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2月20日,洪澤湖。
一輛破舊的五菱宏光在距離洪澤湖僅剩半公裏時突然拋錨,隨之一股怪異的燒焦味傳入了車廂。
“我擦,發動機自燃了!快下車!”
副駕駛位置的徐雲安眼眸緊瞪,拍了拍開車的凡清依,便打開車門鑽了出去。
“我就說色拉油不靠譜,早晚車子得報廢!”
江仁打開後備箱,將幾個大號背包掛在肩上,無奈歎了口氣。
“少廢了,這不是跑了20公裏嗎?沒這半桶油,你今天都到不了目的地。”
徐雲安沒好氣地瞪了老江一眼,隨後望向從車上下來的凡清依說道:
“隊長,前麵就到洪澤湖了,那邊基地裏的人,你都認識吧?”
“嗯,我和他們都接觸過,最早我們隊伍南下時,就在這個島上待過。”
凡清依背上一隻裝滿物資的背包,率先朝湖邊走去。
當初陳擎說過,如果南都城陷落,他們就會逃去江北,現在來看,有很大概率會在穆家島上。
至少凡清依堅信心中的答案。
末世下到處都充斥著死寂,凡清依沒有別的想法,隻求盡快找到自己的老隊友,至於接下來的路,那便隨遇而安了。
“趕緊跟上,逃亡了這麼久,終於到目的地了。”
徐雲安大鬆了一口氣,從茅山阻擊戰開始,他被喪屍和死亡的壓抑足足折騰了好幾個月。
最後又從南都城的廢墟中繼續舍命逃亡,遊長江,依靠幾輛破自行車,頂著暴雪北上200多裏路,今天終於是能緩和下神經了。
隨隊的江仁和許青也輕鬆了不少,不管怎樣,隻要能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落腳,那就是當下最奢侈的生活了。
暴雪還在唿嘯著,今天的氣溫依舊低至零下二十度,好在這附近沒瞧見任何喪屍,就連天上也沒發現變異鳥的蹤跡。
隨著腳下步子不斷加快,遠處洪澤湖鋪滿積雪的冰麵逐漸映入視野,凡清依拿起胸前的軍用望遠鏡對著穆家島方向掃過,
隨之,臉色突然怪異起來。
“怎麼了?”
徐雲安察覺到了對方神情的變化,也拿起望遠鏡瞅了眼。
隻見視野裏,穆家島上一片荒涼,小島距離岸邊就500米,按理說如果沒有暴雪,肉眼都能清晰可見。
但眼下,穆家島上,卻瞧不見半個人影,島上的建築更是被暴雪染上了厚厚的雪白,入目盡顯蒼涼之色。
“怎麼會這樣……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凡清依皺起了眉頭,洪澤湖還沒迎來化凍期,小島上難道連放哨的人都沒有嗎?
這太奇怪了!
“會不會是天氣太冷了?”
徐雲安安慰般說道:
“這種天氣,人確實不能在室外長期停留,要不我們上島看看?”
“嗯!”
點了點頭,凡清依雙眸中閃爍出凝重之色,她不自覺地拉開了胸前smg9的槍栓,語氣警惕地說道:
“小心點,我總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你是說,這個島……”
徐雲安沒有接著說下去,他已經流亡了很久了,他不想再收到什麼壞消息。
雖然這個小島看起來好像是荒廢了一般……
“不應該啊……難道是喪屍來過了?”
想到這裏,凡清依更加謹慎起來,她的大拇指按在武器保險上,隻要一有動靜,隨時能按下保險進行射擊。
“我們走,去島上看看。”
腳下步子繼續靠近,四個人的雨衣如今都裹滿了雪花,遠遠望去,就像是四個白色的虛影在雪地裏移動。
這種天然的偽裝手段,很難被外人在遠處發現,哪怕是喪屍也一樣。
一眾人踏上了冰麵,來到這個位置,穆家島已經可以用肉眼觀測到了,不過還是如同先前那般,死寂,荒涼,沒有半個人影。
這個時候,就連後麵的徐雲安等人,都拔出了自己的武器。
黑洞洞的槍口隨著步子,不斷朝穆家島靠近,直至後麵江仁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都停了下來:
“隊長!”
“怎麼了?”
腳下一片凍雪被江仁用撬棍砸開,向外撥去,隨之,一具喪屍的屍體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啊!是舔食者!”
許青瞪大了眼睛,她視野裏的這隻舔食者隻剩下半個上半身,明顯是被大口徑子彈撕開了腰部造成的。
另外其額頭位置,還有一個洞穿後顱骨的孔洞,凡清依辨別著這傷口,擰著秀眉說道:
“這是小口徑狙擊槍,我們站的位置,離島上還有400米,這個距離傳統步槍很難把舔食者這種變異體的腦袋打穿。”
“怪不得,看來這個小島曾經和喪屍激戰過……”徐雲安腦海中猜測著。
“等等!你們看前麵!”
許青眼尖地掃過前方十幾米外的冰麵:
“那裏也有一具喪屍屍體!”
眾人衝到許青所指位置,果然,一具人類喪屍的屍體,正半埋在雪層中,唯獨一隻手臂露了出來。
將積雪清理後,喪屍屍體完全暴露了出來,徐雲安一眼就發現了端倪:
“嗯,不對!這隻喪屍,和剛才那隻舔食者應該不是同一天死的!”
“你們看,積雪的掩埋厚度完全不一樣,剛才那隻舔食者已經被凍雪覆蓋了,這隻隻是埋在浮雪裏麵。”
“所以……這能代表什麼?我真的不太理解!”
心態有些萎靡的江仁攤開雙手,他已經有些不知所措了,眼前的一切正告訴他,這裏不是什麼幸存者聚集地,反而很危險!
“不要管了,我們去島上看看。”
徐雲安沒有正麵迴應,拍了拍凡清依的肩膀,便朝小島走去。
很快,眾人便踏上了島嶼,隨之一幕幕怪異也映入了眼中。
雖然看似沒有任何問題,但街道兩側牆壁上,偶爾能發現的彈孔,已經很明白地證明了一樣東西——
這裏,應該被喪屍群襲擊過。
“怎麼會這樣……”
凡清依努力搖晃著腦袋,嗓子裏發出了不甘的細語。
自己玩命向北逃亡,不惜冒著被凍死在長江裏的風險,就是為了尋找隊友,但眼下老天爺卻給她指了條錯的路。
她的牙齒互相打磨著,攥著衝鋒槍的拳頭發出微微顫抖:
“難道陳擎他們沒來過嗎……還是他們已經死了……”
“為什麼會這樣……”
“清依,別這樣!”
徐雲安很詫異,一向麵無表情天不怕地不怕的凡清依,如今的臉色卻像換了個人般。
難道她之前的隊友,在她心裏有這麼重要嗎!
作為和許青,江仁一起逃亡至今的徐雲安能夠理解這份心情,他試圖安慰道:
“陳擎他們是南都保衛戰裏,最前線的精銳戰士,應該不會那麼容易死掉,放寬心吧,再說,我們還得繼續走下去。”
“對啊,妹子,你還有姐呢,我們都和你親!”
許青輕輕地拍著女孩的後背,她能明白失去信仰的痛苦。
而凡清依的信仰,在許青看來,就是那群曾經隨她一路逃亡的隊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