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山脈腹地,平日裏人跡罕至,即便是大荒妖族都不可能隨意進出的荒神山,如今卻被一座巨大陣法包裹,同外界切斷了聯係。
陣法之外,戍北邊城最後的一批精銳嚴守於此,哪怕而今的山脈之中已無任何妖獸身影,眾人也不敢有半點鬆懈。
維係陣法運轉的雲殊子更是眉頭緊皺,如今都已十天過去,卻還不見有薑銘蘇醒的消息傳來,這讓他很難不往那最壞的結果去想。
盡管薑銘的人是平安的脫離了血獄,但他隻要一日不醒,那麼便算不得徹底安全,若是命魂被血獄徹底煉化,那麼薑銘也將成為血獄兇兵之一。
“雲老!”
就在雲殊子愈發的心煩意亂之際,薑銘的聲音徐徐自身後響了起來。
“小友?”
雲殊子聞聲迴頭,看著那臉色尚顯蒼白的少年,卻是感到了些許不真切,甚至下意識的認為是幻覺而發出了一聲疑問。
薑銘隨即笑著迎了上來,“這幾日讓您老受累了,小子已經無恙,那荒神已滅,北境最大的隱患而今已是不複存在了!
直到這一刻,雲殊子方才是鬆了口氣,抓著薑銘滿是激動的感謝道:“北境此番禍患真是萬幸有小友援手,如若不然,像之前那等西海妖亂之禍,必將再度上演,而雲陽與我雲門將成青洲最大罪人!
一想到雲陽在北境投放的駐守兵力,這數十載以來,皆無異於是在給荒神提供一次次血祭,雲殊子便感到陣陣心悸不已。
隻差那麼一點,就隻差那麼一點,那荒神便真將借由此等布劃已久的血祭,成功躋身尊者境出關入世。
屆時,整個青洲,就算是有著聖劍在手的薑銘,也不可能抵擋得了。
然而,就在不久前,自己還曾為那三十萬靈石的花費,感到不值,可是如今來看,這三十萬靈石花得簡直就是千值萬值。
“雲老不必這般,這荒神雖是以血羅禁章禍世,但這並不代表著擁有些許殘卷的雲門便該受此牽連。相反,正因為雲門有幸得到這些殘卷,才更應該為血羅大聖正名,他老人家留下的血羅禁章不該也不能是禍世邪功,尤其是曾因此有過悲劇發生的雲門,到如今也依舊沒有讓此流出外界禍亂青洲,足以可見,評判一部功法的好壞終究還是在於人!
薑銘緩聲安慰,話到最後更是搓手半開玩笑的說道:“所以啊,對於血羅禁章,雲老無需心懷芥蒂,更不用過於懼怕,要不您老找個時間,咱兩好好研究一二?”
“你這臭小子,三十萬靈石老朽可沒有賴賬,你倒還想著在老朽這裏找補一二,真把老朽當大戶吃了?”聽著此番言語,雲殊子當即跳腳不已,心情也隨之好轉不少。
薑銘則迴頭看了一眼應雪玲等人,而後將雲殊子拉到了一旁,笑嗬嗬的道:“瞧您老這話說的,北境這一趟,小子可是差點把命都丟了,再說了,那荒神您老是自己領教過的,這趟活計,小子雖幹得不算漂亮吧,但也當得盡心盡力四字,於情於理,您老也得再賞個三瓜兩棗的吧?”
“沒得談,說好的三十萬就是三十萬。”
雲殊子半點不鬆口,開玩笑呢,在這小子手上吃的虧也不少了,哪還能輕易上當。
薑銘隨即苦著張臉,哀嚎道:“您老別這麼摳啊,咱再商量商量成不?小子也不是貪心,主要是此番還請了師姐他們不遠萬裏馳援,怎麼著也得表示一二,您老不至於讓小子一個人出吧?”
見這小子將應雪玲等人抬了出來,雲殊子也隻得是妥協道:“這個你放心,老朽心裏有數!
說著,雲殊子更是將臉一板,轉移了話題,“話說你小子這重傷剛醒,不老老實實在城內修養,反倒是跑來這裏作甚?”
薑銘也是見好就收,看著那被天星陣籠罩的荒神山,正色道:“如今荒神雖滅,但此山作為血獄根基,恐有變數,是以眼下咱們還不能有所鬆懈!
聞言,雲殊子臉上的神情也隨之凝重了些許,看著薑銘更是有些擔憂的開口道:“那以你此刻的狀態,還能應付得了嗎?”
薑銘看著雲殊子卻是咧嘴一笑,“這不還有您老嗎!
說罷,薑銘便是邁步朝著荒神山上行去,雲殊子與陸淵等人也是快步跟上。
可是剛剛踏上山道,薑銘便是皺起了眉頭,“奇怪了,荒神已滅,這荒神禁為何還未散去,甚至此地的荒神禁比之外麵更為可怕!
盡管有著天星陣護持,但行走在山道上的眾人,依舊感受到了一股極為明顯的禁錮之力加身,不止體內靈元運行滯緩,連帶著肉身氣血流動都不是那麼通暢。
“此山老朽之前已經探查過,上麵的確沒有那荒神存在的痕跡,隻是遺留下的那口血棺,依舊有著妖異血芒包裹,似乎不是死物!彪吺庾泳従忛_口告知薑銘自己這些天對於荒神山的探查收獲,隻不過在說著這些的時候,眉頭亦是緊皺。
很顯然,這並不是什麼好兆頭。
一刻鍾後,眾人登上了山巔,彼此皆喘起了粗氣,背上也有著一層虛汗。
荒神山上倒也沒有什麼過於驚奇之處,眼下就隻有那一株鮮紅得有些妖異的血柳以及柳樹下垂直立著的一口同樣妖異的血棺,顯得不同尋常。
“洛執令,有勞了!
看著那口包裹著妖異血芒的血棺,薑銘也不敢貿然上前開啟,隻得拜托幾人之中傷勢最輕的洛無憂。
“小事而已!
洛無憂隨即邁步上前,身上粲然星輝匯聚,天辰劍鎧隨之化現,借由天星陣加持,抓著血棺棺蓋開始挪動。
嗤嗤嗤——
隨著洛無憂雙手接觸到血棺,那粲然星輝便是同血棺上的妖異血棺起了反應,冒起了陣陣白煙,不一會便是消磨掉了手臂上的星甲。
不得以,洛無憂隻得收手退開。
此時的血棺也被打開了大半,露出裏麵的景況。
血棺之內並無什麼機關暗藏,有的隻是一具骨骸,一具全身上下紋刻滿了密密麻麻的血色陣紋的骨骸。
“這荒神對自己也不是一般的狠吶,竟然將血月兇獄的完整陣紋全數紋刻入體!笨粗@一幕,薑銘不禁動容,對於血月兇獄陣紋並不算陌生,之前在天澤海域便已見過,因此很清楚將此等兇陣紋刻入體是何等的喪心病狂。
同樣的,在場的其餘人見狀,也是心驚不已,不過短暫的心驚過後,眾人便是狂喜了起來。
薑銘與雲殊子更是相視一笑,眼中滿是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