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傳書謝不能。
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
——黃庭堅】
北京時間周日上午,郭麗平接完林筱帆和浦應辛的視頻電話沒多久,孫清彥就來到了麗園弄。
“阿姨,我開車帶你去公園散步。”
孫清彥把一袋水果放在了桌子上。
“清彥,你來就行了,不用買東西,吃不掉都爛了。”
“掙錢都不容易,謝謝你了!
郭麗平用感激的眼神看著孫清彥。
“阿姨,我媽也經(jīng)常這麼說。”
孫清彥笑瞇瞇的,邊說邊把將角落裏的輪椅推到了郭麗平麵前。
“你周末怎麼不睡懶覺?筱帆這丫頭是絕對不會起這麼早的!
“她就是個夜貓子,晚上不睡覺,早上不起床!
郭麗平誇獎孫清彥的同時,還不忘編排一下遠在美國的女兒。
“阿姨,每個人作息不一樣。起得早睡得也早,沒什麼差別!
孫清彥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並沒有感到不耐煩。
“你頭上這個疤要不要讓應辛給你找個人看看?”
“多虧你當時保護了筱帆!
郭麗平言辭中盡顯對孫清彥的認可和感激。
“不要緊,別人也不會因為我沒有這條疤就相中我。”
孫清彥笑嗬嗬地開了個玩笑。
“這幾個護士不成沒什麼大不了,我繼續(xù)給你找,多相幾個,總會有的!
郭麗平有著自己的邏輯,她不打算放棄。
隨後,孫清彥帶著郭麗平在公園裏逛了一個多小時,給她拍了些照片。
郭麗平非常開心。
午飯前,孫清彥把郭麗平送迴了麗園弄。
“清彥,你看一下這個護士,也是離異,什麼都好,就是帶了個男孩,你能接受嗎?”
郭麗平把手機裏遞到孫清彥麵前。
“阿姨,我…不急著再婚,我第一次婚姻失敗了,我不想第二次再失敗!
“以我現(xiàn)在的收入,未婚的,我也能找到,但是這些都不重要。我隻想找個能相互扶持的人,一起走下去!
“現(xiàn)在這社會結(jié)個婚並不難,找個真心實意的人不容易!
孫清彥平靜地看著郭麗平,說了很長一段話。
他在上一段婚姻中受了重創(chuàng),對愛情也失去了憧憬。
他發(fā)現(xiàn)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是婚姻的受害者,不知道到底是誰辜負了誰,越是付出真心的人越容易絕望。
“清彥,不瞞你說,我們家筱帆跟應辛也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呢!我這個當媽的也是無能為力!
“應辛是個好人,不知道筱帆有沒有這個福氣嫁給他!
郭麗平歎了口氣,心情沉重。
“他們是什麼阻力?是筱帆的身體嗎?”
孫清彥沒有迴避,直截了當?shù)貑柫顺鰜怼?br />
“身體肯定是個原因,我們兩家懸殊也太大,不適合的。”
郭麗平皺著眉頭,坐在沙發(fā)上唉聲歎氣。
她不止擔心女兒沒法嫁入浦家,她還擔心即使嫁進去了,也要受一輩子的氣,娘家連個給女兒撐腰的人都沒有。
“阿姨,你別太擔心,我看筱帆和浦應辛感情挺好的!
孫清彥瞟了郭麗平一眼,邊說邊收起了輪椅。
“感情好有什麼用!你自己也結(jié)過婚,筱帆這丫頭以後恐怕是吃不完的苦。”
郭麗平一臉愁容,難掩自己對女兒未來的擔憂。
孫清彥愣了一下,沒有再接話。
他隻能在自己心裏默默祝福、默默思忖。
林筱帆和浦應辛遠在美國,對國內(nèi)發(fā)生的這些事情並不了解。
他們正在他們的戰(zhàn)場上並肩作戰(zhàn)。
波士頓的中餐廳裏,熱鬧非凡。
大家都與浦應辛、林筱帆打完招唿,開始相互聯(lián)絡感情。
呂蓁蓁姍姍來遲,是最後一個到達餐廳的人。
她穿了一條白色y字領(lǐng)褶皺及地長裙,身材高挑修長,走進嘈雜的中餐廳時,就如希臘女神般亮眼出挑,吸引了整個餐廳的目光。
“蓁蓁來啦!”
林筱帆笑吟吟地起身與她打了個招唿。
“筱帆你好!讓你們久等了。”
呂蓁蓁說這話的時候,沒有正眼瞧林筱帆,反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浦應辛。
“到齊了就點菜吧,每人點一個自己喜歡吃的,剩下的我來點!
浦應辛就當沒看見呂蓁蓁看著自己,直接把菜單傳給了自己左手邊的朋友曹同學。
“我是雲(yún)南昆明人,我看看有沒有白油雞樅。”
曹同學打開菜單,第一個點菜。
“彩雲(yún)之南,鮮花做餅的春城!
林筱帆笑著寒暄了一句,把自己手中的另一本菜單傳給了自己身邊的汪同學。
曹同學微笑著用眼神感謝了林筱帆對自己故鄉(xiāng)的讚美。
“我是江西宜春人,哈哈!”
範同學緊跟著曹同學,馬上自報家門。
他聽到林筱帆說昆明是春城,他江西宜春也算春城,必須出來亮個相。
“老婆,你快送小範一句詩,誇一下宜春,讓他得瑟一下!
浦應辛微微一笑,馬上適時把話送到了林筱帆嘴邊。
既化解了範同學的玩笑給林筱帆造成的尷尬,也讓林筱帆可以展現(xiàn)一下自己。
“莫以宜春遠,江山多勝遊!
林筱帆心領(lǐng)神會,引用了唐代韓愈在宜春當刺史時寫的兩句詩。
“啊呀,浦應辛!今天這頓飯有你老婆說的這句詩我就飽了。”
“我真是太想家了!我三年沒迴去了。”
範同學聽到這句形容故鄉(xiāng)的詩句,思鄉(xiāng)之情溢於言表。
“你才三年,我七年沒迴去了!”
林筱帆身邊的汪同學馬上調(diào)侃了範同學。
林筱帆側(cè)過頭笑盈盈地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邊的汪同學。
她發(fā)現(xiàn)汪同學一頭短發(fā),衣著樸素,看著特別樸實幹練,是在場除呂蓁蓁以外唯一的女性朋友。
“我安徽安慶人,我看看有沒有臭鱖魚!
汪同學邊說邊翻閱菜單,眼神中掠過一絲不自信。
她覺得自己來自一個欠發(fā)達的城市,出生於工薪家庭。
為了省機票錢和減輕父母壓力,她來了美國就一直沒有迴過家。
“鄧稼先就是安慶的吧,出了好多院士,還是嚴鳳英的故鄉(xiāng)。”
林筱帆特意用“人傑地靈”這個特點與汪同學做了寒暄。
她看出了汪同學有些不自信。
她想表達汪同學已經(jīng)足夠優(yōu)秀,足以像那些名人一樣為故鄉(xiāng)增光了。
汪同學抬起眼,用他鄉(xiāng)遇故知一般的眼神看著林筱帆,似有千言萬語想表達。
“筱帆,你聽嚴鳳英?我現(xiàn)在想家了就聽幾段黃梅戲。你是哪裏人?”
汪同學邊說邊挪了一下椅子,靠近了林筱帆一點。
她覺得林筱帆善解人意、溫暖體己。
“我是s市人!
林筱帆特意說得十分平淡。
當其他朋友們輕鬆自然地交談時,呂蓁蓁坐在圓桌對麵一言未發(fā),一直像一尊女神一樣,保持著傲然的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