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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風如刀。


    楚少豐走進屋子時順手關上了門,將那刺骨的寒風也關在了門外。


    “你為什麼這麼快就迴來了?”


    嚴惜玉端坐在桌前,細長的手指間拿著玉質(zhì)的酒杯,但杯中倒的卻不是酒,而是清水。


    “因為餘躍海根本不在他的宅邸內(nèi)!


    “他不在自己的宅邸內(nèi)?”


    “嗯!


    “那他的宅邸內(nèi)有沒有別人?”


    “有,而且不少。”


    “都是些什麼人?”


    “餘躍海的次子餘長華,還有二十來個伏兵。”


    “這些人現(xiàn)在又在哪兒?”


    “在陰曹地府。”


    “……是你殺的?”


    “不然是誰殺的?”


    嚴惜玉將杯中的清水一飲而盡,又給自己倒上了一杯酒,然後又將這杯酒也一口喝光:“我和師妹的計劃被泄露了!


    楚少豐道:“是誰泄露的?”


    嚴惜玉道:“或許是我這裏出了叛徒,也可能是師妹那兒出了叛徒?”


    楚少豐道:“計劃雖然出現(xiàn)了變數(shù),但最大的贏家依然會是你?”


    嚴惜玉道:“不錯,這個結(jié)果絕不會變。”


    楚少豐道:“所以你到底知不知道餘躍海在什麼地方?”


    嚴惜玉輕輕撫摸著掌中的玉樽,淡淡道:“我就快知道了。”


    楚少豐道:“這算是什麼迴答?你到底知道還是不知道?”


    嚴惜玉道:“你為什麼不像我一樣有點耐心?你也該坐下來喝一杯的,或許你喝完一杯之後我就想到餘躍海在哪兒了。”


    楚少豐走到桌前,也坐了下來,隻是他手中握的不是酒杯,而是劍柄——他的右手很穩(wěn),也很危險。


    嚴惜玉的計劃既是小幽的計劃,也是餘躍海的計劃,這三人都計劃在這除夕夜向?qū)Ψ桨l(fā)動致命一擊,各自的下屬也已分別前往對手的場子,隻是……


    隻是餘躍海所有的場子裏居然都是空空如也,除了屋子本身之外沒有任何一樣能拿去賣錢的物件。


    但你也不能說這些屋子完全是空的,畢竟裏麵還有人,而且還真不少。


    袁潤方撓了撓頭,苦澀地說道:“大小姐這裏是不是出了叛徒?”


    他與夏逸沒有帶上任何一位下屬,因為他們倆本就是一路人馬,可周圍卻有二十幾個餘躍海手下的刀斧手圍著他們。


    這是一間錢莊,現(xiàn)在錢莊裏連一文錢也沒有,隻有恨不得將他們砍了拿去換錢的人。


    這些刀斧手倒不在夏逸的眼中,但這些人中領頭的兩個人卻不容小視。


    方才短暫的幾輪交手中,夏逸已見識過這二人的碎巖掌與正宗的涅音寺功夫,所以他已猜出這二人的身份。


    “一個獨眼,腰掛雙刀,另一個人高馬大……”


    餘長威漫聲道:“想必兩位就是那橫掃了我家賭坊的夏先生與袁先生!


    袁潤方拍著胸膛道:“不錯,正是你二位爺爺做的!怎麼,你想拜我二人為師麼?”


    餘長威惜才,本想勸眼前這兩個人歸降,怎奈袁潤方這一句話已將他備好的說辭全氣到九霄雲(yún)外去了。


    童力說道:“你使得是辟邪大悲掌,這麼說來你也是涅音寺的弟子?”


    袁潤方道:“你用的是正宗的伏虎拳與潛龍腿,看來大家同出一派!”


    童力道:“所以我們本不該自相殘殺的。”


    袁潤方表示同意:“你說的很有道理,可是如今我倆各為其主……”


    童力道:“這也簡單,隻要你我同處一個陣營,問題是不是就解決了?”


    袁潤方還是同意:“簡直太有道理了!那你還等什麼,還不快快向我磕頭行禮?你這個小兄弟,我收下了!”


    童力變色道:“賢侄,這個滿口胡言的混賬東西就由我來收拾!”


    餘長威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也好,這獨眼賊奪了長華一臂,我也正要找他算賬!”


    他說完這個“賬”字時,整個人已飛身而出,碎巖掌已拍向夏逸麵門!


    夏逸已不是第一次見到碎巖掌,餘長威雖然掌風獵獵,但在他眼裏還差了些火候——至少葉時蘭與邱曉莎的碎巖掌修為就在餘長威之上,更不必提江應橫了。


    但見到餘長威這一掌,他居然麵露凝重,絲毫沒有接招的打算,而是腳下一蹬,忽然飛上半空,撞破了屋頂?shù)拇u瓦,像是要抽身而退——可就在夏逸破頂而出的瞬間,一柄快劍已貼近他的後心!


    這屋頂上竟埋伏著一個少年劍客!


