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雲消散,薑銘也自剛剛那等奇妙的頓悟之中徹底迴神。
“唉,終歸是沒有那麼容易啊。”稍加駐足過後,薑銘緩緩收迴了目光,伸手一招,鎮天嶽與締誓巖飛掠入掌,皆已有了不小的蛻變。
此番應劫除卻洗練肉身之外,薑銘的那道噬天雷符算是徹底圓滿,而他也因此得了一份獨屬於自己的造化,借由命符自此番天劫領悟了一道雷法。
隻不過時間並不充裕,令他的這道雷法並沒有圓滿,也因此天劫消散之後,薑銘感到了些許可惜。
但他也並沒有過於糾結,畢竟經由此番天劫洗練過後,締誓巖徹底蛻變為了天階靈器,而且足以稱得上天階靈器之中品質上乘那一類。
鎮天嶽則暫時看不出是何品階,畢竟這玩意乃是神嶽鎮天罡所修煉出的東西,同薑銘自身息息相關,短時間內無法以靈器品階來判定。
“差點忘了師姐與魔君還沒出來,但願不會被那道本源劍氣傷到。”天樞歸匣,薑銘連忙展開體內小天地將應雪玲與幽月放了出來。
“小師弟,你怎麼樣了?可有受傷?”剛一出來,應雪玲便是一臉慌張的朝著薑銘靠了過去,眼中滿是擔憂。
看著並無什麼明顯傷勢的二人,薑銘鬆了口氣,微笑道:“師姐放心,都結束了,我也無礙。”
“你這也叫沒事?”
應雪玲盯著薑銘胸膛上的那道劍痕,心頭卻是一沉,連帶著身子都微微發顫。
這是之前與那道雷影化身互換一劍留下的傷痕,盡管此時已經愈合了大半,可那麼大一道自胸口延伸向腹部的傷痕,依舊顯得有些嚇人。
雖說薑銘靈身再塑有著涅盤靈絡修複傷軀,但那畢竟是天劫之力所化的雷影,這一劍所造成的傷勢,可不是能夠在這一時半刻內憑借涅盤靈絡複原。
畢竟,薑銘現今修為不過辟海境,並未真正立足於尊者行列當中。
說著,應雪玲便不由得伸手撫了上去,眼眶更是不禁紅了起來。
很難想象,她這麼一個大了薑銘快兩輪年紀的一宗之主,更是一位貨真價實的淩宇境強者,而今竟然會因為眼前這名少年而顯露出這等女子的柔弱與無措。
瞧著應雪玲這一副快哭了的樣子,薑銘心頭也是一跳,連忙道:“師姐放心,真沒事,些許皮外傷而已。”
不知為何,看著眼前這早已不陌生了的應雪玲,薑銘卻忽然間莫名的有些拘束了起來,之前還能夠與之打趣玩笑,但是此時此刻卻不由自主的想後退,拉開一些彼此的距離。
然而,應雪玲卻是用力一把將之擁入了懷中,完全不在意周圍人的目光,緊緊的抱著薑銘,以一種直讓人心顫的語氣柔聲懇求道:“答應我,以後都不要這般拚命了好嗎?”
對於自己這突然的舉動,應雪玲也不知道是為何,隻是此刻完全抑製不住心中的那抹衝動。
尤其是在那份主仆魂契簽訂之後,腦中更是不斷浮現出彼此相識的過往,以及這位小師弟這一路走來的艱辛。
之前不清楚薑銘的那些過往,對於這個青洲的煞星,顥天劍宗的妖孽以及現今的聖劍執掌者,應雪玲自己所抱持的除卻好奇之外,更多的是一份在實力上難以跨越的敬畏。
可是後麵六宗一役,隨著同劍宗的這份淵源揭露,應雪玲方才發現這位小師弟其實挺有趣的,即便自己死皮賴臉的以大師姐自居,也完全沒有引起對方的厭惡,反倒是真撈了這麼一個大師姐的名頭。
不可否認,作為顥天劍宗而今寄望最大的人,更是現今顥天一脈的聖劍執掌者,這位小師弟的確強得像是一個怪物,可這份強大,卻是無數次生死間的來迴掙紮所換取的。
而他那一係列看起來極為瘋狂的舉動,如今迴頭看去,卻也不難理解,若非行此極端,又何來而今劍宗的興盛以及整個南域的安寧?
