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尊的諸多猜疑,敗嶽根本不曾放在眼裏。於他而言,所謂狐尊,不過下界小蟲,捏死她簡直不要太簡單。
但這人留著還有用。
他自袖中丟下一張圖:“你親自動手,即刻按照這個方位,將祭壇改建,一炷香的時間內不能做到,便不必茍活了。”
圖紙輕飄飄落在狐尊麵前,身上的威壓也瞬間消失。
狐尊撿起圖紙,細看之下,和堂主給的那一份有很多差別,那這兩個人的圖紙到底誰的才是真的?
最關鍵的是,按照他的圖隨便改,萬一耽誤了主人的大事……
她偷眼看那個冷峻的下顎,又迅速收迴視線不敢多看。
此人的實力恐怖至極,又喜怒無常,她連個威壓都支撐不住,更遑論反抗。
好漢不吃眼前虧,狐尊應聲答應,隻得自己親自動手將祭壇重建。
敗嶽立在旁邊看著,石塊在狐尊的靈力操控下互相挪移,每一塊石頭的位置都精準按照圖紙所示的位置落下。
一炷香恰好燃盡,狐尊也恰好氣喘籲籲地重建完成。
敗嶽並未給予什麼評價,他抬手在祭壇上按下一道青光。
青光好似水流一般,自上而下慢慢融入到每一塊石頭之中去,半炷香之後,青光盡數被吸收,肉眼根本看不出任何變化。
狐尊隻是看著,瞧著他如此行雲流水的動作,生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這個人不但如此熟悉祭壇的建造,甚至還能幫忙灌注縫隙,將祭壇完全密封,這等細節他都知道。
難不成他就是祭壇的設計者?
那他來此,到底為何?難道……他也想獲得三清混沌籙的力量?
嗬,那主人可不會允許旁人來分這一杯羹。
但……她有些擔憂,堂主或許也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
做完這一切,敗嶽抬手,掌心一本古樸竹簡緩緩浮動,飄到狐尊麵前。
“不日將有一行人來此,你須得將她們引入壇中。上卷且先給你參悟。若事成,下卷也是你的。若不成,你便與最高幻術的下卷無緣了。”
最高幻術?
狐尊一愣,看向竹簡,幾個大字令她一瞬間心潮澎湃——
《幻靈秘法》!
這真的是最高幻術!幻術天階修法《幻靈秘法》!
她激動地翻開一頁,越看越是激動,無論是古樸的字體,還是迎麵而來的,幻術獨有的吸引力,都證明這是真的!
狐尊心中的激動無以言表,當即心甘情願跪倒在地:
“您需要將誰引入壇中,我必竭盡全力做到!”
敗嶽望向東方,唇邊掀起一絲戲謔的笑。
“東陸來的修仙小隊,到時你自會知道。”
狐尊隱約有印象,她毫不猶豫應聲叩拜,抬起頭卻發現那人已經離開。
她下意識看向《幻靈秘法》,仍舊實實在在握在手中,頓時激動不已!
今日不但成功和純陽之體結契,還能得到這代表著最高幻術的修法!當真是天命如此!
她狐尊,如今終於也有飛升的機會了!
正激動間,隨從來此尋她:“娘娘,蝠尊娘娘來尋。”
蝠尊?她來做什麼?
狐尊斂起衣袖,將《幻靈秘法》收在儲物戒中,走到正廳時,果然瞧見蝠尊正坐在椅子上等她。
蝠尊的兩隻短臂上次被澄灼砸斷,一直到現在仍舊沒找到合適的材料,像兩個死物一樣掉在胸前,令她本就奸惡的麵容顯得更加狼狽。
對比狐尊的矜持閑散,蝠尊下意識收了收沾著幹涸血跡的兇毛,用翅膀擋住,但血腥氣仍舊在屋內蔓延。
狐尊轉過身的一瞬間皺緊眉頭,對不請自來的蝠尊十分嫌惡。
“蝠尊姐姐怎麼得空來我這兒?”
侍者托上來兩杯茶分別放下,隻瞧了蝠尊一眼就被嚇得趕緊離開。
蝠尊歎了口氣,說起自己來到這兒的過程。
“法老原是給我派了任務的,可我等了幾年也沒見人來信兒,就會盟中尋他。”
“天呢,你是不知道,盟中早已亂成一團了!”
四尊者死後,原本暫時被接管的象尊者和熊尊者的獸人族也大亂,死的死走的走,煞影盟一朝潰散,蝠尊迴去的時候甚至有幾個獸人因為一匹布打的不可開交。
“八尊者之中,除了你我,和死去的熊、象尊者,其他人都不知去向,甚至法老都不知去了何處。盟中人也說他們已經多年未歸煞影盟,這才四散分離。”
她看向狐尊,表明來意:“我此番來尋你,就是想問問你是否知道他們的下落。”
下落?
狐尊唇邊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意:“他們都死了。”
蝠尊一口熱茶險些沒把自己嗆死,被這句話震驚得站起來:“什、什麼?你是說……你說真的?”
狐尊蜷縮在椅子上,尾巴掃過身子落在肩膀,絲毫也看不出傷懷的情緒:“我何曾騙過姐姐?”
“法老,連同四尊者,被東陸的一個修仙小隊殺了。”
東陸的修仙小隊?!
蝠尊更震驚了:“他們?他們最高不過一個分神巔峰,且還氣息不穩,憑什麼能殺了四個鍛體期的尊者,甚至在世飛升者法老?”
聽上去確實很不可思議,不僅是聽上去,狐尊的迴憶因此被拉迴那個晚上,她當時看到的時候也是不可思議的。
四尊者的屍體一個比一個淒慘,尤其是猿尊者那渾身的劍傷,那獨特的清冷劍氣,當真讓人見之便再難忘卻。
主人一眼就看出猿尊身上的劍傷,是出自一個叫做樓聽許的女子之手,還說此人是個比敬洲更加冷硬無情的劍修,聽上去便頗難對付。
蝠尊完全不能相信自己所見到的那幾個人能有這種實力,她也曾與之交過手,那幾人合力都沒能把自己怎麼樣,若自己大開殺戒,必定一個都活不成。
可如今竟然能殺掉四尊者和法老?
狐尊見她驚愕,仍舊在拋炸彈:“不僅如此,法老想必是叫你追蹤陣洵吧,這麼多年過去,你可曾見到陣洵了?”
蝠尊已經被接二連三的爆炸消息炸得麻木,不可置信地做出猜測:“難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