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門應聲關閉,走廊裏縈繞著的卻是淡淡的餘香,其實,早在與陳立山說話的時候,餘啟明就聞到了房間裏傳來的飯菜的香氣。
404的房間裏住的並不隻有陳立山一個人,這一點,從陳立山身後屋內的裝飾便能夠看出來。
雖然其房間裏的陰鬱氣息比起404都要更為濃重一些,但相比之下,反而讓餘啟明沒有感覺到多少不適。
不過,當房門關閉的那一刻,餘啟明的臉色還是沉了下來。
他看的清楚,在這個名為陳立山的男人的脖頸上,有一道清晰的勒痕。傷痕由來已久,顯然,這個人不是個活人。
可不知怎麼的,就向是對陳立山莫名其妙的信任一般,明明知道對方的身份,可他卻總是提不起對其的警惕。
不光如此,想到剛剛與其對話的場景,餘啟明更是在心頭縈繞著一股沉重的情緒。
那一張略顯滄桑的中年麵孔有人令人難以言明的熟悉氣息,就像是餘啟明第一次見到王璨的感觸,不,甚至比那更加強烈。
當然,餘啟明也並不會再去敲響身前的房門了,他甚至都覺得,自己的打擾將會是一項不該被赦免的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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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還是錯了過去,然後遵循著陳立山的話連靠近的幾個房間都沒去打擾。
“倒數第二個屋子是麼?”
他說著,當腳步停下之時,人已經到了門口。
可是,當再一次抬起頭,餘啟明卻猶豫了。
他才想起,從自己到了四樓開始,他的一切行為都幾乎在遵循著本能,可這份本能到了如今引起的隻有強烈的抗拒與不安,就隻是看著眼前的腐朽大門,他就斷然生不出絲毫推門進入的念頭。
門內真的是真實的麼?就像是小說或者是電影裏那樣的,推開門便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隻是,對麵的世界就真的是他想要的,其實就算他現在的經曆是假的又有什麼不好。
噩夢?這麼多年了,那些噩夢又沒有真的傷害到自己,而且隻要相信,那就隻是夢而已了吧。
他這人是孤僻了些,但總歸沒有影響到其他人,那些閑言碎語他更是不在乎。
其實,餘啟明從來都是個簡單的人,多年噩夢的折磨更讓他明白這份平淡的生活在很多人眼裏是多麼可望卻不可及的幸福。
他怕了,第一次這麼怕。
踟躕、踱步,汗水順著額頭漸漸流下,卻又沒有溫度地滴落在地,留不下半點痕跡。
“你在猶豫什麼?這條路不是你自己選的
麼?”忽而,那聲音就這樣出現。
“誰,誰在說話?”餘啟明猛地驚醒。
他滿眼的慌亂:“又是我自己的聲音?還是說真的有人就在附近?”
他懷疑著,可當他四處查看,又沒有見到任何人的身影。
不安愈發濃烈了,他不知自己繼續這樣下去,又會引來什麼樣的後果。
他當然不是忘了林佳藝,隻是如何在自己和其他人之間不知該如何抉擇罷了。
“‘腦海中的畫麵會隨時間消散,刻在靈魂裏的記憶才是永恆’,你忘了這句話了?”忽然,那聲音又傳了出來。
可這一次,餘啟明卻沒有去尋找聲音的來源之處,靈魂的記憶,還是感應?他是好像在哪聽過這句話。
“你是誰!”突然,餘啟明抬頭問道。
他沒有選擇再去尋找,他相信,如果對方真的想要告訴他什麼的話,這就已經夠了。
隻可惜,良久過去,迴應他的隻有深夜裏沉寂的風聲,以及那微弱得不能再微弱的貓叫。
輕盈的步子踩在房梁上,卻安靜地難以察覺。
黑影閃過,餘啟明伸出手,那漆黑的身軀就這樣落在了他的懷裏,抬起頭,標誌的豎瞳映著月光閃耀出一抹幽蘭。
餘啟明卻笑了:“剛才跟我說話的不會是你吧。”說著,他在貓兒的頭上輕輕揉了一把。
那貓也沒有掙紮,隻是聲音鳴亮了些:“喵~”
它隻是隻貓而已,又能說什麼。
“哎~”餘啟明歎了口氣,“我肯定養過你對不對,讓我猜猜,那天晚上在教學樓的那雙眼睛也是你,是你救的我?”
