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輕歎,尹淩天眼前景象驟變,入眼所見,暗夜化白晝,血獄換山河,已是另一方天地!
“這是……肉身小天地,無缺尊者方才具備的通天之能,以你的年歲,這……怎有可能?!”
尹淩天麵色驚變,看著薑銘的雙眼之中,滿是不可置信。
尊者這一存在已絕跡了許久,現世這兩百多年來,西域地界更是無任何修士登臨此境,就算是他們這等耗費了舉族之力,到如今也不過是半步尊者而已。
可是眼前這位看上去最多二十歲的小子,竟然成就了無缺的尊者位,開辟出了屬於己身的一方小天地,這簡直駭人聽聞!
“魔靈城的計劃,我已全數知悉,城主許勝雄目前也尚在閉關當中,你族潛伏妖宇這麼多年,其目的也根本不是劍穀之下所封的那萬餘魔族,而是在於許靈汐,確切一點來說應該是作為容器的許靈汐體內正在孕生的元核。”峰頂之上,薑銘背對著尹淩天,緩緩開口說道。
此刻的尹淩天在這片小天地的壓製下,體內妖元根本動用不了,已是翻不起一點風浪了。
聞言,尹淩天瞳孔一縮,“許淵庭的命魂在你手裏?”
薑銘沒有迴話,隻是轉過身來平靜的看著他。
許淵庭所指的自然是那第一天魔將了,而後尹淩天也是釋然了一般,自嘲一笑道:“嗬嗬,沒想到啊沒想到,這麼多年的等待,這麼多年的布劃與蟄伏,竟然會因為你一人而功虧一簣,此番能為,也難怪能以一人之力護住劍穀,護住那丫頭,魏家小兒此番天運,真是令人驚歎萬分吶!”
然而,薑銘卻是搖了搖頭,淡淡的道:“你們此等計劃,並非是因我而失敗,而是聖魔元胎從一開始便不可能成功,你們少了一樣至關重要的東西!
說著便見薑銘並指眉心,緩緩將那毫無光澤的天辰劍符牽引了出來。
通過許淵庭的記憶,薑銘知悉了聖魔元胎計劃從一開始到如今的全部過程,而這其中最為關鍵的便是劍穀禁地之下的第二座祭壇。
這座祭壇同青洲北境荒神山內的那座祭壇一樣,內中同樣寄存著一部分帝階魔元。
聖魔元胎計劃的誕生也是因為這一部分帝階魔元。
但可惜沒有天辰劍符,那座祭壇便無法完全開啟,哪怕許勝雄以破軍星曜曜力為引,配合上血祭以及血羅禁章能夠引出些許的帝階魔元,可沒有尊者靈身,沒有天辰劍符完全開啟的祭壇幫助,就算是身為聖劍執掌者,也極難煉化此等魔元為用。
換句話說便是,淩塵劍穀苦心經營的這一切,哪怕奪取了魏氏一族的血脈之力,終究隻是無用功罷了。
甚至於利用許靈汐的善意,以燈下黑的方式,想要孕化出聖魔元胎的元核,從而實現半步尊者到無缺尊者的跨越,也不過是癡人說夢而已。
“這是……”
看著這道毫無光澤,甚至顯得有些死氣沉沉的命符,尹淩天麵色不由一凝。
薑銘迴道:“此乃天辰劍符,正是開啟那座封印著帝階魔元祭壇的鑰匙。此外,就算你們僥幸開啟了那座祭壇,你們此番計劃的成功率也不會超過四成,因為光有那帝階魔元也無用,沒有承載此等魔元的靈身,一切也是空談。”
聞言,尹淩天臉色瞬間頹然,眸光黯淡的喃喃道:“原來這一切都是我們的癡心妄想,所謂的聖魔元胎,在這尊者不出的現世,根本就不可能實現,我們所做的這一切,竟是如此的可笑!
這一瞬間,尹淩天好似蒼老了數十歲,心頭長久以來所堅守的信念,而今一朝崩塌,令得他神智都有些錯亂了。
倏料,薑銘這時卻是一笑,道:“說起來聖魔元胎倒也不是你們的癡心妄想,許勝雄作為聖劍執掌者,也的確很不凡,僅憑那座祭壇便能有此聯想,倒是令我有些意外,如果不是這片天地的壓製,或許他還真能成功!
“你這是什麼意思?聖魔元胎並非空想?”
聞聽此言,尹淩天驀地一驚,情緒瞬間變得激動了起來。
薑銘則點了點頭,而後收起劍符,指了指自己,道:“我也不清楚這等猜測對不對,但結合許淵庭的記憶以及我這一路的遭遇來看,也許這聖魔元胎便是我顥天一脈的第二傳承,而我如今應該算是此元胎的入門之境。”
轟!
言罷,一股絲毫不遜色於第一天魔將的恐怖魔威便是猛地自薑銘體內爆發。
尹淩天身軀隨之劇烈震顫,以秘術潛藏於丹田深處的魔元,在這一瞬間暴走,完全不受控製的奔湧而出,盡數沒入了薑銘體內。
“你……”
尹淩天瞪大著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一幕,張著嘴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魔元入體,作為聖劍執掌者的薑銘,竟是沒有半點不適,體內曜力根本沒有絲毫紊亂或是暴走的跡象,反倒是一條條金色靈絡便不斷自其身體浮現,竟也在吸收這等魔元為用。
“涅盤靈絡!竟然是涅盤靈絡,你區區一介辟海境的修為,竟然擁有了涅盤靈絡。!”
尹淩天整個人都淩亂了,辟海境的修為,不但擁有一座完整的小天地,並且還塑成了靈身,這真是現實當中能夠存在的嗎?
緊接著,薑銘更是在尹淩天不解的目光當中,反手一掌散掉了體內這磅礴的力量,原本暴漲的氣息頃刻間跌落了下來。
迎著尹淩天疑惑的目光,薑銘斂去靈絡,淡笑道:“如你所見,現在的我距離那無缺的尊者位,已不是什麼半步不半步了,隻要我想,隨時便可躋身踏天尊者境,但可惜以我如今的能力,並沒有把握承受躋身尊者境所帶來的天劫考問,甚至連躋身淩宇境都不敢輕易嚐試!
“天劫?你一介人身,並無上古兇獸血脈在身,躋身淩宇境也能引來天劫?”
尹淩天又是一驚,越發的看不透眼前這位年輕的聖劍執掌者了。
薑銘則笑看著他,道:“這便不是你需要關心的事情了,而今劍穀之危雖解,但內中隱患仍在,僅有半顆曜珠在身的瑤光劍主已無力繼續維係陣法,所以這項重任,便隻能落在你這位半步尊者身上了。”
“這便是你留老朽一命的理由?”
尹淩天麵色驟變,下意識便要自絕當場,但可惜在這座小天地內,這等念想與奢望無異。
薑銘也沒有再與之廢話,抬手一指點向了他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