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皇盛怒,殺招祭出,雖隻是一片雨幕橫空,但其中每一顆雨滴卻蘊(yùn)含著遠(yuǎn)超想象的可怕威能,足可輕易轟殺淩宇境修士。
此刻,天幕之上,數(shù)以萬計乃至十萬計的雨滴橫空,已是將整個葬淵盡數(shù)籠罩。
換言之,薑銘已是處於了避無可避的地步,加之無水汪洋的限製,此時的他更是躺在那巨坑之底難以動彈。
似乎,麵對蛟皇此等殺招,薑銘已是必死無疑。
同一時間,距離葬淵約莫十裏開外的一片荒林之中,剛剛逃過一劫的陸淵,通過魂識觀視,瞧見了此刻葬淵的種種之後,心卻是再度提到了嗓子眼。
“陸宗主,小友這是怎麼了?為何聖劍在手的他,好似全然發(fā)揮不出聖劍所該有的威能?”同樣以魂識觀視著葬淵的雲(yún)殊子,亦是皺起了眉頭,不解的看著陸淵問道。
畢竟,薑銘出關(guān)以來,僅僅數(shù)天光景,便是造就足可震動整個青洲的恐怖戰(zhàn)績,先後有著足足三位淩宇境修士死於其手,其中更是有著一位淩宇圓滿之境。
此外,還一劍劈開了萬獸山境,不論怎麼看,此子的實力,絕不可能是而今所呈現(xiàn)出來的這般。
陸淵對此亦是不解,同時滿是憂心的道:“天樞劍對修士的反噬極為可怕,昔年師尊與大長老尚未靈解動用真刃,便已在那等可怕的反噬之下,功體折損過半,而今師弟恐怕也是如此,甚至還要嚴(yán)重。”
“可小友不是七曜宿主嗎?為何還會遭受聖劍反噬?”雲(yún)殊子更加的難以理解了。
雖然他並非劍宗之人,但對於劍宗的了解,卻也不少,畢竟雲(yún)門作為雲(yún)陽的護(hù)國宗,對於青洲地界的各大勢力,又豈會不作了解?
陸淵搖頭,輕歎道:“天樞聖劍,非是我等能夠透徹,而今師弟此等模樣,除卻遭受聖劍反噬之外,我也再難想出什麼合理的解釋。”
“若真是如此,那青洲便真就危矣了。”聞言,雲(yún)殊子頓時癱坐在了地上,即便是以他的心境與定力,此刻眼中都不免湧現(xiàn)出了一抹難以揮去的絕望。
盡管如此,陸淵心底卻仍是有著一抹僥幸,望著葬淵的方向,不由暗道:“若師弟並未遭受聖劍反噬,那而今的種種舉動,莫不是在……示敵以弱?可麵對一位半隻腳踏入了尊境的妖皇,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麼?”
思緒電閃間,葬淵上空的連天雨幕卻已是對著薑銘傾瀉了下來。
砰砰砰——
霎時間,整個南荒再起巨震,無數(shù)雨滴砸落,可怕的衝擊使得葬淵徹底不複存在,舉目所見唯有一個個巨大的坑洞。
巨震更是以此地為中心,綿延周遭十?dāng)?shù)裏範(fàn)圍,令得這裏再度化作了生人勿進(jìn)的禁區(qū)。
待到塵埃落定,坑坑窪窪的葬淵,已是再難看出一絲原貌,一眼望去,便好似遭受了一場可怕的星隕墜擊般,觸目驚心不已。
這時,薑銘的氣息更是消失的無影無蹤,好似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地上那密密麻麻的巨大的坑洞,更是再尋不見他的身影。
似乎……真被轟殺成了渣渣。
“劍聖傳人,不過如此……”
玄穹漠然的看著下方殘破不堪的地麵,臉上滿是蔑然與無趣,但下一瞬,話音便是戛然而止。
啪嚓——
一聲脆響極為突兀湧現(xiàn),玄穹所立身的虛空,竟如似鏡子一般,浮現(xiàn)出了一道道醒目裂紋,而後轟然破碎,一抹粲然劍光隨之遮掩了此片天穹。
“這是……劍境?!什麼時候……”玄穹心頭頓然一驚,竟是全然沒有察覺自己何時入了這方劍境之中。
“父皇當(dāng)心!”
