的就是蛋糕，真的很難端平水，唐斌的軍銜的尷尬之處，除了因為守山，在梁山如今有些問題的以人頭算軍功的體係中，有些吃虧之外，還在於他是郝思文的義兄。
郝思文不僅有高麗征伐的功勞在，也是王燁要抬舉做都指揮使的，而唐斌的軍銜就是正八品上：宣節(jié)校尉，在半島幾軍的指揮使算高的了。
這其實也是梁山從土匪到政權(quán)變革的遺留問題，軍隊論功行賞自然是大略上沒問題的，但是江湖就要講長幼尊卑了，君不見拚命三郎石秀機敏幹練又有功勞，梁山碣石上也是排在結(jié)義大哥楊雄之後？
“不是低，而是唐斌覺得高了些，覺得沒有攻城拔寨之功，也沒有斬將奪旗之勳，所以有些心中不安穩(wěn)。”聞煥章說道。
這就是王燁自己對唐斌不夠熟悉造成的誤會了，人家唐斌是對比同樣沒到高麗戰(zhàn)場的卞祥和鄧飛，覺得自己功勞實在是不顯。
王燁尷尬笑笑，“能守著梁山無恙就是功勞！”
聞煥章沒有在意這些細節(jié)，“唐頭領(lǐng)本是豪爽漢子，等主公得空找他喝頓酒也就沒事了。他也不是個心思重的，有這些想法，也是擔(dān)心別人閑話罷了。”
“無妨的，這事我記下了。”王燁說道，隨手在自己的本上草草記下行程。
“主公也是辛苦。”聞煥章笑道。
平日裏處理幾位頭領(lǐng)的各種問題，都感覺忙忙的，寨主要照顧到那麼多頭領(lǐng)，還有各種綢繆，外界紛紛擾擾，也是不容易。
“可不是辛苦嗎，昨天晚上四個，也就是年輕腰好~”王燁笑道。
突然話題一轉(zhuǎn)，讓聞煥章措手不及，“咳咳，少年人戒之在色。”
“中年人倒是不用戒色了，聞軍師還是盡快找個良人，有個貼心人照顧，再怎麼也比如今一個人要強。馬上十月了，被窩一個人不涼嗎。要說這女人，燈一吹，都差不多，聞軍師也不要一直眼界那麼的高···”
聞煥章第一次覺得，這主公嘴還挺碎~
你是怎麼做到一邊嘟囔，一邊處理文件兩不耽誤的？！
“楊林兄弟怎麼沒迴來？”聞煥章問道。
王燁噎了一下，這正聊著哪裏的姑娘合適結(jié)婚呢，你這···你這這話題就轉(zhuǎn)的極為生硬！
“馬穀那邊還有些災(zāi)民陸續(xù)過去，還有各種收尾的工作，需要楊林兄弟在那裏主持一陣。”
雖然原本的河北災(zāi)民已經(jīng)轉(zhuǎn)運基本完成，但是幾十萬百姓曾經(jīng)待過的地方，還是有些要掃尾的。而且因為梁山在那裏的活動，導(dǎo)致很多人知道了那裏，能救濟活不下去的人，所以才陸續(xù)還有百姓去那求條活路。
“楊林兄弟有大才啊，不想江湖還有如此遺珠。”聞煥章?lián)犴毿Φ溃荷饺瞬旁蕉嘣胶谩?br />
“是有大才，但是怎麼說呢，我倒是覺得人才嗎。一靠天分，二靠培養(yǎng)，楊林兄弟能有如此蛻變，也有許軍師一份功勞，在馬穀的時候，親自帶了許久。”
聞煥章點點頭，這就是自己不足的地方了，許貫忠雖然也不大算得上知人善任，但是比自己還是好些。
“主公後續(xù)打算怎麼安排楊林兄弟？”
“還沒想好，有兩個想法，一是迴梁山幫襯你這，二是到長山把李懹替迴來。”
“右軍第二營指揮使還空著，小可倒是建議由楊林兄弟換李懹迴來。”
“我內(nèi)心也是傾向於此，我去信問楊林兄弟建議，他是一如既往的迴了個聽我的，真的是~”王燁搖了搖頭，有這樣一個哪需要就能去哪的多麵手頭領(lǐng)，還是很好的。
“萬俟卨呢？”聞煥章問道。
“他呀，正常用就是了，聰明機警，放哪都能用，挺好的，許軍師還想要到高麗去，我沒同意，還是咱們自己用比較好。”
聞煥章點頭，在這麼多人眼皮子底下，也不擔(dān)心他出什麼幺蛾子。
“蔣敬兄弟走了，如今又多了各軍軍餉的核算發(fā)放，關(guān)鍵又有許多，要把錢糧軍餉寄存在梁山或者濟州島的，頗為繁瑣，不若讓他先管著。”
“可以，我阿娘那裏也有些掌櫃擅長這些，可以調(diào)過來用。”
“嗯~”聞煥章點點頭。
