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大軍出動前


    修補空間壁壘非是一朝一夕之事，而雲綾眼下顯然還有一件事需要做完才能全力以赴。


    見過玄天尊後，公孫弘推拒了雲綾的挽留，執意要返迴終南山閉關，隻為竭力維持住一身修為。


    雲綾知道師公的意思，眼下世界意誌對宗師氣運的抽取一刻未停，顯然還未放棄它的謀算。


    這種時候，五大宗師皆在閉關尋求自保，強留師公在身邊也是無益。


    於是，雲綾征得師公同意後在其體內留下了一道帶有自身氣息的真氣，算是為後者保駕護航了。


    祖孫二人就此在雲州分別。


    隨著雲綾率軍返迴太原，兵發幽、冀二州的事也正式提上了日程。


    在並州大都督府內，雲綾麾下諸將對於是先取幽州還是先取冀州爭論不休。


    褚懷亮、李懷仁等遼東公孫氏舊將主張進攻幽州，而郭繼克、趙用節等與公孫家並無太多瓜葛之人則多數主張配合燕王傅明洮剿滅冀州叛軍。


    當然，這其中也有燕十六、燕十七這樣的中立派，唯雲綾之命是從。


    雲綾坐在主位上看著雙方爭論，麵色始終古井無波，心思早不知飛到哪裏去了。


    在迴太原的路上，她就已經決定了後續的用兵方略。


    幽州方麵，燕國國主慕容商已攻克涿州，正在分兵收取各地，以求全據幽州。


    據影衛稟報，燕國國內又東拚西湊了十萬兵馬，正在向涿州進發。


    若是放任不管，待燕國徹底站穩腳跟，二十萬兵馬層層布防，再想收複幽州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而冀州方麵，燕王傅明洮頓兵平陽城下，雖連攻月餘不得寸進，但給予姚天君的壓力同樣不小。


    青州大都督崔之鈺作為別部，五萬兵馬圍困博州城，雖進取不足，卻也牽製了姚天君不少心神。


    此時若有一軍兵出井陘攻取常山，無疑是在姚天君身後狠狠來了一刀，說不好偽魏就要兵敗如山倒。


    是以，無論是對幽州用兵還是對冀州用兵，都不能稱之為錯。


    雲綾欲盡早結束戰事，故而準備對幽、冀二州同時用兵。


    她麾下有足足十五萬大軍，可稱精銳者過半，完全有實力兩線作戰。


    之所以還讓麾下商討，也不過是想看看麾下諸將有沒有其他方略可供參考。


    但，顯然她要失望了，吵吵嚷嚷半晌竟無一人提出分兵作戰之議。


    是小看了己方？還是高估了敵方？


    諸將爭論來爭論去，倒是諸葛琮率先發現了雲綾的異樣，心思一動隱隱有了些猜測。


    於是，他趁著爭論的空檔起身引來眾人注視，開口道：“諸位將軍所言皆有道理，但是否有些過於謹慎了？”


    說罷，不待有人出聲，他又自顧自說道：“大都督麾下本部八萬，玉麟衛三萬，漢中軍三萬，涼州軍一萬，足足十五萬大軍，我們完全有能力同時進攻幽、冀二州，何須爭論孰先孰後？”


    聞言，眾人皆是一愣，旋即仔細思考起諸葛琮的話來。


    冀州還好說，偽魏主力被傅明洮和崔之鈺牽製，隻需攻克常山後一路南下鄴城，大軍雲集破之不難。


    但幽州已落入燕國之手，那裏有著十萬甚至更多燕軍，分兵隻怕未必能勝。


    眾人先後想到這點，不由齊齊看向雲綾，想看看她的反應。


    雲綾在諸葛琮說話之時就已迴神，此刻迎上眾人的目光，知道該她說話了。


    於是，她將視線掃過眾人，淡淡道：“我意兵分三路，一路攻冀州，兩路攻幽州。”


    在她平穩的講述下，新的方略漸漸展現在眾人眼前。


    雲綾率本部八萬及漢中軍合計十一萬大軍出井陘攻打常山，而後她率本部北上幽州，漢中軍則南下攻略冀州。


    褚懷亮率玉麟衛、涼州軍四萬兵馬出淶源縣攻打易州，破城為下，吸引燕軍注意才是他們的主要任務。


    待雲綾說完，眾人也聽出了她語氣中的篤定，她並不是在與眾人商議，而是已經決定如此用兵了。


    眾人大致琢磨一番，很快就確定雲綾的主攻方向乃是幽州。


    這時，趙用節拱手道：“大都督，攻略冀州的一路僅三萬漢中軍，會否太少了些？”


    雲綾視線看去，淡淡道：“冀州尚有燕王與崔之鈺十餘萬大軍，我們錦上添花即可，便不去爭那頭功了。占據幽州的乃是外族，更需予其雷霆一擊，教其數十年內不敢再犯我朝疆界！”


    迎上雲綾淡漠的目光，趙用節不敢對視，默默退了迴去。


    其餘人見此，彼此相視一眼，旋即齊齊領命，待雲綾同意後便各自退走整軍備戰去了。


    走出並州大都督府，李懷仁目視褚懷亮，二人先後走到僻靜處敘話。


    “你有沒有覺著，這次從雲州迴來，小小姐變得有些不一樣了？”李懷仁小聲問道。


    褚懷亮凝眉思索片刻，頷首道：“確實，多了一股子霸道。”


