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麵我們說了柳湘蓮主要隱射的是李定國。
要知道,在清修的《明史》裏是沒有李定國的,滿清希望這樣的人物被我們淡忘,一直到現(xiàn)在,李定國這個人物也是被刻意淡化了的。
薛蟠代表的是滿洲八旗的主要人物,也就是那些帶兵的王爺貝勒們,整個明末曆史上,他們最大的敗績就是李定國所賜,因此柳湘蓮的首次正式出場,就暴打了薛蟠。
前麵賴尚榮升了官請客,事情就從宴席上開始,原文是:
展眼到了十四日,外麵廳上,薛蟠、賈珍、賈璉、賈蓉並幾個近族的,很遠的也沒來,賈赦也沒來。賴大家內(nèi)也請了幾個現(xiàn)任的官長並幾個世家子弟作陪。
因其中有柳湘蓮,薛蟠自上次會過一次,已念念不忘。又打聽他最喜串戲,且串的都是生旦風月戲文,不免錯會了意,誤認他作了風月子弟,正要與他相交,恨沒有個引進,這日可巧遇見,竟覺無可不可。
柳湘蓮這次暴揍薛蟠的背景是:
1652年,清軍南下,命定南王孔有德由桂林出河池進攻貴州,吳三桂由嘉定出敘州進攻四川,試圖以兩路夾擊之策包圍西南抗清基地。
麵對清軍圍剿,南明兵分兩路出擊,以劉文秀為主將進攻四川,以李定國為主將進攻湖南,孫可望統(tǒng)率“駕前軍”留守滇黔。
1652年5月至7月,李定國率領(lǐng)的東路軍連克沅州、靖州、寶慶等地,又在桂林大敗清軍,擊斃定南王孔有德,收複廣西全境。
李定國乘勝北上,八月率軍直搗湖南,連取全州、永州,九月進攻衡州,在衡州安設(shè)官員,休整部隊,並命令各部分別進取廣東西北部、長沙、常德、嶽州及江西永新等地,取得了湘桂大捷。
清廷震動,派努爾哈赤的孫子尼堪率領(lǐng)八旗精銳南下馳援,之前的潰敗令清廷顏麵掃地,尼堪一心要率八旗精銳擊敗李定國一雪前恥,因此說薛蟠自從前日會過之後,對柳湘蓮念念不忘。
且賈珍等也慕他的名,酒蓋住了臉,就求他串了兩出戲。下來,移席和他一處坐著,問長問短,說此說彼。
那柳湘蓮原是世家子弟,讀書不成,父母早喪,素性爽俠,不拘細事,酷好耍槍舞劍,賭博吃酒,以至眠花臥柳,吹笛彈箏,無所不為。
因他年紀又輕,生得又美,不知他身分的人,卻誤認作優(yōu)伶一類。
賴尚榮代表地方的州府官員,明軍此次一路收複失地,在各地都派遣了官員,這就是書中說的賴尚榮升了州官,因此說柳湘蓮是賴尚榮請來作陪的。
那賴大之子賴尚榮與他素習(xí)交好,故他今日請來作陪。不想酒後別人猶可,獨薛蟠又犯了舊病。他心中早已不快,得便意欲走開完事,無奈賴尚榮死也不放。
這就是說薛蟠又想帶兵來打明朝,李定國也知道滿洲兵的兇殘,準備先避其鋒芒,隻是他一旦走了,留下的賴尚榮可就慘了,所以他拉著柳湘蓮死也不放。
賴尚榮又說:“方才寶二爺又囑咐我,才一進門雖見了,隻是人多不好說話,叫我囑咐你散的時候別走,他還有話說呢。你既一定要去,等我叫出他來,你兩個見了再走,與我無幹。”
李定國其實沒想和尼堪硬拚,但是當?shù)氐闹莞賳T可不希望他走了,所以搬出寶玉來留他,寶玉代表大明,也就是以“為了大明”的名義挽留李定國大軍。
說著,便命小廝們到裏頭找一個老婆子,悄悄告訴“請出寶二爺來。”
那小廝去了沒一盞茶時,果見寶玉出來了。
賴尚榮向?qū)氂裥Φ溃骸昂檬迨澹阉唤o你,我張羅人去了。”說著,一徑去了。
寶玉便拉了柳湘蓮到廳側(cè)小書房中坐下,問他這幾日可到秦鍾的墳上去了。
秦鍾隱射的是秦良玉,但是秦家所在的川東之前被柳湘蓮的大西軍控製,後來又被清軍占據(jù),雙方反複拉扯多年。
寶玉與秦鍾交好,又無法到秦鍾的墳上去上墳,此次李定國東征的同時,劉文秀率領(lǐng)的北路軍出征四川,因此寶玉問柳湘蓮有沒有去秦鍾的墳上看過。
【庚辰雙行夾批:忽提此人使我墮淚。近幾迴不見提此人,自謂不表矣。乃忽於此處柳湘蓮提及,所謂“方以類聚,物以群分”也。】
