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月色似水,黑色卻不寂靜,旌旗迎風作響,月光被槍鋒刺破化為點點寒茫,霎霎風雨將起。殺氣衝天,兵戈廝殺聲震撼八方,鏖戰數裏外,橫屍遍野,綻開了朵朵鮮紅血色。
現在雙方人馬各站一陣,隔著一片空礦怒視對方,而兩陣前都有兩大高手坐鎮,夜濤和金乾傑。
金乾傑蒙著麵,眉目間透著不悅,他沒想到星夜宗會這麼快整頓人馬向奎字殿發動進攻,快到他沒將鍾離逸塵轉移出去。
夜濤手執肅星暗槍,槍鋒垂在前,還沒有鎖喉的意思,黑氣繞身旋轉,血色的瞳孔閃了閃,最終張開緊閉的嘴說:“平山掌,掌力化陣,你是金乾傑。既然都來了,何不以真麵目示人?”
“沒人說過,認人必須看臉,”金乾傑說,“不示麵,又如何?”
“領教第一平山掌。”夜濤聲音冰冷。
“領教星夜槍法。”金乾傑冷哼。
夜骨廷骨弓上五支黑焰箭早已滿弦對準五名聖控者,他忽然改變了主意,對天怒發,將黑炎釋放成火雨。
萬千點火光在夜空中亮起,黑夜霎時亮如白晝,萬千的火焰如暴雨般侵襲簕殄大陣。金乾傑微微抬頭,對空疾出一掌,貼近地麵的空氣被海量抽取向他,一記震撼天地的掌風磅礴,瞬間擊滅了所有火雨,黑暗再次覆蓋星空。
夜色更濃了,夜濤驟然出槍,槍茫宛如星辰,黑氣盤旋激繞,出招無聲無息,寂靜堪比長眠。金乾傑出掌應對,掌力化陣,不同於法陣的符咒皆金光燦爛格外亮眼。墨槍破點,金掌化麵,一點一麵交織失控的能量狂泄四方,掀起一波讓兩方陣營無不後退的風浪。
這就是高手之間的對決。
兩招未出勝負,卻見夜濤與金乾傑各用身法,閃身置於戰場中心,槍與掌交錯舞的殘影連連,兩人竟不約而同選擇了近身戰。夜濤的槍、金乾傑的掌,快到招招幻影,晃得旁人眼花繚亂,難看出一瞬間拆了多少招。一場槍決和掌法的對抗越打越烈,但兩人出招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直到肉眼能夠看清。隻見肅星黯槍鋒芒上黑氣彌漫,平山掌手麵金光搖曳,各路招式都有了大量聖控力的加入。
夜濤擅長用槍,槍法千變萬化,縱有數千種招數不重複;金乾傑雖無兵刃,卻能打出雙出神入化的掌功,雙手所過甚至超過刀劍在手。槍鋒和掌心各避其銳氣暫且不提,就算若正麵碰撞亦是聖控力相擊,短時間內槍和掌都無法相互造成損害。
夜濤挺槍直刺,金乾傑雙手攏起團聖控力裹在槍芒上,被他頂著後退十餘步,忽然站定掌力對槍爆發。能量交織的地方轟然巨響,衝擊力使二人腳下的地麵被踩的龜裂凹陷。金乾傑雙掌一退,將夜濤震出幾步遠去。
“金家的掌法全稱是什麼?”夜濤平靜地問。
“铓金振平山九掌。”金乾傑運功,“夜家的星辰碎滅槍,果然奇妙。”
夜濤甩動肅星黯槍,黑氣隨槍鋒而動,黑夜氣息濃鬱,血瞳在黑夜中顯得突兀。刷刷兩聲,墨色的槍疾刺,星辰碎滅槍·鈍鋒星破!
金乾傑重掌帶風,或推或劈或拍或砍,在接拆槍法時不忘反擊,平山掌·掌倒金山!
槍如遊龍、掌似山嶽,一方大夜彌天星河失輝,一方璀璨金光似瑯玕閃亮,趨躍進退騰挪閃躲,破風聲颯颯而響,風雲交相吞吐。隻見槍走蜿蜒宛如蛟龍騰海稱尊,忽上忽下或直或曲,破洋卷浪;掌沉力猛,勢有山巔橫天之概,欲施法鎮壓遊龍,具峰崖淩巒川之重。殺氣冥蒙,戰意淩空,風浪澎湃石礫崩天,殘雨煙塵一時俱下。
遠望猶如蛟龍繞山,一亮一暗相峙不下,夜骨廷不瞬半眼緊盯父親的長槍,一招一式默記於心,高手對決觀戰學習的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星夜這邊易滅傷、胡狼、蒼狼、星辰三矛,以及簕殄的邵偉和刀疤臉蕭藝殃、身上各書“傷”“散”“破”白字的黑衣人,無一不是瞪著對方陣營的聖控者虎視眈眈,時刻準備為己方首領並肩死戰。
夜濤變了槍法,槍影包圍式籠罩金乾傑,槍鋒如星辰點點,星辰碎滅槍·眾星捧月!金乾傑掌法繁複,金光閃耀符咒頻出,平山掌·崩摧峘巔!
