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熱的太陽掛在頭頂,刺得人睜不開眼睛。一望無垠的荒漠上,一位孤獨(dú)的行者把頭藏在寬大的鬥篷裏,正自前行。
獨(dú)自上路總是孤獨(dú)的,能有一匹馬陪伴,已是十分幸運(yùn)。他甚至還給這匹棕馬起了個諢名,叫“小白菜”。意思是,他就跟小白菜一樣弱。行了太多的路,就算是再厲害的馬也會筋疲力竭,此時(shí)它正大口喘著粗氣,發(fā)出不滿的“嘖嘖”聲。
“沒想到連馬也貪酒,剩下這一點(diǎn)連我也不夠喝了,怎麼舍得喂給你喝?”
當(dāng)著馬的麵,他晃動了一下酒壺。
有句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什麼樣的人待久了,就會成為什麼樣的人。和這個酒鬼待久了,連馬也變得愛喝酒了。
他們一路西行,走了許多路,見了許多人,他還是那個他,“小白菜”也還是那棵小白菜。他倆總算來到了河西走廊。
遠(yuǎn)方的祁連山就像天界的城牆一般,在他的眼前蜿蜒盤旋,好像他即將登上的是一條天路,無人問津。
口袋裏的兩顆骰子還在晃動,發(fā)出叮叮的響聲。為了追尋這兩顆骰子的主人,他已經(jīng)行走了二十多天。
此時(shí),那個殺人魔王——崔夢辰臨終告訴他的話還在耳畔迴響:“想知道這兩顆骰子從哪兒來嗎?我就告訴你,作為你打倒我的獎勵……在茫茫大漠,有一處綠洲形成的小鎮(zhèn),名叫巫仙鎮(zhèn),想見你的人就在那裏!
“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今惜古問道。
“我殺死極目王以前,他剛好在處置一名曾逃往大漠的叛徒。那名叛徒在奄奄一息之際,把骰子交給了殺死了極目王的我,說一定要完成他救命恩人托付給他的事情——把這兩顆骰子交給一個叫今惜古的人,並告訴他,有個人一直在大漠的巫仙鎮(zhèn)等他!
“這可能就是所謂的‘無巧不成書’吧。他還準(zhǔn)備北上去洛陽找你,誰知在半路遇上了他的老東家。倘若極目王沒有找上他,你就會和這兩顆骰子失之交臂了……”
他從未聽說過巫仙鎮(zhèn)這個地方,也跟江湖中的朋友打聽過,光是大漠這塊地方,就有太多未知的東西,更別提大漠中一個小小的村鎮(zhèn)了。
“小白菜”再次發(fā)出了不滿的聲音。
“好啦好啦,我跟你約好,假如前方再看到任何一處有人煙的地方,我們就過去休息,如何?”
正說著,一個明晃晃的招牌就出現(xiàn)在了地平線處,倚靠著一片高聳的石林。
在這種荒漠裏,還有酒家,可真是一件稀奇事。
就連馬也在高興,剛才還慢慢悠悠挪著小碎步,此時(shí)已經(jīng)開始小跑起來,甚至還繞到了人的前麵。
酒店不大,但能開在這地方,這大小已經(jīng)十分驚豔了。
老板娘是個風(fēng)韻十足的少婦,圓圓的臉蛋,裹挾著純欲的笑容,老遠(yuǎn)就迎了上來。
今惜古注意到她上身甚至隻穿了一條肚兜,正拿著扇子扇著風(fēng),豐潤的胸前露出了一道深深的乳溝。
“哎喲喂,什麼風(fēng)把您吹到這兒啦!”她一上來就套近乎,熱情洋溢地開始招唿,“客官啊,一定累壞了吧,趕緊進(jìn)店來歇歇腳!”
