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暮的出現,讓四隻畜生都是一驚。
不過,在這潮濕積水的地牢中,聲音最大的卻是那個被火燒撞斷了腿的女人。
“程暮!你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她歇斯底裏的喊道:“你看看你養的畜生幹的好事!它……它撞斷了我的腿!”
“哦?”
程暮聽見這話,臉上一笑,對著籠子的蘇瑾兒笑道:“我養的畜生不少。真要說起來,你也是我養在籠子裏的畜生,你說的是哪隻畜生撞斷了你的腿?”
此話一出,程暮就看見蘇瑾兒一愣,隨後大喊道:“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程暮走到蘇瑾兒的牢籠前,表情冰冷:“說,誰撞的?”
“那隻蠢驢!那隻蠢驢撞的我!”
“驢?”程暮扭頭看了一眼火燒,冷笑道:“那好,現在我問問你,我養的蠢驢,是怎麼進牢房,把你的腿撞斷的?”
“這……”
蘇瑾兒瞬間語塞。
她怎麼可能告訴程暮,事情的過程是怎樣的?
程暮看著蘇瑾兒咬牙不言的樣子,說道:“蘇瑾兒,你不說也沒什麼關係。我現在有一句話要告訴你,你要聽嗎?”
蘇瑾兒表情一變,瞪眼道:“什麼話?你找到我爹爹和哥哥了?”
程暮搖頭:“你覺得可能嗎?我要對你說的話……就是,從今往後,你想活著,就隻能待在牢房裏。你最好別祈求我打開牢房放你出來,因為……我一旦想放你出來,那就是我要殺了你的時候!清楚了嗎?明白了嗎?所以別每次看見我就讓我放了你!”
說完,程暮不管滿臉絕望,臉色煞白的蘇瑾兒,踩水走到幾個畜生麵前:“墨雪也在這兒?你們能告訴我……”
程暮這次的話依舊沒有說完。
因為當他眼角餘光看見英緋的牢房之後,便一下子愣住。
“這……”
程暮走到牢門前,看著已變成人形花盆的英緋。
扭頭對著黃糧問道:“幾時變成這樣的?”
看見黃糧純潔清澈的雙眼,程暮一拍額頭:“嗨,我問你們這個幹什麼?你們也不可能知道。”
程暮說完,看見黃糧竟然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表情。
黃糧轉頭看了一眼火燒和辣條:哥幾個,我沒看錯吧?這人是程暮吧?
火燒:你問我?用你那靈巧的鼻子聞一下不就能確定了?
黃糧猛地吸了一口氣。
然後……
這傻狗便吐舌嘔吐起來。
火燒和辣條立刻歡快的哼叫起來:這傻狗!
墨雪看見這一幕,疑問道:你們不怕嗎?剛才黃糧不是還在說,若是被程暮發現你們在這兒,你們就死了嗎?
火燒邊笑邊道:就因為可能要被宰了,所以現在先開心一下。
程暮自然聽不懂這幾隻畜生的交流。
他看著伸出舌頭不停幹嘔的黃糧:“你怎麼了?吃屎吃撐了?”
說著,他下意識的抽了抽鼻子。
隨後,表情一變,立刻停止唿吸,吼道:“我靠!這什麼味道?臭死了!”
黃糧還在幹嘔,火燒和辣條則是扭頭看向了墨雪。
這隻臭鼬,程暮自然認識,乃是女裝大佬雪客的寵物。
“行了行了!都出去!”
不再唿吸的程暮,用手捏了捏鼻子,隨後拍了一下辣條的馬脖子:“這地方這麼窄,你這高頭大馬跑進來,也不嫌擠得慌!”
程暮一說完,便瞧見辣條如脫韁的野馬的一般,衝了出去。
然後是火燒,如同脫韁的野驢。
再便是黃糧。
它跑的就像一隻看見新鮮大便的惡狗。
最後是立著尾巴,屁股一扭一晃的墨雪。
當四隻畜生全部離開之後,程暮迴過頭,看向了牢籠中的英緋。
抬起手,程暮將牢籠上的鐵鏈給輕鬆扯斷。
拉開牢門之後,他眉頭緊鎖的走進了牢房。
“英緋口中長出植物是牛傷沒錯了。”
雖然現在程暮還沒有用手觸摸,那植物詳細的係統說明還沒有出現。
不過,他已經可以從小樹的葉片以及手臂粗細的樹幹上的樹瘤,確定這玩意兒就是牛傷。
“也不知道這牛傷樹現在這個樣子,有沒有危險?”