夜骨廷注意到金乾傑的掌力中並不是光屬性的聖控力雖然明亮,卻和金彖、侯聖驍大有不同。金乾傑出掌,氣息似山又似開山,光芒璀璨,如同金珠瑪瑙的潤光,比琉璃更亮,比美玉更烈。在金色中微微摻雜些黯色,能在亮中隱藏的暗並不明顯,但卻限製了光的亮度。
莊雲夕則發覺簕殄一方又有兩人站在陣前聖控者列內,看樣子是剛趕到。他們的氣息直達人間道,與龍具川、軤光政這樣的高手不相上下,包括蕭藝殃也是位於人間道階位。
星夜的人不知道,在“危”字殿連根拔起時,加上蕭敬的急信一度驚動了簕殄的大護法、二護法、四護法和“角”字殿。大護法親臨,二護法傳信派來傷、散、破三個殺手,四護法聯係調遣直係手下“井”字殿鎮殿使蕭藝殃,而剛到的兩個人間道是“角”字殿的兩個鎮殿副使,木棠珝和呂甘。
簕殄的陣法未知,進攻危字殿時步的陣還沒資格入了惡三道級聖控者的眼,而星夜宗的五更天陣上至夜濤下到夜骨廷皆可配合,陣容實力以陣心指揮的修為決定高低。
“沒想到,身為宗主的你居然親自上陣攻我簕殄。”金乾傑用掌砰砰轟擊夜濤的槍芒,期間開口說。
“我也沒想到,竟偶然遇到了尊殿的三護法,連大護法都這樣畏畏縮縮。”夜濤邊拆解閃避平山掌威勢並嗤嗤出槍反刺,邊冷言諷刺,“我想,三護法應該還沒來及撤走吧。”
金乾傑雙掌齊出奮力推開夜濤的攻擊,雙眼噴灑著滔天怒火。夜濤右腿後支卸去衝擊力,冷哼一聲邁步前進,刷刷刷三槍刺向金乾傑三處要害,其中黑氣又摻入了水屬性聖控力,黑暗氣息略淡了些,威力卻不可同日而語。金乾傑連出三掌連拍帶擋拆解三槍,自己卻連退了三步。夜濤一記槍法技“迴馬槍”一刺一挑,金乾傑躲開刺的那槍,雙掌平山掌齊吐法陣轟在夜濤旋身旋腕挑擊的槍頭上,砰的被震退半步。夜濤手腕一抖撤迴肅星黯槍,再刺時是半投擲半刺擊的旋轉槍,那不是星辰槍法,是普通槍法的招術:破滅霸王槍!金乾傑一眼看出對方招術,平山掌掌力下雙手一擒一拍,亦是普通掌法之一——降龍伏虎!
“轟!”一聲巨響,夜濤和金乾傑皆飛退出去,在地麵連踏了五六步卸力,再向後狠踩一腳站住,都踩得自己腳下土地像蛛網般裂開。夜濤握槍的雙手虎口處以及金乾傑的雙手手掌都在一震中短時間酸癢發痛,待這微小的感覺消失,夜濤見金乾傑垂下的手五指攏成爪,金光在掌心跳躍迸濺,滋滋啦啦發著磨耳的噪音。
“原來如此,他的屬性是雷。”夜骨廷驚叫出聲。
“接上!”星辰三矛挺槍而出,直奔金乾傑接換夜濤發動攻擊。
同樣抓住機會的也有簕殄一方的傷、散、破,相比之下兩方戰力正好平均,但星辰三矛行動早,攻擊已經發動。
中槍橫掃長槍,一記“橫掃千軍”掀起片火焰吞噬金乾傑,卻見火焰中金光閃過,金乾傑出掌將烈焰打出片空曠。左槍以禦空術步法對空連點三級躍上空中,一桿石槍凝聚大量石頭迅速變大,左槍用手向下一引,帶動石槍旋轉著筆直下刺,星辰擲槍術·星墜!金乾傑仰頭便看到迎麵而來比人還大的石槍,兩臂一錯用聖控力抵擋,石槍威猛,壓力迫使金乾傑陷進土地中,四周土石迸擊飛濺。石槍下刺的力量一停,便見金光閃爍,金乾傑跳出土坑,疾出幾掌擊在槍上,石槍裂開道道縫隙發出金光,轟隆一聲瓦解崩壞。
右槍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機會,挺槍使用星隕槍落出刺,星隕槍落可刺可投,所以未列入星辰破滅槍或星辰擲槍術中去,投與刺在同一人使用的威力相同,隻是其中出招技巧相異。
然而金乾傑單手金電激繞掌心,在身前一擋抓住槍鋒,隻向後滑出一尺便已經站住,右槍運力推槍,金乾傑卻如山嶽般紋絲不動。散自金乾傑身後跟上,揮手就向右槍漫天撒出鐵珠彈雨。星辰三矛的出招不可謂不快,隻幾息就銜接著發動了攻擊,散則在這時才出手,抓住了右槍舊力剛去新力未生的機會。
右槍馬上撤槍飛退,中槍跟上對彈雨連刺帶掃,擊出爆火將鐵珠卷上天空。傷隨之挺劍來刺,刺一劍就出數道劍意,傷害就增加了數倍。他連刺幾劍,劍意就成了漫天的劍雨。破在下方遁入,兩手掌生出樹藤纏繞出去,他竟修煉的是木屬性聖控力。
一桿黑色的槍刺過來,一擊刺破了傷和破兩人的攻擊,並將二人震退迴去。夜濤伸手收迴肅星黯槍,身上黑氣籠罩退迴的星辰三矛,領域·夜月敬黑!