    “也不知在雲州發生了什麼，我私下問燕家兄妹，那兄妹二人卻是緘口不言。”


    “其他人怎麼說？”


    聞言，李懷仁白了褚懷亮一眼，沒好氣道：“到底分屬兩軍，燕家兄妹是自己人，問問也就罷了，我哪好再問其他人！”


    褚懷亮嘖了一聲，笑道：“你也知道啊，那就別操心了，小小姐霸道些也沒什麼不好，老家主年輕時不也是個霸道的主。”


    李懷仁想了想，覺著在理，便也揭過了這茬，與褚懷亮一道說著話往軍營去了。


    而在大都督府內，雲綾送走眾人後輕輕喚了一聲，便見楊重華從陰影中閃身出來。


    見禮後，雲綾開門見山道：“幽州的情報影衛不必投入過多，主要精力都放到冀州去，另外也請何掌門將嵩陽劍派弟子帶去冀州，與名劍山莊葉知秋等人會合。”


    “屬下遵命！”


    楊重華恭敬領命，旋即重新隱入陰影，片刻後氣息便徹底消失無蹤。


    雲綾也沒理會，看向侍立一旁的燕十七，吩咐道：“十七，去找錢來，將事情與她說了，她會知道怎麼辦的。”


    “是，姑娘！”


    一時間，整個大廳便隻剩下了雲綾一人。


    這時，雲綾忽而麵露無奈，微微側頭瞥向身後，淡淡道：“既然來了，藏著作甚？”


    話落，鈴聲自身後傳來，先是一隻白皙嬌嫩的赤足出現在視野，隨即便是一道曼妙的身影款款走出後堂。


    “好端端的正門不走，你就非得從後院翻進來？”雲綾看著那身影，幽幽說道。


    左湘兒卻是不答，兀自走到空位坐定，這才抬眼瞥向雲綾，笑道：“奴家好歹是聖門中人，一些影響該注意還是得注意些的。”


    “今日前來又是所為何事？”


    聞言，左湘兒白了雲綾一眼，幽幽道：“你不待見奴家？枉奴家不久前才幫你了大忙哩。”


    看她如此作態，雲綾不由撫了撫額，沒好氣道：“好好說話，每次都這樣有意思嗎？”


    “有意思呀！”


    左湘兒輕笑出聲，片刻後忽地神色一肅，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收到消息，血刀盟正在大規模進入幽州，完顏金和宇文韜都來了，你要攻取幽州隻怕麻煩不小哩。”


    雲綾卻是笑道：“你既然在關注這些消息，那知不知道不久前在雲州發生的事？”


    左湘兒微微一怔，蹙眉道：“兩大宗師對決雲州，我自然聽說了。”


    “那你又知不知道是誰人平息了兩大宗師對決的？”


    聞言，左湘兒定定地看著雲綾，忽而臉色一變，失聲道：“莫不是你？怎麼可能？！”


    雲綾卻是不答，一身氣勢驀地鋪展開來，威嚴，霸道，更有一抹玄而又玄的味道。


    左湘兒噌地一下站起身來，碰倒了身後的座椅也顧不得，一臉驚駭地盯著雲綾，訥訥道：“你，你竟成就宗師了？！”


    雲綾一臉好笑地看向左湘兒，搖頭道：“算不得宗師，不過真要動起手來宗師也未必是我敵手。這樣，你還認為我會怕血刀盟插手幽州戰事嗎？”


    聞言，左湘兒沒有接話，隻彎腰將座椅重新扶起，隨即緩緩坐了上去。


    就這麼一會兒，她已經穩住了心神，一臉平靜地看向雲綾，沉聲道：“看來我今日是白走這一遭了。那便祝你旗開得勝，早日平定河北了！”


    說罷，她便起身欲走。


    剛一動作，卻聞雲綾的聲音響起，語調頗為鄭重：“你放心，答應你的事我不會食言。待迴了長安，你盡可來尋我。”


    左湘兒視線看去，點了點頭，旋即不發一言地走了。


    這迴大廳內是真隻剩雲綾一人了，她也垂眸開始思考左湘兒帶來的消息。


    很顯然，血刀盟插手幽州戰事，背後定然有赫連同知的手筆，否則一向不睦的完顏金和宇文韜不會同時出動。


    她雖嘴上說著不怕，但心中還是隱隱有些擔憂的。


    正麵戰場血刀盟或許發揮不了多少作用，但在她最看重的情報方麵，錢來、安慶之和尤三等人就未必是對手了。


    她用兵一向注重情報搜集，也正因為此，她才能做到有的放矢，給外人一種摧枯拉朽擊潰敵軍的感覺。


    若是情報網受到阻礙，隻怕幽州的戰事也會平生波折。


    思及此，雲綾一時念頭百轉，尋思著該什麼時候去見見故人，好好說道說道。


    若是能說通自然皆大歡喜，若是不能，也隻好試試幾年過去故人都有多少長進了。


    就在太原城緊鑼密鼓地準備著出兵事宜時，一個人來到了太原城外。


    黑袍裹身，教人看不到容貌如何，單看身段卻也知曉是個女子。


    她的這身裝扮自然引來了城門守軍的盤查，卻在看到她取出的令牌後又恭恭敬敬地將她送進了城。


    她沒讓任何人帶路，直直就奔並州大都督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