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斕蟒借著慣性向前,樓聽許全力攥著劍柄,側(cè)著身子橫向和它相撞。
劍身隻在斑斕蟒的口角停滯了片刻,身體便隨著斑斕蟒衝擊的慣性和吸引力,在它刺耳的嘶鳴聲中被樓聽許整個劃開!
這一招對於靈力的消耗是巨大的,靈力耗盡,樓聽許落在地上,身後是隨之掉落的,被從空中劃開的斑斕蟒。
周圍的植物被它的血液侵蝕,樓聽許躲到一邊,綠色的妖丹緩緩飄起,其中蘊含的妖力十分濃鬱,隔著一段距離都能感受到其蘊含的力量。
樓聽許找了兩顆丹藥原地恢複,儲物戒中的任務(wù)牌自己飄出來,吸收了足夠數(shù)量的斑斕蟒的血,證明任務(wù)完成。
在另一邊看的津津有味的折瀾愈發(fā)對這個繼承人滿意——
她一開始就知道硬碰硬沒有勝算,所以鋌而走險以智取勝,膽大心細,沉穩(wěn)果決。
既然不是庸才,那助她成神,想來不會那麼難。
她這樣想著,把對樓聽許的初步觀察傳信給象蒼。
看著看著,樓聽許還沒吸收完,反而有三個男修士靠了過來。
正是剛才樓聽許幫忙的那三個。
為首的胡凱大著膽子走到斑斕蟒身邊,看見它這死狀,一股涼意從頭頂直通到腳底板。
“這是,樓師姐嗎?”另一人道。
胡凱不敢靠近:“是,我曾見過幾次,想不到她的實力進步如此之快,短短十年就能從築基到這種水平,這可是斑斕蟒,竟被穿膛劃開了!”
另一人也湊近了看:“我說,這斑斕蟒渾身可都是寶貝,反正樓師姐正在恢複,我方才過來之前就已經(jīng)布置了迷霧,她一時半會醒不過來,你我三人把這斑斕蟒平分了豈不是好?”
有人開了頭,其餘人自然也犯不著再繼續(xù)裝得多正直,都在弱肉強食的環(huán)境裏,自己多拿一份,別人就少拿一份,當(dāng)即開始商量怎麼分。
折瀾搖頭,對這類短見自私的人類難以報以憐憫。
她朝鏡中打去一道藍光,水汽衝到樓聽許眉心,迷霧的致幻效果頓時消失。
那幾人商量的正起勁兒,你要肚子我要頭,還沒來得及切呢,一道劍氣忽然掠過,將他們挨著的那棵樹生生斬斷。
一聲巨響之後,樹上的鳥雀驚叫著飛走,三個人也嚇得如夢方醒。
“!!!怎麼迴事!!”
三人下意識拿出劍,迴頭一看,卻是樓聽許。
她素手執(zhí)劍,劍身流動著白光,應(yīng)是看穿他們意欲何為,正站在斑斕蟒前邊,一言不發(fā),眼神淬滿寒霜。
三人當(dāng)即劍都要軟了。他們才築基,對上能以一己之力殺掉斑斕蟒的樓聽許,哪有一點點勝算?
“樓師姐!”胡凱趕忙訕笑一聲套起近乎:“那個……樓師姐果真修為不凡,竟能一人斬殺這孽畜,我們……我們隻是路過,您,您忙著。”
三個男修一個比一個笑得勉強,緊忙跑走了。
樓聽許並未追趕,半路被劫寶是常有的事,她也沒辦法把這樣的人全都殺光。
隻是剛才,那股涼意,為什麼和自己被林洪威壓震暈的時候,那麼相似。
這次難道又是折瀾暗中相助嗎?可她遠在沉水峰,要如何才能把援手伸到這裏來?