金乾傑出掌化陣,金光法陣的直徑足有三個金乾傑的身高長。夜濤出槍刺擊,幻化出十餘倍的槍影刺進陣中心。金乾傑伸手維持掌陣,夜濤退槍凝固槍影,兩股能量僵持中造成漣漪風浪陣陣,空氣稀薄土地顫動。
收招時二人似乎都有意會,撒手撒槍,法陣和槍影同時粉碎,兩人皆被震退半步。傷奮起對夜濤挑擊一劍,劍後隨著數道劍影接連斬出去。右槍上前接招,得戰便當戰,出槍刺上劍芒,砰得將傷震退一丈,緊接著再次出槍,傷隻能放棄夜濤揮劍拆招。散聖控力化為彈丸砸向右槍,中槍趕上以之前破解的那招刺出火焰卷飛彈雨,再踏前一步出槍,散無兵刃以手拆解,在聖控力加持下也不落下風。左槍自後向前衝破揮出手,巖石在他揮手處從四麵聚來凝成石槍,邊凝邊以破滅霸王槍出刺,破雙手樹藤瘋長,盤上石槍卸去衝力,再向後拉扯卻崩不碎石槍,左槍手握槍柄也用力後扯,石木摩擦粉塵與木屑紛飛,二人就此分開。六人鬥戰正酣時一條黑龍翻騰著波濤從他們頭頂躍過,於金光雷電砰砰連撞,夜濤引槍,金乾傑出掌,兩大股能量掀起陣陣狂瀾。
“劍意成叢,這就是相傳的‘影子劍’。”右槍邊與傷過招邊說。
“另外兩槍都亮出了自己的屬性,你為何還在隱藏?”傷揮劍斬出成叢的劍意,右槍冷哼一聲,疾刺幾槍將四麵八方的劍招破除,又用鈍鋒星破中的一記招逼的傷不得不迴劍格擋。
散彈指以聖控力化為兩柄飛刀,中槍用槍鋒一掃撥開。散兩袖中滑出兩支判官筆,兩手撚住向中槍兩眼點去,中槍迴槍橫於身前,雙手握住槍桿上抬架空兩筆。散見了仰身退後,鞋中彈出利刃向上踢向中槍手腕,中槍使一槍技撩去攻擊,散借此退出一丈外。
“你很擅長暗器和身法,但不很擅長近戰。”中槍摸清了對方的底子。
散冷哼一聲,揮手投出五枚透骨釘,中槍用槍揮了個扇麵全都撥開,透骨釘和飛刀判官筆以及鞋底刃質量相同,都是聖控力幻化的。中槍才掃開飛釘,散便手握矢炮箭,砰的一箭射來,中槍吸氣運力,一口火焰噴出燒廢了矢炮箭的矛頭。
“夜濤別以為隻有你們星夜有領域。”金乾傑一記穿掌轟開槍上的黑龍,雙掌相合冷言道。
夜濤左手負在身後,右手執槍斜向右下,唇緘默封成一條直線,立於空中等著看金乾傑要耍什麼花樣。
“勢拔五嶽,金燃天山,破闕賀蘭,月關胡燕。”金乾傑釋放出金燦燦的聖控力籠罩傷、散、破,正與夜月敬黑領域的黑霧形成兩個不同的界域。
“領域·屈重平山!”金乾傑身上黃電激繞,好比夜濤身上的黑氣加身。
胡狼看不下去了,箭布衝出直奔戰圈,蕭藝殃同時出動,在他之前攔下他來,一拳直招他麵門打出。胡狼伸手抓住蕭藝殃的拳頭,握住他的拳運轉聖控力推力,蕭藝殃亦運功前頂,兩人的力量一衝突,登時使二人踩裂自己腳下的地麵。
“我來做你的對手。”蕭藝殃說著加強力度。
“那要看你的能耐。”胡狼也加強力度按住他的拳頭,同時空出的手也出一拳。蕭藝殃空出的手精確的握住那一拳,二人發力使各自腳下的裂縫陷的更深。
臂力上都撼不動對方,便都搏住對方下盤彈腿出腳,每每出招都會遇到對方拆解。胡狼與蕭藝殃一邊挪步站穩,一邊出腿或攻或守,連戰了數個迴合,二人僅是打個平手。
胡狼額上爆出青筋,他知道自己遇到了麻煩,這個蕭藝殃的實力絕不在自己之下,要打的是場硬仗。
“你們星夜的聲勢不小,連雨大人都很重視。”蕭藝殃說道。
雨大人?四護法?胡狼運力將蕭藝殃推出去,自己也後退兩步,冷眼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