餘啟明半開玩笑地說著。
然而,當眼神再次對視,餘啟明卻仿佛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一絲嘲諷。
他也是醉了,連貓都在笑他笨麼?
可就在這時,忽而,懷裏的貓竟一下子掙脫跳了出去,餘啟明本沒想阻攔,可下一刻,那輕盈的身體就這樣鑽到了對麵的房間裏。
“喂!”餘啟明驚唿道,卻已經晚了。
身前的大門被敞開了一條縫。
隻是,當他順著門縫看過去之時,人卻愣住了。
哪有什麼另一個世界,裏麵的不過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房間而已。
他本能地朝前走去,手將大門完全拉開,才見得房間裏哪有想象中的那般場景。
衣服被隨意地丟在床下,床鋪上的被褥淩亂地堆積著,遠處的桌子上還擺放著尚沒有收拾的碗筷
,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生活所留下的煙火氣。
餘啟明卻滿臉的疑惑,如果之前與王璨以及陳立山的碰麵隻是讓他覺得熟悉的話,那麼此刻就他覺得這裏就應該是自己的房間。
大腦仿佛都停止了思考,他慢慢走上前,拿起一件沒洗的衣服,然後“巧合地”發現這衣服就是自己常穿的一件。
他現在的家裏也還有著一件同款。
這裏真的是他自己的房間?他疑問著,可心裏卻早已經相信了。
然後,貓叫又從房間的另一個角落傳來。
餘啟明循著看過去,在那隻黑貓的身旁,正是另一封被遺落在地毯邊緣的信箋。
信箋的一角已經打開了,宛如在將他最後的一絲顧慮摒棄,而在那一角正露出白色信紙的邊緣。
“給我的?”他向那貓兒詢問道。
黑貓舔舐zhe自己的爪子,仿若對餘啟明視而不見。
餘啟明無奈一笑,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他還顧慮什麼呢?
將信紙抽出來,隻是信上的內容卻讓人又氣又想笑。
“嗨,餘啟明,我是許言,好久不見啊,啊不對,應該隻是對你來說好久不見吧,咱們倆可才沒分開多久。
算了,反正你現在也聽不懂這些,你不用多想,我給你寫這封信就是來嘲諷你的。
你說說你,你一天想什麼呢?真以為你進了這個房間就能解開所有的真相啊,還另一個世界,你扯犢子呢你。
天真的人我見得多了,不過天真到這份上的,餘啟明你是頭一個。
厲害厲害。
不過呢能看到這封信,就說明你已經安全調查到了孤兒院了,這一點還是值得誇獎的。
可是我得說你一句了。
餘啟明,你什麼時候能把你那個胡思亂想的毛病給戒了啊,怎麼的,查到點蛛絲馬跡就肯定跟你有關啊?
你腦子肯定是有那麼點大病。
多簡單點事啊,這次任務那麼多人呢,你真當你一個人再加上林佳藝就能把所有的地點都調查明白了?
林佳藝自己把她媽怎麼死的那點事弄明白了麼,你跟著瞎摻和幹什麼!
有多大能耐辦多大事,給你的線索都那麼明顯了,你非得往其他地方瞄著幹什麼玩意。
怎麼的?光是南程村和你們學校不夠你調查的?
本來那麼簡單點事非得搞這麼複雜,弄得我成天到處給你收拾爛攤子。
你特麼趕緊死去吧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