我們都知道在書中寶玉喜歡女孩子,但是其實柳湘蓮,秦鍾,賈蕓,這幾個男性角色他也是很喜歡的,我們看他們隱射的人物就會發(fā)現(xiàn),他們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打清軍決不含糊,戰(zhàn)鬥力也是十足。
秦鍾和寶玉當年一起打過薛蟠資助的金榮,這次柳湘蓮又要打薛蟠了。
在這一點上他們和馮紫英,倪二是一樣的,我想這也是為何作者給他們正麵男性角色的原因吧!在作者的眼裏,他們都是真正的男人,因此說人以類聚。
湘蓮道:“怎麼不去?前日我們幾個人放鷹去,離他墳上還有二裏,我想今年夏天的雨水勤,恐怕他的墳站不住。我背著眾人,走去瞧了一瞧,果然又動了一點子。
“雨水”在書中的意向指向滿清,秦鍾當年可是讓清軍吃過大虧,所以寶玉這是擔心秦鍾的墳被清軍毀了,所以派茗煙去查看,才發(fā)現(xiàn)他的墳又動了。
那麼人的墳怎麼會動呢?隻能是有意為之。
果然柳湘蓮說:
迴家來就便弄了幾百錢,第三日一早出去,雇了兩個人收拾好了。”
寶玉道:“怪道呢,上月我們大觀園的池子裏頭結(jié)了蓮蓬,我摘了十個,叫茗煙出去到墳上供他去,迴來我也問他可被雨衝壞了沒有。他說不但不衝,且比上迴又新了些。
我想著,不過是這幾個朋友新築了。
這就是說柳湘蓮幫秦鍾新築了墳,不過這迴不僅僅是新築一座墳?zāi)屈N簡單,史書記載秦良玉一共有48座墳,所以後人並不知道哪一座是真的。
真正的那座墓找不到,當?shù)赝良胰擞謽O其尊重秦良玉,所以外人也不敢輕易去破壞,這樣就完整的保護了她的墓地不受破壞。
寶玉又說:
我隻恨我天天圈在家裏,一點兒做不得主,行動就有人知道,不是這個攔就是那個勸的,能說不能行。雖然有錢,又不由我使。”
這段是說寶玉的苦楚,寶玉是大明擬人化的一個角色,他如果去行動,人人都知道他做了什麼,因此他總是這樣處處受製,事事都不受自己支配。
湘蓮道:“這個事也用不著你操心,外頭有我,你隻心裏有了就是。眼前十月初一,我已經(jīng)打點下上墳的花消。你知道我一貧如洗,家裏是沒的積聚,縱有幾個錢來,隨手就光的,不如趁空兒留下這一分,省得到了跟前紮煞手。”
柳湘蓮的話代表李定國的內(nèi)心,他讓寶玉隻要有心就好,外麵的事有他,是說李定國確實是一心為大明,真心在外打拚的。
寶玉道:“我也正為這個要打發(fā)茗煙找你,你又不大在家,知道你天天萍蹤浪跡,沒個一定的去處。”
湘蓮道:“這也不用找我。這個事不過各盡其道。眼前我還要出門去走走,外頭逛個三年五載再迴來。”
湘蓮說這個事不過是各盡其道,再次表明了李定國聯(lián)明抗清的初衷,那就是他與大明化幹戈為玉帛,全心全意為抗清事業(yè)出力,不過是為了民族大義,盡自己的本分。
但是他眼前還是要出門走走,至於其中的原因,就是他與孫可望的矛盾,我們後麵會看到他們之間的矛盾越來越重,以至於後來李定國不得不率軍遠走廣東,以避免南明內(nèi)部火並。
寶玉聽了,忙問道:“這是為何?”
柳湘蓮冷笑道:“你不知道我的心事,等到跟前你自然知道。我如今要別過了。”
寶玉道:“好容易會著,晚上同散豈不好?”
湘蓮道:“你那令姨表兄還是那樣,再坐著未免有事,不如我迴避了倒好。”
加上此時尼堪率領(lǐng)滿洲大軍直奔李定國而來,其實他所麵臨的局麵也是危機四伏,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也沒有說出一句牢騷話來,隻是淡淡的對寶玉說:“你不知道我的心事,倒時你自然知道了。”
看到這裏我們不得不感慨,李定國真不愧是大英雄,就是在這種不利的背景下,他還靈機一動用計暴打了薛蟠一頓。
寶玉想了一想,道:“既是這樣,倒是迴避他為是。隻是你要果真遠行,必須先告訴我一聲,千萬別悄悄的去了。”說著便滴下淚來。
柳湘蓮道:“自然要辭的。你隻別和別人說就是。”
說著便站起來要走,又道:“你們進去,不必送我。”
從柳湘蓮的說話風格,我們也可以看到李定國的性格豪爽之處,臨走一句隨意的“不必送我!”再次體現(xiàn)了他生性爽俠的性格。
下迴我們來看柳湘蓮用計戲耍薛蟠的細節(jié)。