斑斕蟒的血腥味已經(jīng)擴散開來,很快就會有其他妖獸趕來覬覦。
樓聽許按下多餘的想法,把斑斕蟒的屍體硬塞進儲物戒之中,掐頭去尾的才勉強裝下,然後迅速離開北山山脈。
實在是斑斕蟒的體型過於龐大,她的儲物戒不過是個中級儲物戒,能裝東西的空間也就那麼點兒。
出來已經(jīng)將近一天,樓聽許帶著斑斕蟒的屍體,朝兌換閣飛掠。
她全速返迴,踏入兌換閣的時候,剛好瞧見一個光頭男修正在櫃臺前吵吵嚷嚷。
樓聽許記得他,是三長老的親傳,馬衝,火土雙屬性靈根,算是攻守兼?zhèn)洹2贿^脾氣急躁,修為應(yīng)該也是金丹中期。
樓聽許並未參與,把儲物空間的斑斕蟒屍體拿出來,頓時擺滿了三分之一的大廳。
發(fā)任務(wù)的師弟驚為天人:“樓,樓師姐,您,僅用一天就完成了?”
樓聽許頷首,按照規(guī)矩,越難的任務(wù),完成時間越短,就可以增加一定程度的兌換值。
樓聽許這個速度,本來隻能給她五萬兌換值,時間這麼短,直接翻倍。
馬衝被她這架勢嚇了一跳,上前看看被砍成兩半的斑斕蟒,嘖嘖稱奇:
“樓師妹,你如今是什麼修為了?竟能將這畜生砍成兩半!”
樓聽許並不想過度招搖自己的修為,因為過些日子就是四大宗門弟子大比了,過早暴露實力沒有任何好處。
她不說話,馬衝也沒覺得尷尬,圍著斑斕蟒轉(zhuǎn)了幾圈道:
“不過樓師妹,我看憑你一人之力,恐怕難把它拿下,莫非有人相幫?”
樓聽許並未迴答,指指那本修法:“我的兌換值,兌換那個。”
那是本玄級修法,雖然品階不高,但勝在稀有。
身法類的修法本就稀罕,因此一個玄級就已經(jīng)足夠吸引眼球,所以標(biāo)價如此之高。
發(fā)任務(wù)的師弟趕忙答應(yīng):“是是是,我這就幫您拿。”
“慢著!”馬衝突然打斷,“你方才說這個不許兌換,怎麼她一來,又能兌換了?”
弟子一愣,訕笑:“馬師兄,我是說您貢獻值不夠,所以不能兌換,但樓師姐有十八萬七千點,可以兌換修法。”
他解釋完便把修法取出,正欲交給樓聽許,被馬衝一把搶過去拿在眼前:
“且讓我看看這修法有何神妙!”他輕蔑笑道,“樓師妹,不妨先借我看上幾日,待我參悟透了,便還給你,如何啊?”
馬衝不但是三長老的親傳,還是三長老的親孫子,在滄瀾宗年輕一代裏都無人敢惹,平時便強取豪奪慣了,樓聽許早就聽說過他的人品。
但修法不能讓。
她直視馬衝,毫不退讓:“不借。”
周圍的其他弟子紛紛被她這勇氣嚇到,縮在一邊等著看熱鬧。
“不借?!”馬衝眉頭一豎,“樓師妹,趁我還跟你好言相商,最好別不識抬舉,不然我這劍可不知道什麼叫憐香惜玉。”
他的劍是一把地級寶劍,是三長老耗盡心血幫他尋來的,樓聽許的視線在那劍上多停留了幾秒,依舊態(tài)度堅決。
“凡事都有規(guī)矩,你既不守規(guī)矩,便無需多言。”
樓聽許出劍,不過是敬洲給她的那把玄品劍,武器上沒有絲毫優(yōu)勢,甚至像是做完了人家那把寶劍的廢料做的。
折瀾看在眼裏,心裏直搖頭——
這人倒是窮酸,好歹也是個大師姐,怎麼連一件拿得出手的東西都沒有,看來還得給她找點好東西。
那邊的氣氛已經(jīng)是劍拔弩張,馬衝還從未見過同輩之中有人敢跟自己叫板的,氣笑了,一把抽出自己的長劍:“好啊,那我們今日便以修為來論論高低!”