今惜古隨著老板娘一道進(jìn)了店,忽然聞到了一股異樣的氣息。
老板娘見他似乎有些警覺,連忙問他在看什麼。今惜古迴道:“沒有,倒是老板娘身上的香氣挺濃的。”
“客官您鼻子可真靈,這不天氣熱嘛,我剛在內(nèi)室沐浴完……”她湊到今惜古耳邊,柔情泛濫地說道,“灑了些新鮮的梔子花瓣!
今惜古被這突如其來的親近弄得有些不自在,但他還是禮貌地笑了笑,盡量保持鎮(zhèn)定。他環(huán)顧四周,店內(nèi)布置得雖簡樸卻不失雅致,幾張木桌隨意擺放,牆上掛著幾幅描繪大漠風(fēng)光的畫作,給這荒涼之地增添了幾分生機(jī)。
“老板娘,悶壺好酒,再弄些下酒菜!苯裣Ч耪伊藗靠窗的位置坐下,既能享受微風(fēng)拂麵,又能觀察外麵的動靜。
“好嘞,客官稍待,好酒好菜馬上就來。”老板娘應(yīng)聲道,轉(zhuǎn)身走進(jìn)後廚,那搖曳生姿的背影讓今惜古不禁多看了幾眼。
在這生僻的地方,突然冒出這麼個風(fēng)韻十足的老板娘,任誰也要多看幾眼的。
門外的“小白菜”又開始不滿地“嘖嘖”叫喚了,今惜古笑著搖了搖頭。
一壇酒和一疊狗肉被一起端了上來,今惜古說道:“我那匹馬格外不一樣,它愛喝酒,不如先給它盛一碗先!
老板娘驚訝道:“這馬還成精了!”轉(zhuǎn)念一想,“定是客官您愛喝酒,把這馬的酒癮給勾起來的!
今惜古哭笑不得,老板娘直接盛了兩碗酒,一碗遞給今惜古,另一碗親自拿去了外麵。
過了一會兒,老板娘進(jìn)來,見今惜古一點(diǎn)兒也沒喝,忙問今惜古,為啥還沒動一下。
今惜古指著碗裏的酒說道:“老板娘,你這酒有些渾。”
老板娘尷尬地笑了笑,忙說道:“渾酒才是好酒,我們這兒用的都是上等酒糟,外麵有錢沒處買去!”
“哦,是嗎?”今惜古心想:“這老板娘口才倒是不錯,且看看她到底搞什麼鬼!
他假裝把這碗酒一飲而盡,趁著老板娘倒第二杯的間隙,用內(nèi)力將酒逼了出去。
他就這樣一連喝了十八碗,老板娘盛酒盛得汗都出來了,眼看這一壇酒就要見底了,誇讚道:“客官您真是海量!”
今惜古聽到門外“噗通”一聲,好像是“小白菜”被麻翻了。心想:“到這裏差不多了,便演給她看看。”
他忽然裝作頭暈?zāi)垦5臉幼樱槃荼闩吭诹俗郎稀?br />
老板娘長籲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道:“終於給撂倒了,這小子,真厲害,整整一壇下肚,才把他給麻翻。”
她扯著嗓門大喊一聲:“兄弟們來啊,又有新鮮食材到貨了!”
兩個光著膀子的大漢,係著帶血的圍裙,抄著兩把殺豬刀走了出來。
老板娘拍了拍今惜古的臉,又捏了捏他的胳膊,點(diǎn)頭道:“這身肉質(zhì)不錯,可以做成黃牛肉。外麵還有一匹馬,拿進(jìn)來做成水牛肉!
