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紅帳之中,程暮看著宋青從衣袖中掏出一根指頭長的竹筒。
這節(jié)竹子已經(jīng)被盤得玉化,表麵光潔溫潤,呈棕紅色狀。
“仙家,這裏麵裝的就是我剛才說的奇毒,我為它取名入夢來。”
宋青道:“這東西對旁人也無害處,除了人中之外,沾到其他地方,都不會有危險,也就是嗜睡罷了。而且即刻擦洗幹淨,嗜睡的感覺都不會有!”
程暮抿嘴抬眉:“你把此毒給我說的如此詳細,你是讓我去給執(zhí)脫花下藥?”
宋青點點頭:“小生隻擅製毒用毒,如今我們被軟禁此帳中,怎麼出去小生都沒辦法,如何給執(zhí)脫花下毒?不過我相信,如神人一般的仙家,一定是有法子的!”
看著宋青一臉的真誠模樣,程暮無奈,隻能伸手接下那管玉化竹筒。
係統(tǒng)說明立刻出現(xiàn)。
不過係統(tǒng)隻介紹了一下玉化竹筒的信息,對其中的“入夢來”,並沒有提及。
“我多嘴問一句,這東西我要是沒塗上執(zhí)脫花的人中,塗到了他的下巴或者鼻梁上,會如何?”
宋青嚴肅道:“那執(zhí)脫花可就死不了了,最多也就睡個四五天的,到最後還是能醒。”
“哦……明白,了然。”
“你們……要暗殺執(zhí)脫花?”
黑暗中,一個女人的聲音顫顫巍巍的說道。
宋青扭頭:“對。”
那聲音又道:“那……那事成以後,宋公子可……可否帶我們離開這兒?”
宋青微微搖頭:“不能,你們?nèi)颂啵規(guī)Р蛔吣銈儭!?br />
沉默……
隨後是一陣陣咚咚聲。
程暮看見黑暗中的那些身影跪在了地上。
“我們也不強求公子,公子平日為我們診脈斷病的情,我們也不會把這事兒告知那些突厥人。但請公子現(xiàn)在就念詩吧……”
通過前麵的宋青的交流,程暮已經(jīng)知道,這些身中羅織散奇毒的女子,隻要聽見宋青念出那幾個字便會死。
如今她們,便是在求死。
宋青急忙言道:“你們不必如此,多餘的話我不會和你們說,但是你們不用求死,真的執(zhí)脫花死了,但是還會有假的執(zhí)脫花,你們在這裏好生待著,我自會讓那假的執(zhí)脫花好生對待你們。”
聽見這話程暮頭都大了。
哪裏有什麼真假執(zhí)脫花?
這些都是程暮騙宋青的!
今晚,真的執(zhí)脫花會死,但是假的執(zhí)脫花卻不迴來。
群龍無首的突厥大軍會變成什麼樣,程暮想象不出來。
這些女子會變成什麼樣,程暮不敢想象。
心開始變得冰冷。
【心無惻隱】自動介入,平穩(wěn)程暮心態(tài)。
現(xiàn)在程暮有兩個選擇。
一是什麼都不管,繼續(xù)自己的計劃。
不過是一群被外族玩爛了的女人而已,管她們做甚?
這是個保險,但是卻很混蛋的想法。
因為這些女子,她們不是自願變成這樣的。
那麼……
程暮如今就隻有第二個選擇。
帶她們走。
“你知道突厥大營的糧庫在什麼地方?”
