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板娘聽到這句話,眼神唰的一下就不穩了。
這一幕被蘇逸之精準的察覺到。
“要是沒有的話就算了。”
“我雖遊曆江湖,但到底出門在外,還是不願意惹麻煩的。”
“但是這個人乃是我的仇人,我與他之間有血海深仇。”
“如若不能殺了他,貧道隻怕從今以後再難精進一步。”
“所以要是老板娘知道他在哪,還請告訴我。”
老板娘不愧是在江湖裏摸爬滾打的。
變臉的功夫那是一頂一的,很快就恢複了神色。
“原來是這樣,有仇不報非君子,隻要是我知道了他的下落,一定會告訴道爺。”
“那我就不打擾道爺吃酒了。”
那女老板說著帶著秦武卒退了下去,關好了門。
紅薯看著老板娘走下樓梯,輕聲在蘇逸之的耳畔問道。
“公子是懷疑這家客棧?”
蘇逸之點了點頭。
“仙人殺的多了,我對他們的氣味也很是熟悉敏感。”
“那個老板娘的身上,就沾染了一絲仙人氣息。”
“那個子虛,沒準兒就在這間客棧之中。”
舒羞在一旁說道。
“早知如此,就給公子做幾張人皮麵具了。”
蘇逸之微微一笑。
“不用,我又沒打算藏著掖著。”
“今天晚上不要睡得太死,也許今天就能揪出子虛。”
且說那老板娘離開了樓上之後,來到了自家的廚房。
灶臺邊有一個一臉老實相的精瘦漢子,正在燒火。
“老鬼,出事了,你師尊說的那個道士,八成就是剛才進來的那個。”
謝靈聞言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紅光。
“那個狡猾無比的道士,就是那個小白臉?”
老板娘點了點頭。
“你師尊都那般厲害,這個道士八成也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剛才他就看出,你師尊曾經一掌拍在我的後心,治好了我多年的頑疾。”
“我勸你啊,在你把這套功夫練明白之前,還是不要去招惹他的好,咱們老老實實的把他送走,繼續做咱的生意。”
“以後你要是想報你師尊的恩情,就等你這套功夫練明白了再去。”
謝靈低頭在灶臺裏添了一把柴火。
“如果他是偷襲師尊的那個兇手,那他就走不得了。”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謝靈既然已經拜他為師,他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
“再說了,我這功夫需要吃人的心肝。”
“那些凡夫俗子的心肝吃的太膩,那道士能暗算師尊必然有所本事。”
“我剛才在後麵偷偷的觀察了一下,除了那個用槍的,便是那個道士的心肝最好了,鳳髓龍肝。”
“我若能吃了他和那個用槍的心肝,功力必然大漲,不僅能替師尊報仇,而且還能再去找洛陽,為自己複仇。”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老板娘還能說些什麼呢?
莫說是現在她都不曾嫌棄謝靈,當初親眼看著謝靈吃人心肝,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都未曾嫌棄。
謝靈修煉這邪功自己也知道,隻怕這一輩子不出點意外,很難能夠再找洛陽複仇了。
老板娘就經常安慰他,找不了就不找,大不了退出江湖。
這麼多年也攢下了不少的銀錢,買一塊地過男耕女織的日子,一起老死也挺好。
可人心啊!有的人修佛修道半輩子,都未必能放得下心中的執念。
謝靈一個專門練邪門武功的,怎麼可能會放下心中執念?
他不會與自己和解,在這邪門的武功的影響下,他隻會更加的瘋狂,更加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而如今他覺得他的機會終於來了。
師尊口口聲聲說他以仙人之姿硬扛王仙芝和李淳罡的招式,毫發無傷,卻被那武當山的狡猾道士從背後偷襲以致重傷,這才逃至龍腰州。
那個年輕道士用這種卑劣的手段,殺害了幾名仙人,僥幸獲得斬仙道人的稱號,便想著趕盡殺絕,一路追趕。
那可是仙人啊!王仙芝和李淳罡也就罷了!你一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憑什麼這般對待仙人?
今日他便要斬仙道人殞命於此!
老板娘見勸不住自家老鬼,便說道。
“既然勸你不住,那我們就得多做些準備。”
“庭院裏坐著的那些漢子,雖然都未見得是什麼高手,但好勇鬥狠個個強項。”
“那用槍的一出手便鎮住著他們,由此也可以看出幾分深淺。”
正在謝靈準備說話的時候,忽然,夫妻二人隻聽到了外麵密集的馬蹄聲。
這馬蹄聲也吸引到了蘇逸之的注意,在他二樓的視野也可以看得更遠。
這四合院外已經被一群身著鎧甲的北莽騎兵包圍住了。
其中一個竟直接駕馬將鴨頭綠的庭院大門撞了個粉碎,衝了進來。
“好馬!”
候輕感歎了一句。
的確是一匹好馬,那撞破庭院大門的是個年輕的公子哥,身披甲胄,胯下的烏騅駿馬更是不得了。
據說這般神駿的烏騅馬,乃是野馬王馴化而來。
這北莽的馬匹,比起離陽來可好上不少,但像這位年輕公子胯下的烏黑駿馬,那即便放在北莽也是不多見。
若是個軍旅中人,像是徐驍那樣的人物,看到這樣的馬匹也會忍不住心燥難耐。
隻可惜這馬對於蘇逸之來說雞肋一般。
裝作模樣倒還成,要想趕路,他的飛劍可快多了。
不過對於這匹馬,蘇逸之倒是有一個更好的想法。
這馬可是寶馬,要是賣也能賣上不少錢,不如就將這匹馬給他搶過來,想來享樂值一定能夠加上不少。
蘇逸之打定了這個主意,隻怕這小將的馬今天是騎不迴去了。
正在這時,那庭院中的諸多兇神惡煞的大漢們也緩緩的站起身來。
一個眉心有紅痣的老人將那一對母女護住。
“主母,請帶小姐上二樓去找那位道士。”
“我看準了,無論如何隻有他們那些人能保護好你們倆。”
那美婦人也不多說話,拉起孩子的手就準備上樓去。
正在這時,一隻羽箭破空而來,青鳥眼見如此,身比心先動,當即跳將出去,揮舞手中長槍擋下這支箭。
看到這一幕,蘇逸之哭笑不得。
青鳥跳出去就等於是摻和進了這件事。
雖然蘇逸之根本就不怕這些瓜皮。
但他的目標隻有子虛啊。
不過如此倒也有可喜之處。
青鳥之前身為死士,身為梧桐院的丫鬟,一切隻以徐鳳年為先。
就算是要做什麼事,也會先問過徐鳳年。
而現在她到了自己手底下,不問過自己,便自作主張做了自己認為正確的事。
這反而是好事,說明她已徹底放下了死士的身份。
也說明在自己身邊,她更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