說著,右腳一踢,地牢中的積水被他踢起一灘,潑向了英緋。
汙水沾身,程暮就見的從英緋口中長出的小樹樹葉立刻抖動起來。
不過幾個眨眼之後,樹葉便靜止不動。
“難道說……現在的牛傷樹沒有攻擊力?”
程暮想著。
如今的他,和以前在陵水縣時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但是,程暮也不想用自己的安危去冒險。
他默默退出英緋的牢房,隨後走到蘇瑾兒的牢房前。
此刻,這個總喜歡大唿小叫,嚷嚷要程暮放了她,動不動就問程暮自己父親哥哥情況的女人,正蜷縮在地牢的角落。
她臉色慘白。
骨折的右腿已經腫大,和左腿有明顯的區別。
即便她穿著長褲,程暮也能看得出來。
“你……你幹什麼?你想幹什麼?”
當程暮的右手放在銅鎖上時,他聽見了蘇瑾兒的驚叫聲。
嗯……
用蘇瑾兒來實驗牛傷幼苗,還是有些太殘忍了呀。
程暮想著,鬆開了右手。
或許,讓她一輩子關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牢,是對她相對合理的懲罰吧。
鬆開手,程暮轉頭看向了另一個牢籠中的公羊子時。
他如法炮製,用手扯斷了公羊子時牢門的鐵鏈。
踩水走近之後,程暮走到公羊子時身旁蹲下。
嗯?
他看著脖子戴著枷鎖,已經是有出氣沒進氣的公羊午時,心中疑道:為什麼他的戰鬥力隻有半人之力了?戰鬥力,連一隻普通活屍都比不上呀!
想著,程暮探出手指放在公羊子時的鼻子下方。
氣息微弱,若不仔細分便,程暮都感覺不到他的唿吸。
看來這戰鬥力顯示還會根據一個人的身體狀況而變化呀。
既然你都快死了,那我就送你一程吧!
想罷程暮站起身,右手捏著公羊子時的木枷,將其拖出了牢籠。
對麵的蘇瑾兒看見程暮,一臉驚恐的問道:“你……你要放他出去了嗎?”
聽見這個問題,程暮冷冷一笑:“怎麼可能?雖然這人幹的事情沒有你的所作所為讓我惡心,但是他也不可能活著走出這間地牢了。我打算讓他去喂花。”
此話一出,便見得蘇瑾兒臉色更加難看。
隨後,這個一貫強勢的女人,竟然雙手抱著頭尖叫起來。
“叫吧,叫吧。”
程暮拖鞋奄奄一息的公羊子時,一邊走一邊大吼道:“人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好好迴想一下我遇見你之後發生的那些事情,你現在這般,不都是咎由自取嗎?雖是一個女子,但你也成年知理,這世間沒人欠你什麼,但是你對人卻總是一副趾高氣昂,仿佛對方欠了你多少錢的模樣。哼!現在好了,你有大把的時間懊悔,若是頂不住了,就自己用頭撞牆,把自己給撞死。”
說著,程暮已經走到了英緋的地牢前。
地牢外。
黃糧被程暮剛才的大吼得抖如篩糠。
它扭頭看著墨雪:你看,我說的沒錯吧?這程暮是不是就是一隻惡鬼?
辣條望著外麵的瓢潑大雨:這女人也是該死,你不知道,但是這女人想用弩箭射死我和程暮,然後把他們引來活屍!
墨雪聽得辣條的話,點頭道:那確實是該死呀,一點都不厚道,不江湖!
火燒:我說哥兒幾個,咱們現在去哪兒?等下程暮辦完事出來,看我們還沒走,那就完了。
墨雪:我要迴去找我主人,你們呢?
辣條想了想:迴角樓!
黃糧和火燒都表示同意。
幾個畜生,就這麼頂著大雨走出了衙門。
地麵的積水已經很深。
黃糧便跳上了辣條的後背,墨雪則讓火燒托著。
辣條:走西門!從東門上城牆,咱們哥兒幾個都得淹死!
火燒:用你說!
嘩啦!
“嘎嘎嘎嘎!”
忽得,一陣怪異的笑聲傳入四個畜生的耳朵。
趴在辣條背上的黃糧首先轉過頭。
它看著笑聲傳來的方向,道:哥兒幾個,快來看神仙。
另外三隻畜生同時扭過頭。
就見得在積水之中,一個白色的小小身影正滑動著自己的雙手。
墨雪道:這是……一隻兔子?
火燒:雖然咱們南江兔子不少,但是你見過耳朵這麼短的兔子嗎?