    夏逸等的正是這個人,少年劍客出劍之時,他已調(diào)轉(zhuǎn)身形,昊淵刀也在同時出鞘。


    為了這一劍,少年劍客蓄力已久,而夏逸先是躍起,再是拔刀,接著再揮刀——夏逸明明比這少年劍客多了許多動作,但他這一刀卻仍比少年劍客的劍快出那麼一點!


    快出這麼一點也已經(jīng)夠了!


    少年劍客忙地撤劍,腳下一退,雖然避過了斷頭之災,卻也險些從屋頂上跌下去。


    夏逸正是身處半空,好像身法已盡,此時也正是追擊他的好時機。


    餘長威也跟著夏逸躍起,雙掌再次拍向夏逸!


    夏逸的後背卻像是長了一隻眼睛,就是背對著餘長威也看到了他的殺招;他的雙腳好像也還立在地上,淩空一蹬後,身子居然又在半空中上升了兩丈高!


    這是傅瀟的身法,與夏逸的步法相輔相成,又有異曲同工之妙。


    經(jīng)過了數(shù)月的鑽研,夏逸已領悟其中五成奧妙。


    夏逸的步法就像是隨風舞動的戰(zhàn)旗,而傅瀟的身法又像是瞬息萬變的風——風本無相,本就是令人難以琢磨的。


    餘長威怎麼也想不到夏逸竟可以躲開他這一招,翻身上了屋頂之後便即刻嚴陣以待,與那少年劍客一前一後地圍住夏逸。


    “你是呂正,齊掌櫃的義子!


    夏逸已認出這個少年劍客,也就是小幽今夜派出的三十名下屬的其中之一。


    夏逸之前見到他時已感到麵熟,但他怎麼也想不到一個人的容貌可以在兩年裏發(fā)生這麼大的變化,所以他居然沒有當即認出這個少年人。


    若不是今日又碰上了呂正,夏逸幾乎快忘了這個曾在京城號稱“紅花劍”的少年人。


    呂正冷笑道:“你認出我便好,所以你該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夏逸歎了口氣,說道:“當初是我親手殺了齊掌櫃,所以你要找我報仇也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可是你實在不該出賣大小姐的。”


    呂正道:“良禽擇木而棲,我總不能因為那個女人曾救過我而放棄餘員外這樣的大樹!”


    夏逸又歎了口氣,他知道呂正一定不知道小幽的真正身份,因為小幽從不會讓屬於自己心腹以外的下屬知道她的身份的。


    所以呂正自己也不知道他這麼做已等同於背叛了獨尊門——背叛獨尊門的下場可想而知。


    餘長威怒目道:“此人既與你我都有仇,還廢什麼話!”


    他們?nèi)吮揪筒槐貜U話的,今夜本就是一場至死方休的局麵——刀風刺骨,劍意駭人,刀劍拳掌再次廝殺在一塊兒!


    當年夏逸曾評論呂正的劍法華而不實,如今他卻不敢再這麼品評呂正。


    比起當年一招敗在夏逸手下之時,呂正的劍法已不可同日日語——為了報仇,他一定下了很大的心力,也付出了很多的汗水。


    夏逸也發(fā)覺了這個少年人的進境,若沒有二十招,他恐怕還真拿不下這個少年人。


    可是餘長威的武功又更勝呂正,比起初出京城之時的夏逸也差不了多少,若在平日也是一個值得夏逸重視的勁敵。


    這樣兩個人聯(lián)手對付夏逸時,夏逸又有沒有勝算?


    夏逸或許有勝算,但那也是百招之後的事——可是他又怎麼能戰(zhàn)到百招之後?


    他先後受了唐劍南與墨師爺?shù)闹貏?chuàng),傷勢未愈之際又中了拭月那幾乎致命的一劍,體內(nèi)早已留下了此生難以痊愈的暗傷。


    這暗傷像是一道催命符,已在催促他速戰(zhàn)速決。


    交手不過二三十合,夏逸已感到胸腔間的悶意,他又忍不住要咳嗽了——有沒有人能忍著劇烈的咳嗽與人廝殺?


    當然有,而且不少,甚至每一個人都可以做到。


    隻是這個人的速度一定會慢下很多,他的臨陣反應也會差了不少——這些都足以要了這個人的命!


    呂正的眼中已露出喜色,他發(fā)現(xiàn)夏逸的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而戰(zhàn)力也是忽然跌了四五成。


    是以,他的進攻越發(fā)張狂!


    他手中明明隻有一柄劍,此刻仿佛化作了數(shù)十柄,像是一朵綻放的鮮花罩向夏逸!


    “紅花劍”,幽雅而殘酷的名字,隻是不知今夜染紅這朵“花”的,會不會是夏逸的血?


    餘長威自然先一步看出夏逸的狀態(tài),在呂正劍法成形前,他已先一步抄住了夏逸的後路,身子隨即一沉,雙掌分別拍向夏逸腰脊與膝窩!