樓聽許並未開口,隻是那流動的靈力已然表明了自己的戰(zhàn)意。
馬衝暴喝一聲,劍光大盛,劍身瞬間被烈焰吞噬,似乎是鑲嵌了火屬性的靈石所帶的附加效果。
雖然樓聽許的靈根是個謎,沒人見過她的靈力形態(tài),但也因此沒人把她放在眼裏。
一個正經(jīng)靈根都沒有,縱使實力再強,能強到哪去?
馬衝也是如此想的,且樓聽許的身材和麵相看著都沒有那麼強橫,這也就讓他扭曲了“她獨自一人斬殺斑斕蟒”的事實,認(rèn)為是有人相幫。
樓聽許麵露凝重,以折桂斬硬碰硬接下馬衝的烈焰卷,兩股能量相撞,對比於馬衝那邊的視覺效果,樓聽許這邊隻有一道十字光弧,顯得單薄又寒酸。
但也就是這麼單薄寒酸的光弧,不但頂住了刺目的火焰,還抵消了這個技能。
馬衝頗感意外,戰(zhàn)意也被點燃,幾個踏步便衝到樓聽許麵前,淩亂的劍招看似毫無章法,但卻攻守有道。
樓聽許一邊抵擋,一邊觀察其中妙處,對抗幾個迴合之後才發(fā)現(xiàn)不是劍招,而是——
步法!
明白這一點,樓聽許停止後退,一招提飲將馬衝震退,馬衝腳尖點地又衝過來。
樓聽許站在原地不動,一直到馬衝的劍尖距離麵門隻有幾寸的時候,她一手撫劍,劍身輕吟,一道白光震出去,馬衝整個人都倒飛出去,她的靈力也再一次即將見底。
撫劍吟乃是神技,是恕濁自創(chuàng)劍招,其中蘊含多重精妙。
借力打力,靈逸非常。加上樓聽許被壓縮得極為精純的靈力,僅僅是把他震飛已經(jīng)留了手。
馬衝橫著劍抵擋,一直被迫退出大廳才堪堪停止。
一招就把馬衝震飛,這樣的招數(shù)前所未見,圍觀的弟子們登時對樓聽許懷有莫大的敬畏。
馬衝都被震飛,換成自己不得像那斑斕蟒一般被劈成兩半?!
“你輸了。”樓聽許淡淡,克製著發(fā)虛的身子,仍舊站得筆直,“修法。”
馬衝咬著牙,眾人注視的目光讓他惱羞成怒:“還沒完呢!你一開始也沒說怎麼算輸!”
樓聽許皺眉,看他這副無賴樣子,也不欲多說。
他是打定了主意不會交還,為了一本修法爭執(zhí)不休也沒必要。
雖然她說是敬洲的親傳,但她知道,自己沒人撐腰,鬧到最後也會是自己吃虧收場,不如罷手。
有些東西,沒有能力的時候去爭取,最後也會變成懷璧其罪。
馬衝正在醞釀用什麼話反駁,卻見樓聽許已經(jīng)收了劍,轉(zhuǎn)身離去。
“喂!”馬衝不服氣地喊她,“這修法你難道讓給我?”
樓聽許並未停步,一句話也沒說便禦劍迴了沉水峰。
這下子目睹這一切的弟子們對馬衝更加有微詞了,看他的眼神藏著隱晦的不屑,眾人各自交換著眼神散了。
馬衝捏著那本修法氣得麵目都扭曲,他低頭看看,使勁把它扔在地上,一道火光把這個剛剛還為其大打出手的修法燒為飛灰。
“什麼垃圾東西!你以為我稀罕?!你施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