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凰劍的劍身被罡氣環繞,每揮出一道劍氣,都能牽引出極強的破風之音。風隨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給漆震林留一條活路,因此招招都是直取性命,預備速戰速決的殺招。
反觀漆震林,他本來就已經是這片大陸上刀修的巔峰,尤其他前一陣子領悟的淬火刀意更是霸道,與風隨的罡氣相撞也絲毫沒有落於下風,形成分庭抗禮的相較之勢。
或紅或白的光芒在半空中不斷對撞,所帶起的能量碰撞叫每個圍觀的人都不覺驚駭。
破象宗的底蘊雖然不如滄瀾宗,但光看掌門的修為,漆震林也並不比風隨遜色。恐怕真如某些看客所言,再過幾十年,這八宗之主的位置,不一定誰坐了。
漆震林怒喝一聲,他的封血刀竟然徒生雙翼,灼熱的溫度甚至將空間燙得燒灼扭曲,將漆震林的麵容晃得更加陰寒。
他刀指風隨,語氣中再無一點麵上的客氣:“風隨——如今事情尚未明朗,你為何非要下此狠手,難不成是你心中有鬼,因此才迫不及待想將我屈殺?!”
風隨不意外他會猜到,事實上,隻有足夠聰明的羊落入陷阱時,它的垂死掙紮才有足夠的趣味叫人欣賞不是嗎?
比起漆震林糊裏糊塗被他誅殺,他更希望漆震林心知肚明,卻仍舊死於自己劍下。
既然猜中了,那還真是留你不得了。
風隨裝出一副無奈的神情:“漆掌門,沒想到事已至此,你仍舊不思悔改。你我相識多年,我實在不忍對你下殺手,倘若你知道自己的錯處,我自然還是希望你能迷途知返,你我二人重修舊好。”
“風隨掌門!”這話可給水嬰宗的曹宗主急壞了,若是就這麼放過漆震林,憑自己方才和風隨一唱一和算計他的行徑,還不得被漆震林撕成兩半?
“此人作惡多端,濫殺無辜,如果就這樣徇私情放了,該如何對天下人交代?”
漆震林漠然地看著這兩人,忽而冷笑一聲:“那曹雄,你說該如何處置我?”
曹宗主心虛地別開視線,嘴唇哆嗦幾道,最後心一橫:“該遣散宗門,誅殺漆……”
後兩個字還未說完,一道從半空中瞬間抵達曹雄身上的火焰陡然將他燒成了灰燼!
人群爆發出一聲驚唿!漆震林和曹雄的距離怎麼也得幾十米,這麼遠的距離,那道火焰甚至無需任何蓄勢,就迅速將鍛體後期的曹雄活活燒死了!
這該是多麼恐怖的靈力爆發,這火焰,又該是多麼恐怖的威能!
“當著你的麵,殺了你的狗,你不會記恨我吧?”
漆震林慢悠悠轉向風隨,語氣間盡是不屑的譏諷。
風隨的臉沉下來,握緊避凰劍,指尖的罡氣沾染劍身,仿佛在醞釀一招毀天滅地的修法。
“漆震林,你勾結邪魔,濫殺無辜,如今又當著眾人的麵將心直口快的曹宗主斬殺,這種種罪行,實乃天理難容!今日,我便……”
“廢話總是這麼多。”
漆震林二話不說瞬間來到風隨麵前,其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強者之爭一觸即發!風隨的先天罡氣克製一切能量,無視一切防護。漆震林的淬火刀意也是遇強則強,隻攻不守,兩人相抗一招,便都落得個俱傷的下場。
紅與白的光芒伴隨著震耳的對撞聲在半空中迴響,時而有掉落的罡氣或者火焰從天而降,打鬥聲接連不斷,真可謂強強交手,精彩絕倫。
如此硬碰硬的打法對兩人都有影響,在風隨眼中,漆震林已經是個死人,但自己還要繼續活著,不能因為殺一個絆腳石把自己的性命也都搭上。
於是他朝其他等候許久的長老傳音,馬上就有人站出來提著劍躍至半空。
“諸位!斬殺邪魔是我等修仙者的畢生使命,如今邪魔如此狂悖,你我還能袖手旁觀麼?”
他說完便挺著法寶主動站在風隨身後,朝漆震林施壓。
有了這人起頭,其餘被風隨示意的人也有了名正言順的討伐機會,紛紛站在風隨身後,與漆震林形成對抗之勢。
“方才漆震林可是親口說,‘若在他破象宗尋出血魔,大家可合力討伐’!如今事實擺在眼前,諸位還在等什麼?!”
被大多數人把持的正義所驅使的人越來越多,天空之上分成對立的兩方陣營,一方是許多打著“除魔”旗號填飽私欲的正義之士,另一方是仇視所有人的漆震林。
他一人一刀,竟也有對抗天地的氣勢!
眾人之中唯獨鶴追別同糾水兩人穩如泰山,甚至也不許自家弟子插手,隻坐在下頭靜靜觀望。
風隨倒是不指望他們能和自己一同出手,但這副看客模樣仍舊把他氣得不輕。
尤其他一轉頭,竟然連剛剛嶄露頭角的新貴樓聽許也站在一旁,漠然視之。
若樓聽許也參與其中,她必會被漆震林重傷,到時自己要將她殺了做藥引也容易得多。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但被風隨攥得緊緊的,當即衝著樓聽許道。
“樓兒,如今修仙界的年輕一代均以你為榜樣,除魔在即,你理當為其餘人做個表率!”
他畢竟是滄瀾宗的宗主,也自認為在樓聽許麵前從未露出過破綻,一直對她關懷有加,甚至比她的師尊都看重她,加上如此大義的名頭,她該是不會拒……
“此事尚未明朗,漆掌門或許為人陷害,不可錯殺。”
剛直不阿的字一個個仿佛有千斤重,掉在地上擲地有聲。
眾人都看向她,盡管她此刻仰視眾人,但那睥睨的神色,硬是叫人感覺她才是淩駕於所有人之上的人。
“樓師姐說的也有道理。”
正義之士的隊伍內輕易便冒出動搖的言論,風隨恨恨地看著樓聽許,冷笑:“怎麼,難不成血魔在破象宗出現,還不足以證明漆震林的罪行嗎?”
樓聽許搖搖頭:“若有心之人故意陷害,此事便算不得證據。”
風隨握緊手中劍,心中殺意更甚:“破象宗的護宗大陣無人可破,若是外人想將血魔投放至此,那又怎麼可能越過護宗大陣,還能讓漆震林都毫無察覺?”
樓聽許不語,隻是冷然望向風隨。
漆震林忽而爆發出一陣爽快的大笑,他看著樓聽許,朗聲道。
“風隨!枉你平時以八宗之首自居,如今麵對是非,你竟還不如一個後輩看得真切!那雙眼睛若是無用,便挖下來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