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這邊也在開飯。
李虎、賈寶玉也圍坐在一張圓桌前。
賈寶玉又給自己的碗裏盛了半碗粥，一邊說道：“那日在這拿的奶酥餅好，李二哥這還有沒有，再給我一匣子帶迴去吃吧。”
李虎點了點頭，突然想起：“帶給丫鬟吃的？”
賈寶玉笑了笑，答道：“我也吃的。”
李虎把筷子放下，將碗裏最後一口粥喝了下去，接著問道：“是那個叫花襲人的丫鬟想吃？”
賈寶玉嘻嘻一笑，沒有說話。
李虎搖了搖頭，這個花襲人還是如原著那般，輕鬆拿捏賈寶玉，不得不佩服這個小丫頭，真是厲害。不過這也不算什麼，畢竟原著中她不僅給賈寶玉約法三章，更是讓賈寶玉給她剝栗子。
哎，賈寶玉過了年就十三了，這貨有沒有與襲人那啥？
想到這裏，李虎的眼睛就亮了，從頭到腳將賈寶玉整個身子審視了一遍。
賈寶玉被他望得心裏一陣發(fā)毛。
李虎看著他笑了笑，然後招了招手。
賈寶玉把頭湊了過去。
李虎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賈寶玉撲地將嘴裏的粥噴在飯桌上，眼睛睜得老大，看著李虎，那意思是：你說的什麼淫詞豔曲啊！！！
李虎大笑：“開個玩笑而已，不要這麼激動嘛。”然後喊道：“來人。”
一個小廝應(yīng)聲走了進(jìn)來。
李虎：“把桌子收拾了。”又對賈寶玉：“走，咱們到內(nèi)書房坐去。”
賈寶玉迴過神來：“哦。”接著，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嘴，起身跟著李虎向內(nèi)書房走去。
這還是賈寶玉第一次走進(jìn)李虎的內(nèi)書房。
很大，挨牆一溜全是書架，堆的卻都是軍帖文案，西邊牆上掛著一幅絲錦織成的地圖，地圖最上方繡著“大順混一圖”五個大字，這是大順朝廷根據(jù)《大明混一圖》和各省呈上來的地圖繪製的。
當(dāng)然了，這是民用輿圖，是李虎去年從禁軍副統(tǒng)領(lǐng)家中抄出來的。
“這就是大順朝的疆域？好大啊！”
賈寶玉在地圖上到處掃視，半晌才問道：“京城在哪裏？怎麼找不到？”
李虎指了一下：“最上邊，靠東。”
“......京城原來在這裏，金陵在哪裏......”
“在長江邊上......”
賈寶玉忽然興奮起來，“我找到了！”
李虎笑了，這就是個孩子。
賈寶玉突然想起：“看我，光顧著說笑，把正經(jīng)事給忘了......這是姨媽家的薛大哥寫給李二哥的一封信。”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遞給李虎。
李虎接過那封信，拆開封口展看，微微一愣，薛蟠要請自己吃酒看戲，他這是想跟自己交朋友？
李虎突然打了個寒顫，這貨可是個葷素不忌的家夥，還好惹事，還是躲遠(yuǎn)一點吧。
他突然想起了，這貨不是大字不識幾個嗎？這信難道是薛寶釵寫的？
李虎又細(xì)看一遍，還真是女孩子的字。又是一個不簡單的小丫頭，這是有棗沒棗打一竿子啊！
沒誠意！不去，哥哥不是那種沒見過世麵的人，禦膳房的禦膳都吃了個遍，還在乎你那仨瓜倆棗？！
賈寶玉說話了：“李二哥......”
李虎迴過神來：“嗯。”將這封信一折，塞進(jìn)袖中，望向賈寶玉：“告訴薛蟠，就說我沒工夫。”
賈寶玉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書房外傳來王嬤嬤的聲音：“二爺，老太太往後花園去了......”
李虎：“知道了。”
王嬤嬤接著說道：“老太太說，請二爺與寶二爺去後花園說話。”
李虎有些驚喜，接著猶豫了一下，問道：“這合規(guī)矩嗎？”
似乎是沒想到李虎會問出這樣的話，王嬤嬤默了一下，這才答道：“迴二爺?shù)脑挘咸埗斎フf話。”“說話”兩個字咬的特別重。
李虎明白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也是，後花園這麼大，她們姊妹在一處賞景，自己和賈寶玉陪賈母說話，根本不會碰麵。
想到這裏，李虎帶著賈寶玉走了出去。
......................