    夏逸的身軀仿佛有千鈞重,腳下要移一步竟是無比艱難。


    他咬著牙,他不敢咳——他知道自己一旦咳出第一聲,他就再也止不住這咳嗽了;又或許他隻要咳一聲就再也不會咳第二聲,因為他隻咳完一聲就已命歸黃泉。


    這實在是令人絕望的戰(zhàn)況,夏逸要在這絕境中求生隻有一個法子,那就是“變”——他必須改變戰(zhàn)法!他必須臨陣突破!


    他也果然變了!


    他的身法隻是發(fā)生了輕微的改變,卻已扭轉(zhuǎn)了這絕境——餘長威懷疑自己的雙眼花了,因為夏逸忽然從他的掌下消失了;呂正一顆心已涼了一半,因為他已感受到背後的冰冷刀風!


    夏逸不是在二人夾攻之下麼?怎麼又會出現(xiàn)在呂正的身後?


    屋頂上的三個人都感到不可思議,包括夏逸自己。


    他使出的是傅瀟的身法與自己的步法的結(jié)合,這正是閑雲(yún)居士那風雲(yún)莫測的神妙身法。


    夏逸已苦練了三個月,也失敗了三個月,但在今夜這樣的兵兇戰(zhàn)危之境,他居然臨陣悟出了其中五六成的奧妙。


    士別三日已當刮目相看,何況已過了三個月?


    上天或許並不公平,但它也絕不會讓一個人的汗水與血水白流。


    餘長威驚駭莫名,他隻看到呂正連頭也來不及轉(zhuǎn)過已被夏逸一刀劈落在街道上。


    他不知道呂正是否已斃命在這一刀下,但他知道任誰挨了夏逸這一刀就是一時未死卻也離死不遠了。


    夏逸又落迴了屋脊上,他開始咳嗽,劇烈地咳嗽。


    這本是突襲夏逸的好時機,餘長威卻不敢動——他真的在咳嗽?他……是不是想騙我過去?


    一個人的戰(zhàn)意若是怯了,那麼他已輸了一半。


    “你方才不出手,便再也沒有機會殺我了。”


    夏逸已止住了咳嗽,平靜地看著餘長威。


    這是一個事實,但是當一個人的心被恐懼與絕望壓垮時,他往往會失去理智,他會拒絕承認事實。


    餘長威已是這樣一個人,他已忘記了逃跑這種生物原始的本能,反而以全力一掌擊向夏逸!


    夏逸微微笑了笑。


    這正是他要的目的,他的內(nèi)息很亂,他也還是很想咳嗽,所以他隻有使出三招的力氣。


    餘長威這一掌就是有著石破天驚之力,他也不懼——餘長威攻勢很猛,但破綻也很大!再兇猛的一掌若是打不到人,那也沒有任何意義!


    夏逸不退,他向前踏出了一步——又是那高深莫測的身法!閑雲(yún)居士的身法!


    風起,旗舞!


    夏逸還是夏逸,但他此時的身姿又像極了另一個人——這仿佛就是初入江湖的閑雲(yún)居士!


    餘長威再一次看著夏逸在他眼前莫名消失,可是好好的人又怎麼會消失,夏逸又不是神靈鬼怪。


    這說明餘長威這一掌實在不夠冷靜,讓夏逸鑽到了空子,這也說明夏逸在這一戰(zhàn)中取得的突破著實震驚了餘長威。


    餘長威不能、也不敢想象,所以他恐懼,可是他緊接著又體會到了呂正之前的恐懼!


    對死亡的恐懼!


    昊淵的刀鋒已然要觸及餘長威的後頸,也好在餘長威終於在這一刻終於恢複了冷靜——他腳下一曲,已跪在了屋瓦上,接著將頭一埋,又借著掌勢一轉(zhuǎn),險而又險地避開了夏逸這一刀。


    他終於重新麵向夏逸,所以他絕不會放過反擊的機會,在他轉(zhuǎn)過身軀的同時就以這半跪的姿勢將左掌拍出,正是打向夏逸丹田!


    夏逸似已料到他這一招,昊淵刀也隨之一橫,同時格住了餘長威的雙掌——這是夏逸的第二招!


    餘長威心中一沉,發(fā)現(xiàn)夏逸對自己的碎巖掌竟是無比清楚,甚至在他還沒來得及變招時,夏逸已使出第三招——也是夏逸以餘力使出的最後一招!


    夏逸的左手不知是在何時摸到了飛焰的刀柄,也不知飛焰是在幾時出鞘的,但這一刻飛焰已穿過昊淵,也穿過了餘長威的雙掌,不偏不倚地貫穿了餘長威的咽喉!


    三招已畢,餘長威已亡!


    夏逸抽出飛焰時,餘長威的屍體也跟著從屋頂上滾落到街道上,正好和呂正湊成了一對。


    明月無瑕,刀客手上的雙刀卻沾滿了血腥。


    夏逸早已對血的氣味兒不再陌生,但他此時一聞到血腥味兒,終於又再一次忍不住劇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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