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困亨貞
黃糧趴在地上。
辣條嚼著幹草。
火燒透過石墩眺望遠方。
微風吹過,好一幅自在愜意的景象。
火燒似乎被辣條的咀嚼聲擾得煩了,鼻哼一聲後繞著辣條轉圈:吃吃吃,你這畜生一天就知道吃!能不能幹點有意義的事兒?
黃糧用後腿撓了撓脖子:有意義的事兒?我們仨本就是畜生,做有意義的事兒有意義嗎?
火燒眨了眨睫毛:哎,別把我和你們相提並論!我和你們不一樣,我吃過草的!
辣條的咀嚼動作戛然而止。
這匹棗紅大馬一臉狐疑地盯著馬槽:我現在吃的是糞?
火燒打著響鼻搖頭:不一樣!我說的草和你吃的草,根本兩碼事!
辣條:哪兒不一樣?
火燒:我吃的那草,香得邪乎!就像他們人形容狗肉那般香!
黃糧不樂意了。
這懶狗難得支起身,呲牙低吼:怎麼?還扯上我了?你可知人怎麼說你?";天上的龍肉,地上的驢肉";!
火燒急得直尥蹶子:真不一樣!那草吃下去,我頓覺...頓覺靈臺清明!就像他們人說的——耳聰目明!
這番說辭讓兩獸豎起耳朵。
程暮養的這三個活寶,平生唯二的愛好就是吃和抬杠。
黃糧:你說的仙草在城裏有嗎?
火燒搖頭:沒有,但方才我聞著味兒了,在城外!那香氣...錯不了!
辣條:當真?
火燒又搖頭:當不得真,確定不了,城外活屍密布,我又沒你的狗鼻子靈光。
黃糧忽地人立而起,前爪扒著牆垛猛嗅幾下,轉頭興奮道:嘿!還真有股異香!
人獸終究同源。
領地意識、護崽本能如出一轍,對珍饈的渴求更是刻在骨子裏的共通秉性。
異香勾得黃糧抓耳撓腮:要不...去探探?
火燒:瘋啦?城外活屍橫行,我們算什麼?你是狗,我是驢,它是馬...
黃糧搶過話頭:莫慌!等我!
三個活寶的窩棚緊挨角樓。隻見黃糧竄進角樓,片刻後叼著個拳頭大的紙包出來。
紙包剛落地就被狗爪刨開,白色粉末隨風飛揚。這憨貨就地十八滾,裹得渾身雪白才起身吐舌。
黃糧:妥了!沾了這避屍散,活屍見我就躲!
辣條瞅著白乎乎的狗子,又看看火燒:我倆咋辦?
黃糧:二位在此稍候,我去去就迴!
火燒急得轉圈:你要有個好歹,程暮得瘋!說不定能把城外的活屍都給屠了!順便再把我們倆做成驢肉火燒、馬肉米粉!
黃糧:安心!這避屍散神得很,光撕個小口散味都能驅屍,何況我裹得這般嚴實?
火燒:你瘋啦!你糟踐完這寶貝,程暮非把你做成狗皮褥子不可!
話音剛落,黃糧瞬間已夾著尾巴縮成團。
沉默籠罩了角樓外的窩棚。
約莫半盞茶功夫,黃糧這廝突然甩頭:橫豎都是死,不如賭一把!去也!
……
角樓下,一間緊靠著城牆而修的一身破爛的李莫來一臉驚恐的看著地上的銅錢。
被他丟在地上的三枚銅錢,陰麵全現!
“陰氣極盛,主橫禍臨身!”
李莫來一邊喃喃,一邊右手掐指。
“困,亨,貞,無咎,有言不信,上坎下兌,水在澤下,澤中水盡……”
猛地睜眼之後,李莫來低聲道:“這是澤水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