此時的養(yǎng)心殿西暖閣裏也掛著一幅絲錦織成的地圖，九邊軍事地圖。
王子騰的事情解決了，揩屁股的事還在商量中。
地圖前，永昌帝背著手來迴走動。
內(nèi)閣首輔、兵部尚書、忠靖侯史鼎站在一側(cè)，靜等著永昌帝發(fā)話。
永昌帝停住了腳步，望著牆上的地圖，終於開口了：“既然戰(zhàn)爭已不可避免，那就讓戰(zhàn)火燒在蒙古境內(nèi)......”說到這裏，手一指地圖，“主動出擊，好好敲打一下蒙古人！”
三人對視了一眼，齊聲答道：“是。”
永昌帝走到南麵的榻上坐下，接著說道：“朕有兩個想法，一是掃平察哈爾蒙古諸部落，震懾蒙古人。二是恢複前明在長城外的衛(wèi)所。”
一片沉默。
永昌帝：“怎麼了？”
史鼎和兵部尚書把目光望向首輔。
內(nèi)閣首輔答話了：“迴皇上，蕩平察哈爾草原諸部落容易，長期控製實在太難！......關(guān)外草原大部分地區(qū)幹旱少雨，不適合屯田，這就意味著駐軍的糧食補給全得依靠內(nèi)地供應(yīng)，後勤補給的壓力會給朝廷的財政帶來極大的負(fù)擔(dān)，成本太大了。”
永昌帝默了一下，把目光轉(zhuǎn)向另外兩人，問道：“你們是怎麼看的？”
兵部尚書答話了：“迴皇上，蒙古人來去如風(fēng)，打不過就往北逃，過個二三十年，他們又會卷土重來。以朝廷現(xiàn)有兵力，還不能在防備女真人的同時對整個漠南蒙古諸部落用兵！”
史鼎接著說道：“徹底擊敗或控製蒙古，需要幾代人的努力，絕非一朝一夕之功。另外，朝廷需要統(tǒng)一對蒙古的策略，不能打打停停，這會給他們喘息的機(jī)會！”
沉吟了好一陣，永昌帝把目光又對著首輔：“首輔是怎麼看的？”
首輔：“朝廷會缺馬。”
西暖閣裏又陷入了沉默。
首輔接著說道：“太上皇嚐試過對蒙古斷水截流，禁止關(guān)內(nèi)物資販賣到蒙古，給蒙古人造成了不小的損失，卻也導(dǎo)致朝廷缺少優(yōu)質(zhì)戰(zhàn)馬，在遼西戰(zhàn)場上受製於女真騎兵。”
“那就先奪迴河套平原！”永昌帝一掌擊在禦案上！
此言一出，三人都震住了！
河套平原土地肥沃、牧草豐富，是天然牧場，可惜自前明嘉靖年間起，河套就徹底落入了蒙古人手裏。
大順朝定都京城之後，先寧國公領(lǐng)兵出征，卻以兵敗收場，就連寧國公本人都差點死在戰(zhàn)場上。
太上皇嚐試過收複河套，但由於朝中文武內(nèi)鬥隻能告吹。
永昌帝對兵部尚書說道：“你是兵部尚書，你怎麼看？”
兵部尚書想了想，斟酌著說道：“現(xiàn)在的河套平原不比以前了，因為蒙古人的過度放牧，荒漠化十分厲害......”
永昌帝打斷了他的話：“朕問的是這個用兵方略......”
兵部尚書立刻明白了，答道：“皇上聖明！”
永昌帝站了起來，踱了幾步：“二皇子和繕國公就在榆林鎮(zhèn)，讓他們領(lǐng)兵突襲伊克昭盟，奪迴河套平原！”
首輔：“糧草......”
永昌帝：“從洛陽、開封調(diào)撥的那五萬石糧米應(yīng)該快到了......”
首輔咽了口唾沫，那是賑災(zāi)糧啊！
永昌帝接著說道：“這一戰(zhàn)可以奪取數(shù)萬匹優(yōu)質(zhì)戰(zhàn)馬，還有大量的牛羊。有了這些優(yōu)質(zhì)戰(zhàn)馬，朝廷在遼西戰(zhàn)場上就可以獲得主動權(quán)了。至於陝北的災(zāi)民......軍國大事，他們也能諒解。”
頓了頓，“先從西安的倉裏調(diào)五千石糧米，讓災(zāi)民們有口熱粥喝。拿下河套，朕請他們吃肉。”
首輔還有何話說，隻好答道：“是。”
站在一旁的戴權(quán)無聲地歎了口氣，他現(xiàn)在就能想象到太子看到捷報時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