心無惻隱依舊存在,程暮說話時沒有任何語氣,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這般模樣著實嚇到了宋青。
宋青吞吞吐吐的說道:“知……知道!就在紅帳東邊,兩百步外,有重兵把守。仙家你想……”
程暮道:“我要糧草,我們兩個就算有通天的本事,手抬肩扛也拿不了多少。”
這是程暮能夠想到的,如今這些女子最大的作用。
幫他搬運糧草。
他想救下這些女子。
但是卻又不想就這麼把她們給救出去。
或許是心無惻隱屬性的影響。
程暮總想她們能夠體現(xiàn)出一些作用,如此他才能說服自己,救她們出去。
宋青道:“紅帳位於大營最中間,我倒是無所謂,劫了大營的糧草,大不了殺出去而已。可是這些姑娘們,個個都手無縛雞之力,刀劍無眼,恐難全身而退呀。”
程暮搖頭:“這你就不必擔心,現(xiàn)在你如實迴答我的接下來的問題,我便自有計策。”
夜,微風徐徐。
今日夜空無星,卻有明月半輪。
大營中心的紅帳外三十步外,每兩步就有一突厥士兵麵朝紅帳而站。
他們?nèi)缃駛個都是麵紅耳赤,氣喘如牛。
原因便是那紅帳中連綿不停的浪蕩之音。
這聲音就像一把刮刀,刮得他們心煩意亂。
當然,圍住紅帳的士兵中有些年紀稍大的,更多的是麵露驚訝。
畢竟這鬼聲音從唐人入帳後半個時辰響起,到現(xiàn)在入夜,那是響了足足一個多時辰?jīng)]有停歇過。
帳簾被拉開。
突厥士兵看見,今日在營外與布撒浪將軍大戰(zhàn)的唐人,赤裸著上身從紅帳中走了出來。
所有人都變得有些緊張。
他們齊齊拉弓上箭,將箭矢對準了那個唐人。
其中一個會說唐音的士兵大喊道:“迴去!”
程暮疲憊的扭了扭脖子,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的月亮。
他扯著嗓子喊道:“迴個屁呀!光讓牛耕地,不讓牛吃草嗎?老子餓了!記住了,你們大汗可說了,去往蘇州的鐵狼騎迴來之前,我還是你們突厥最珍貴的朋友!珍貴的朋友,不招待一些好吃好喝的嗎?”
程暮說完,那突厥士兵便眉頭一皺,轉(zhuǎn)身對著身旁一人,用突厥語說道:“去和大汗稟報。”
程暮看著有士兵離開,心滿意足的迴到紅帳之中。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那士兵便返迴,用突厥語迴複道:“已經(jīng)稟報了大汗,大汗說他們還是我們草原上最尊貴的客人,美酒美食不可怠慢,已經(jīng)通知了夥房,不多久就能送來。”
突厥士兵點點頭:“如今我們的糧草也不太多了,真是便宜了那些唐人!”
又約摸半盞茶的功夫。
三個突厥人手端走進了紅帳。
三個木盤,一個裝著三隻羊腿,一個為美酒,一個則是烤饢餅。
三人入帳之後沒多一會兒,便端著空空的木盤走了出來。
這一舉動引起守備紅帳突厥士兵的警覺。
他抬手攔住了三個夥夫。
按照規(guī)律,守備的突厥士兵需要挨個檢查一下他們的麵貌,以防止其中有人唐人混出。
突厥士兵用手捏著夥房的臉,左右看了看之後,用下巴指著夥房手裏的木盤:“這東西為什麼現(xiàn)在就端出來了?”
夥房躬身搖頭:“不知道,唐人拿了裏麵的東西之後,便讓我把木盤帶出來。”
“有蹊蹺!”
突厥士兵一把拿過木盤,左摸右看,不過也沒發(fā)現(xiàn)什麼問題。
最終,他隻能揮揮手:“迴去吧!”
半個時辰之後,程暮再出紅帳:“你們就是這麼招待客人的?一個羊腿夠誰吃的?再來!”
那為首的突厥士兵此刻已經(jīng)被沒來由的困意擾得昏昏欲睡。
他很隨意的擺了擺手,對身邊人說:“再去通知夥房,送些吃的來。”
還是半盞茶的功夫。
不過這一次送來的,隻有一隻烤雞,沒有羊腿。
烤餅的數(shù)量也比之前少了一半。
夥夫進帳後,便很快退出。
這一次,突厥士兵頭領沒在仔細檢查。
他太困了,簡單的瞄了一眼之後,便揮手放人。
然後帶著倦意向身邊的人抱怨道:“現(xiàn)在什麼時辰了?換防的人為什麼還沒來?”
其實,若是他仔細一些,一定能夠看見,為首的夥夫,兩腿一直在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