緊接著,後方的玄離便是駭然高唿出聲,臉色煞白無比,因為此刻一口粲然神鋒,已是逼臨了玄穹後心!
然而,玄穹靈覺何其恐怖,劍鋒顯現(xiàn)的那一瞬間,體外蛟龍之氣便已暴湧而出,化為了一道堅不可摧的護(hù)體氣罩。
但是,晚了!
劍鋒顯現(xiàn)之刻,玄穹胸口卻已是見紅,劍在此時,傷卻在彼時!
這一劍,好似無視了空間界限,更宛若跨越了時光。
也在這時,耀目劍光消弭,極具壓迫感的天幕再度映入眾人眼簾,隻是天幕上的景象卻是令得玄穹父子二人一陣膽戰(zhàn)心驚。
因為,那漫天雨幕並未落下,下方的葬淵也沒有被蕩平,剛剛所發(fā)生的一切,竟都不是真實。
就連薑銘都完好無損的立身在玄穹身前,手持天樞,一劍刺入了他的胸口。
同時在玄穹的身後,更是有著一大串虛實難辨的薑銘身影,正在一點點消散。
“這是……月明古今以及移星換鬥!!!”荒林之內(nèi),得見這一幕的陸淵,卻是不由驚唿出聲。
月明古今,可於今時窺往昔,予以顯照,全力施展之下,甚至能夠?qū)δ骋豢虝r光進(jìn)行短暫迴溯。
移星換鬥則是空間置換,此術(shù)大成者,一念間甚至能夠改換一方天地。
如今,薑銘以月明古今顯化出與玄穹交戰(zhàn)時的舊時身,輔以移星換鬥置換此刻的現(xiàn)時身,令得這一劍乃是在過去刺出,玄穹自然不可能避開。
而薑銘修有天符七術(shù),陸淵是知曉的,但並不清楚這位小師弟通達(dá)至了何等程度,如今看到薑銘如此熟練的施展出了這七術(shù)之中最難的兩術(shù),陸淵方才是驚覺這位小師弟在此道之上,恐怕已經(jīng)登堂入室了。
畢竟,此兩術(shù)作為天符七術(shù)之中最難的存在,已是觸及了時間與空間兩大道則秩序,非是尋常修士能夠接觸到的層次。
雲(yún)殊子看著這一幕,也激動了起來,更不由驚歎道:“貴宗符法當(dāng)真玄妙,小友能有此等造詣,想來應(yīng)是將那天符七術(shù)修至大成了,如此年紀(jì),實屬天縱之才啊!”
“但願師弟還能支撐得住。”盡管如此,陸淵眼中也還是擔(dān)憂居多,畢竟接連動用此兩術(shù),這等消耗可不是鬧著玩的。
“蛟皇不是要見識祖師絕學(xué)嗎?這便是了。”薑銘笑望著玄穹,不緊不慢的將天樞抽出。
噗呲一聲,一股鮮血隨之自玄穹胸口噴湧而出,淩厲劍氣入體,瞬間便是將他體內(nèi)五髒六腑重創(chuàng),令其狼狽的咳血倒退。
同一時間,連天雨幕也再難以維係,轟然潰散,化為了尋常雨水墜落。
“這並非劍法……”玄穹捂著胸口,滿眼不甘的看著薑銘。
薑銘輕撫天樞,卻是淡淡的說道:“本宗傳承從來就不止是劍道,能敗於此天符七術(shù)之下,你,足以自傲了。”
“現(xiàn)在,該送你上路了。”薑銘振臂,天樞遙指蛟皇,周身劍氣如潮,謫仙劍序,蓄勢待發(fā)!
“父皇!”
下方的玄離見狀,眼中卻是湧現(xiàn)出一抹決然,掙紮著起身。
蛟皇聞聲迴頭,迎著自己兒子那決然的目光,心頭滿是悲愴,卻隻能默許。
隨即,耀目炎光猛地自玄離體內(nèi)湧現(xiàn),竟是獻(xiàn)祭己身,將一身血肉精元連同體內(nèi)妖丹化入了玄穹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