辣條:我靠!這……這分明是個小娃呀!
火燒:那還真是一個神仙了!這大雨天,一個小娃就這麼在積水裏遊泳,家大人心也是夠野的!
“嘎哈哈哈!”
那體型和兔子一般大的小娃,在用力滑動雙手,整個人往前遊了一節以後,似乎覺得遊泳很有趣,便又是大笑起來。
不對不對!
黃糧一下豎起尾巴,然後從辣條後背跳進積水之中。
黃糧雖是大狗,但是現在站在水裏,也隻有昂著頭才能保持唿吸。
它一邊往小娃的方向艱難前進,一邊狂吠道:你們幾個還尼瑪愣住!這笑聲是泰樂!
火燒一驚:我靠!辣條!快快快!救人!
辣條也是被黃糧的話給嚇到,一邊踩水一邊朝著小娃的方向跑去。
趴在火燒後背的墨雪,驚疑道:火燒!你慢點!我屁要被你顛出來了!你慢點!泰樂又是誰?搞得你們這麼緊張?
黃糧在前進幾步以後,四肢是徹底踩不到地了,他一邊劃水,一邊狂吠道:是大爺!真大爺!要是這小家夥被水淹死了,程暮和劉東平敢把雷公電母司雨龍王從天上拉下來殺了!
辣條道:是是是,這小娃不能有事!絕對不能有事!
“嘎嘎嘎嘎!”
四隻畜生聽見“泰樂”又發出一陣壞笑,紛紛抬頭望去。
就見得小家夥像是劃水劃上了癮,竟然連劃幾次,距離黃糧它們越來越遠。
長得高的辣條首先發現了問題:不行不行!這樣不行!這小家夥劃的太快了!這怕不是鯉魚精轉世!黃糧,你到我背上來!我疾跑幾步,然後你往小家夥那邊跳!
“咕嚕!汪!咕嚕!”
辣條聽見這動靜,連忙低下頭,就見得到黃糧在積水中一起一浮。
辣條心中一驚,低頭張嘴咬著黃糧脖子,將其從積水中叼了出來:你要嚇死我呀?
黃糧吐著舌頭大口喘氣:不行!我……我是遊不動了……肚子痛!
這時候,辣條才想起黃糧是受了傷的傻狗。
它扭過頭把黃糧放在背上,對著火燒背後的墨雪說道:你遊泳快不快?
墨雪搖頭:肯定不快!因為一點不會!
辣條看著火燒:怎麼辦?
火燒則看著越遊越遠的小家夥:還能怎麼辦?甩起我們的大長腿,追啊!
“牟!”
然而,就在一驢一馬準備拔腿狂奔的時候,一個低沉的吼聲從身後傳來。
兩隻同綱類動物同時轉過頭。
就見的一頭體型大得有些不像話的黑色水牛站在它們身後不遠處。
水牛道:你們在玩水嗎?拖著狗和臭鼬玩水,你們玩的挺花呀!
辣條道:這位兄弟不知尊姓大名?
水牛道:憨蘑菇!
辣條道:原來是蘑菇兄,久仰久仰!
憨蘑菇道:客氣客氣。
辣條道:不客氣不客氣!蘑菇兄要是覺得我客氣,不如幫我把那邊的小娃帶迴來!
憨蘑菇伸頭看了看,果真在三十多米外的積水中看見了一個白色的小小身影。
憨蘑菇用力眨了眨眼:行!
隨後辣條火燒就看見憨蘑菇低吼一聲,狂奔起來。
由於憨蘑菇體型太過龐大,它跑起來,可說是水花亂濺,白浪翻滾。
火燒看著氣勢洶洶的憨蘑菇,轉頭對著辣條問道:這牛誰呀?你認識?
辣條搖頭:不認識!就剛才知道他叫憨蘑菇。
火燒一臉震驚:我也是剛才知道它叫憨蘑菇的!說到頭了,就是剛認識唄?
辣條點頭:對呀!
火燒吼道:你怎麼敢!!這是水牛呀!它這體型,要是把小家夥傷到,咱們誰都別想活!
辣條無奈道:你說的我不知道嗎?但是現在能怎麼辦?
“嘎嘎嘎!牛牛!”
就在這時,辣條和火燒聽見一個小孩的大叫後同時轉頭。
然後,一馬一驢便看見了一幅讓它們終生難忘的畫麵。
隻見泡在水裏的“泰樂”雙手往水裏一壓,便如鯉魚躍龍門一般跳了起來,然後趴在憨蘑菇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