老板娘和兩個大漢開始商量如何處理今惜古和“小白菜”。其中一個大漢提議直接拖到後廚處理,而老板娘則顯得更為謹(jǐn)慎,她讓大漢們先搜身,看看是否有值錢的財(cái)物。
大漢開始粗魯?shù)厮压谓裣Ч诺囊挛铮美习迥锊蛔⒁,把他身上的銀錠收入囊中,又意外發(fā)現(xiàn)了他藏在衣內(nèi)的兩顆骰子。他們好奇地拿起骰子,在手中把玩,卻不知這兩顆骰子背後隱藏的秘密。
“老板娘,這小子身上沒什麼值錢的,就這兩顆破骰子看著有點(diǎn)意思!贝鬂h說道。
老板娘接過骰子,仔細(xì)端詳了一番,眉頭微微一皺,竟把骰子收了起來,說道:“想來是個賭鬼,輸光了錢,又欠了一屁股債,來這荒漠裏避禍的!”
就在此時(shí),今惜古突然睜開眼,眼中精光一閃,迅速出手製住了離他最近的大漢。他動作之快,讓老板娘和另一個大漢都措手不及。
“哼,區(qū)區(qū)雕蟲小技,也想在我麵前班門弄斧?”今惜古冷笑道,同時(shí)用內(nèi)力把大漢震飛了出去。
老板娘見狀,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老娘就知道,你不是普通的角色,但能逃出我三十娘手心的男人,這個世上還不存在!”
“哦,是嗎?”今惜古聞了聞桌上的狗肉,“還好這狗肉我一口沒吃,不然這輩子就被打上個食人肉的標(biāo)簽了!
“荒郊野外的,有的吃就不錯了,還在乎是人是狗?”
“看來已不止一個人在這裏丟了性命,今天算你們走運(yùn),我便親手拆了你這家黑店!”
今惜古話音剛落,已瞬間來到老板娘身後,隻一個迴合,就把她手裏的刀卸了下來,順便點(diǎn)了她身上的幾個大穴,瞬間不能動彈了。
旁邊的大漢見狀,傻了眼,哪裏還敢動一下。
“你,你這是什麼武功?”老板娘驚懼交加,這才知道碰上了釘子。
“甭管什麼武功,你今天碰上我,也隻有算你倒黴了!苯裣Ч偶傺b沒好氣地說道。
“你想對我做什麼?我……可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
今惜古哭笑不得,開始在她身上摸索起來。
“你在找什麼?”老板娘驚恐地問道。
“你把我的骰子藏哪兒了?”
“就在……在我肚兜下麵的口袋裏。”
今惜古真的伸手到她的肚兜下麵,把骰子拿了出來。惹得老板娘哇哇大叫。
“你這個淫賊!”
“淫賊也比你這開黑店的殺人犯強(qiáng)!
“哼,不開黑店,就那三瓜倆棗的進(jìn)賬,連飯也不夠吃,我這店怎麼做得下去?”老板娘哭訴道。
今惜古重新把骰子收了起來,說道:“那胖子從我身上搜走的銀子,你就拿去用,就當(dāng)酒錢了!
老板娘這才知道,手下的人吃了迴扣,一頓破口大罵,那大漢才剛從牆根裏爬起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交出了銀子。
解了圍,今惜古氣也撒了,老板娘收了銀子,氣氛頓時(shí)緩和了下來。
老板娘給今惜古端上來一壇真正的好酒,又親自炒了幾盤素菜,給今惜古賠了不是。
一經(jīng)交談,方才得知,今惜古是準(zhǔn)備去大漠尋人,而這老板娘卻是剛從大漠裏出來的。
提及那兩顆骰子,老板娘仿佛記起了什麼,便問今惜古這兩顆骰子到底是幹什麼的,為什麼會這麼在意,甚至為了它都可以不要銀子。
今惜古笑了笑,隻說這是故人之物,便再也沒有多提。
“三十娘,你知道巫仙鎮(zhèn)這個地方嗎?”今惜古隨口問道。
老板娘眼前一亮,反問道:“你找巫仙鎮(zhèn)做什麼?”
“我要找的人便是在巫仙鎮(zhèn)。”
老板娘有些驚訝:“我就是從巫仙鎮(zhèn)出來的,隻是那地方太亂,實(shí)在不適合做生意,我便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