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家宴,氣氛突然古怪起來。
薑武抓耳撓腮,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這些年自詡風流,其實也就是花花嘴,真正的兒女情長,他是碰都不敢碰,因為他始終沒有做好這個準備。
“咳咳……”
酒宴上,突然有個老人清了清嗓子。
薑武尋聲望去,見是大長老,還以為他要為自己說話,頓時眼前一亮。
大長老舔著一張老臉,對薑武語重心長地道:“薑師侄,小老兒我與你師父同為紫陽洞天的長老,便托大稱你一聲師侄了,你別見外啊!
薑武與這老家夥以前關係不好,現(xiàn)在倒也不差,而且他年紀也這麼大了,被叫一聲師侄不算什麼。
隻是眼下這種情況突然說這個,讓薑武有點摸不著頭腦。
眾人都望著大長老。
大長老站起身子,語重心長地道:“師侄啊,如今你大有出息,不說海外,便是這東玄洲,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人物,是該娶個媳婦開枝散葉了……我看我家沐雪就不錯……”
薑武差點兩眼一黑,感情這老家夥兜了半天圈子就是為了推銷李沐雪?
隔著不遠的李沐雪也沒想到自己會成為第一個衝鋒陷陣的,一時間手足無措,羞愧萬分,臉頰都紅成了猴屁股。
夏應天與劍魔策麵麵相覷,反應過來後同時暗恨一聲,竟被那小老兒搶先了一步。
大長老可不想錯過這樣的機會,趕緊站起來,接著道:“諸位應該也知道,我家沐雪與薑武是同鄉(xiāng),一起光著屁股長大的,文縐縐的說法就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而且又有婚約,結為道侶最合適不過。”
此言一出,酒宴之上便開始交頭接耳了。
薑氏族人幾乎都認得李沐雪,對婚約一事也是知曉,雖然那紙婚約在薑武丹田破碎後無疾而終,但一直都沒有在明麵上廢除過,還是存在一點說服力的。
這會兒,已經(jīng)貴為一教掌教的李沐雪宛若個待字閨中的內(nèi)向小姐,臉頰紅透,恨不得找個地縫鑽出進去。
雖說,她對薑武一直都有好感,可這種事情怎麼能當眾講呢?而且措辭還如此露骨。
什麼叫一起光著屁股長大的?
“大長老……”李沐雪輕聲埋怨了一句,心底卻有些期待和糾結。
大長老視而不見,打算一條道走到黑,繼續(xù)朗聲道;“諸位應該有目共睹,我家沐雪不僅天生麗質(zhì),修道天賦也是出類拔萃,年紀輕輕便已是元嬰境界的大修士了,以後薑武無論是行走江湖還是開宗立派,沐雪都將是一無可挑剔的賢內(nèi)助,如此美眷,夫複何求呢?”
老人巧舌如簧,把薑武都說得一愣一愣的,更遑論其他人。
原本對李沐雪還略有微辭的柳氏都改觀了不少,越看李沐雪越是喜歡,差點就要點頭同意這門婚事了。
“不妥!”
人群中突然響起個不合時宜的聲音。
眾人循聲望去,發(fā)現(xiàn)竟是萬魔宮的宮主夏應天。
一見死對頭跑出來拆臺,大長老如何能忍?當即便跳了起來,怒道:“姓夏的,我好心撮合姻緣,你出來搗什麼亂?”
夏應天跟大長老打了一輩子架,從來不虛,如今大長老瘸了一條腿,屬於半廢,更加不放在眼裏了,他冷笑一聲道:“要說神仙眷侶,我家依依與薑武才是絕配!
薑武瞪大眼睛,簡直是傻眼了。
今天是怎麼了?一個個都在搞推銷?還是老丈人親自上陣?
另一邊的夏依依也沒想到自己的老爹竟會學那紫陽洞天的大長老,頓時也是滿麵通紅,巴不得鑽到桌子底下去。
夏應天也是豁出老臉了,大聲道:“薑武自打離開紫陽洞天之後,是誰與之朝夕相處?是我家依依。二人從大驪到北邊的蠻荒,再到海外,曆經(jīng)生死,嚐遍苦難,早已惺惺相惜,再說我家依依論相貌論身材論天賦,哪一點比李姑娘差了……”
作為曾經(jīng)的魔道巨擘,夏應天說出這番話實在是臊得慌,也詞窮了,暗自扯了扯劍魔策的衣袖,大致是要他這個做師父的補充幾句。
一向高人風範十足的劍魔策老臉漲得通紅,憋了半天才吐出兩個字:“很對!”
這下子,夏依依又成了人群的焦點。
柳氏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夏依依,越看越是順眼,好像讓這位夏姑娘做兒媳也不錯,尤其是那身材,以後生了孩子,奶媽都不用請了。
“不行!”
正在這關鍵時刻,又有一道聲音響起。
眾人都愣了愣,腦袋瓜齊刷刷地擰轉,朝那聲音發(fā)源地望去,見是個渾身金毛的猴頭。
薑武大致猜到了什麼,捂著臉苦笑,實在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金猴率真,可不管什麼麵子不麵子,直接嚷嚷道:“薑大哥早與我寶兒姐私定了終身,李姐姐與夏姐姐就算一定要嫁給薑大哥,那也隻能做小!
嘩!
滿堂嘩然。
薑武這趟遊曆,竟然還糟蹋了一位妖族姑娘?
雖說這天下一直有著人妖殊途的說法,可這種跨越種族的愛戀並不少見,眾人沒覺得驚世駭俗,隻是不曾想到薑武還有這段故事而已。
金猴這番唯恐天下不亂之言,造成了巨大的影響。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望向?qū)殐汗媚铮绕涫窍囊酪琅c李沐雪,好似天塌下來了一般,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人群中的寶兒姑娘驚慌失措,其實自從見到薑武的諸多紅顏知己後,她對薑武已經(jīng)不抱希望了,此次隨行而來,主要也是為了姥姥,哪知小猴兒竟會如此不懂事。
“哎呦!”
下一刻,薑武的耳朵便被柳氏揪住。
這位出身名門知書達理的母親大人最痛恨始亂終棄的男人,所以哪怕是薑武,她也用了不小的力氣,怒道:“逆子,有這等事情何不早於為娘說?”
“冤枉啊冤枉,母親大人,我與寶兒姑娘是清白的。”薑武不敢以強悍的肉身抵擋,硬受著耳朵上傳來的疼痛,大唿冤枉。
柳氏還是比較相信自己的兒子的,見他不似說謊,一時有些懷疑,可事關女子清白,她又不能隻相信薑武的一麵之詞。
柳氏鬆開薑武,起身走向?qū)殐,拉住她的小手,問道:“寶兒姑娘你來說,武兒可有欺負你?你不必怕他,若是他真欺負了你,老身與你做主!
不知為何,在柳氏麵前,這一桌子的鶯鶯燕燕都變得拘謹起來。寶兒姑娘原本想實話實說,可一想起昔日在珍珠穀,薑武對她暗表情愫,惹得她芳心大亂後又冷漠相對,她心裏便生出萬般委屈,忍不住眼眶一紅,嚶嚶哭了起來。
諸人一看,得,薑武肯定是欺負過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