一想到薑銘之前所麵對的半步妖尊玄穹以及西海的那位魔尊,應雪玲心頭便滿是驚悸,要知道當時的情況,薑銘就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便得葬身於西海,可卻硬生生靠著自己一人一劍弭平災禍,哪怕幾度被貪狼兇刃入主險死還生,也依舊奮力前行。
其實她們之中,肩上擔子最重的,一直都是這個小師弟,而且這份重擔在其七歲時,便已經在肩上了。
因此,如今看見薑銘受傷,看著這位為了弭平魔禍的小師弟,更為了護全自己,不惜與魔君賭命,不惜同自己簽下主仆魂契的小師弟,應雪玲再也無法壓抑心中的情感,更不想再讓自己有所後悔。
“喂,你要在不放開,他可就真有事了。”
忽然,魔君那不冷不淡的聲音緩緩響了起來。
應雪玲這才發覺不妥,連忙鬆開懷中的薑銘,看著對方那被悶紅的臉,連連歉聲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沒……沒事,師姐也是出於關心而已。”
薑銘深吸了兩口氣,方才是緩解了一些剛剛險些被悶死的難受,但卻不敢正眼去看應雪玲,畢竟剛剛的經曆實在是有些“驚心動魄”了。
緩了口氣後,薑銘方才是看向魔君,開口道:“魔君便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聞言,應雪玲臉上神情也隨之一凝,看向魔君的目光,更是有了些許不善。
畢竟,此番魔禍,幽月的種種算計可是險些令薑銘身死,若非借助了天劫,此間勝負還猶未可知。
見狀,魔君無奈的苦笑了一聲,攤了攤手道:“成王敗寇,本座無話可說,而今封魔地你已經成功煉化,本座生死大權亦掌握在你那位師姐手中,你還指望本座有什麼說的?隨你處置吧。”
“你我之間並無相欠,反倒是你幾次算計我與師姐,此刻就算殺了你,我也不會有任何的心理負擔,但話說迴來,師姐的命終究是你救迴,所以我不會殺你,但條件是,你得展現出足夠的價值。”薑銘緩緩開口,語氣平和,隻不過話到最後,卻又透著些許威脅的意味,“相信聰明如魔君您,應該能夠聽得明白。”
“眼下本座半魂之軀,命珠也已與你命魂相融,你我之間不可能再簽下主仆魂契,你那後續的伐魔之路,本座可摻和不了。不過作為交換,本座可解開命魂之中的禁製,將殞天三指以及掩日魔瞳傳授予你,這是本座所能做出最大的讓步了,如若不然,你還是給本座一個痛快吧。”幽月也接受了現實,選擇了妥協。
薑銘卻搖了搖頭,道:“加一條,奉我師姐為主。”
“哦?你小子想將本座綁在這南域替你看家護院?”魔君挑眉,眼中明顯有了一抹不悅。
她臣服於薑銘自然是可以,因為這小子而今的確具備這樣的實力與身份。
可是應雪玲並不在此列。
薑銘輕笑一聲,語氣戲謔的看著魔君,不急不緩道:“難不成魔君還天真的認為,光靠這兩部魔功便能換取自由身了?再者說了,你而今半魂之軀,又能去得了何處呢?”
“小子,你別太過分了!”
魔君擰眉冷哼出聲,眼中冷意滿布,要她奉應雪玲這麼一位人族為主,這根本就是在踐踏她堂堂一位魔君的尊嚴。
一時間,雙方氣氛驟然一凝,再度添了些許劍拔弩張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