蕭嘉穗為了全麵迎接朝廷即將到來的圍剿，正自清點物資，巡查城防，清點人員，匯總各處情報，所以這裏商量的就隻有王燁和聞煥章。
至於幻魔手喬道清，已經(jīng)帶人去了東京，隻有那裏才能真正得到第一手的情報。道士本就是走動江湖最多的那群人，對於這種事情，喬道清是梁山目前最合適的。
“對了，這次馬穀轉(zhuǎn)移災(zāi)民，大名府玉麒麟盧俊義幫忙很多，聞兄想著些，迴頭送份禮物過去，我對這事不是很擅長，倒是不知道送什麼好些。”
“盧員外乃是北京巨富，家中倒是不缺什麼，倒是要好好想想，容小可細細思之。”
“嗯，你慢慢想，這兩天想出來都行。嘿嘿，不是我出爾反爾，不讓你休息，俺本來想著聞兄比我多吃了快二十年的鹽，這種事應(yīng)該是小菜一碟才是。”
聞煥章笑了笑，笑的和不笑差不多，不會聊天可以不說話，不就是做事細致了些嗎？至於的嗎？
你看我以前像是能送人禮？還是能收到禮？！
“咱送禮可不能找個人特征太明顯的人去，還有就是也不能送些違禁的，沒得給人添了麻煩就不好了。”王燁絮叨道。
這是想起了晁蓋給宋江送禮，不僅派了個人特征非常明顯的劉唐去送，而且一送黃金一百兩~
不會是有什麼陰謀吧，嘖嘖，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晁天王啊~
這也是在中秋禮單上看到了晁蓋的名字，又想到了公孫勝，才有的無端聯(lián)想~
“將主！”
“進！”
“山門守城處鄧飛頭領(lǐng)引著一黑矮漢求見。”
王燁一愣，說曹操曹操到？
“宋江？”
“正是鄆城宋江宋押司。”
“請人進來吧。”
王燁說完起身，聞煥章也是起身，以作迎接，倒是不好失禮。
不多時，就見火眼狻猊親領(lǐng)著一個中年男人到了聚義廳，又黑又矮其貌不揚。
跟王燁一比，真的是被比下去了~
實際上所有人都沒有把兩個人放在一起對比的念頭，兩人壓根不在一條線上。
“鄆城宋江，見過王寨主！”宋江叉手躬身一揖。
“梁山王倫，見過宋押司~”王燁迴了一禮。
朝鄧飛笑著點點頭，鄧飛一拱手，就退迴去了，守著山寨北麵第一關(guān)，自然不敢懈怠的。
“許久不見，山東及時雨風(fēng)采依舊。”
“不敢當(dāng)，螢火何敢與皓月爭輝，寨主麵前，哪有別人風(fēng)采？”宋江笑著說道。
王燁笑了笑，果然這是個會聊天的，“宋押司這麼久沒升官啊~”
麵對這種會聊天的，王燁慣常是把天聊死，這次沒帶禮物，又不年不節(jié)的，不知道來幹嘛，還是盡快聊正事比較好，大家都挺忙的。
宋江一滯，“小可鄙陋之才，如何能為官？”
頓了頓，還是選擇直入正題，這寨主聊天直戳人肺管子，聊多了容易短命，
“本次來，也是奉命，朝廷如今已經(jīng)下令征討貴寨，梁山在濟州鄆城治下，上令已至縣衙，朝廷征調(diào)濟州附近郡縣精銳禁軍，十月底大軍匯聚鄆城，預(yù)計兵馬過萬，還請寨主早作準(zhǔn)備。”
王燁點點頭，“謝了~”
淡定從容的樣子實在是讓宋江無語。
這天壓根就聊不下去，草草的尬聊了幾句，然後宋江就告辭迴去複命了。
送走了宋江。
聞煥章?lián)禹氄f道，“惠而不費，以一則咱們已經(jīng)知道的消息，換鄆城縣太平無事，這時文彬也是會做官的。”
“嗯，別管知不知道，人家提醒到了，就是情分。咱們倒是不好直接攻州破府的，算了，本來也沒打算把他們怎麼的。剛說道哪了？”
聞煥章也是一笑，主公你還真淡定，這算是你常說的裝嗎？
“剛說到給盧員外送禮的事~”
“那就繼續(xù)，我思前想後還是黃金最實在，人家要不要，和咱們送不送的，也沒關(guān)係不是？”
“主公所言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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